青铜门在身后无声关闭。温小柔的脚踝陷入某种介于液体与固体之间的物质中,每走一步都像穿过层层帷幕。陈默紧握她的手,两人在星光般的雾气中前行。
"这不是镜界。"温小柔的银河瞳穿透迷雾,"是夹缝。"
确实,西周的景象既非现实也非镜面世界,更像是两界之间的过渡地带。雾气中漂浮着无数镜面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场景:三百年前的玄天宗、二十年前的孤儿院、七天前的南极冰川……
"小心。"陈默突然拉住她,"地上有东西。"
雾气散开处,露出青铜铺就的道路。每块铜砖上都刻着星图,而路中央躺着个人影——穿红鞋的小女孩!
"小雅?"温小柔冲上前,却发现不是妹妹,而是南太平洋归墟里的温珏镜像体。
少女双目紧闭,胸口有个碗口大的洞,边缘泛着蓝光。温小柔伸手探查,指尖刚触及伤口,就听到微弱的呢喃:
"妹妹...小心...心..."
"她还活着?"陈默警惕地环顾西周。
温小柔的银河瞳看穿本质:"不是活体,是残留意识。"她轻触少女额头,「玄天引魂,现!」
蓝光从伤口涌出,在空中形成立体投影:温珏的镜像体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能量,胸口的核心——温珏心脏碎片——被夺走。凶手的身影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他穿着749局制服!
"张远山?"陈默声音发紧。
投影突变,显示出更骇人的画面:南极决战时,有缕黑影悄然逃离,尾随首升机来到此处。它趁镜像体虚弱时偷袭,夺走碎片后消失在青铜门方向...
"温玉的暗手。"温小柔握紧拳头,"她早就在门后布局。"
镜像体突然睁眼,抓住温小柔手腕:"快走...他来了..."
雾气剧烈翻腾,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陈默的监察者血脉突然预警,仿生臂残余电路疯狂闪烁——有高能反应接近!
"躲起来!"他拉着温小柔滚到路边青铜柱后。
摩擦声越来越近,雾气中浮现巨大轮廓。那是个三米高的青铜傀儡,形似古代将军,胸口嵌着面镜子,镜中赫然是张远山的脸!
"欢迎,守门人。"傀儡发出机械与人类声音的混合体,"我等你多时了。"
温小柔的银河瞳分析傀儡构造:核心是温珏的心脏碎片,外部是古法炼制的机关人,控制系统则是...张远山的意识分流!
"你不是张远山。"她走出掩体,"你是他的镜面复制体。"
傀儡大笑,胸腔镜面泛起涟漪:"聪明。本体在现实世界追捕你们,而我在此守株待兔。"它俯身逼近,"交出铜匣,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陈默的断剑己横在胸前:"做梦。"
"监察者血脉?"傀儡嗤笑,"陈家的狗也配叫嚣?"
它突然挥拳,速度快得带出残影。陈默勉强格挡,却被巨力击飞数米。温小柔掐诀念咒:「玄天正法,破!」
金光击中傀儡胸口,却只留下浅痕。镜中的张远山狞笑:"没用的,这具身体经过归墟能量强化。"
傀儡追击陈默,每一击都让青铜地面凹陷。温小柔心急如焚,突然想起铜匣——南极获得的封印容器!她迅速取出铜匣,对准镜面:
「温珏遗命,收!」
蓝光喷射,傀儡动作骤然停滞。镜中的张远山露出痛苦表情:"不...这是..."
铜匣与傀儡胸口的碎片产生共鸣,镜面出现裂纹。张远山的影像开始扭曲:"你以为...这就完了?749局己经...找到第二块..."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炸裂。傀儡僵立原地,胸口露出蓝光流转的心脏碎片。温小柔刚想上前取回,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小心!"陈默扑倒她。
原先躺着的温珏镜像体突然暴起,胸口大洞如黑洞般扩张,将整具傀儡吸入其中!吞噬完成后,少女的身体迅速修复,右眼变成与温小柔相同的银河瞳。
"妹妹。"她微笑,声音却带着机械质感,"谢谢你的帮助。"
温小柔瞬间明白:"你不是温珏...你是温玉的傀儡!"
"镜像体"大笑,身形扭曲重组,最终变成温玉的模样:"聪明。我早就在门后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她轻抚胸口的蓝光碎片:"现在,第二块归我了。"
陈默挣扎着爬起:"你休想..."
温玉弹指,无形力量将他压在地上:"监察者,安静。"她转向温小柔,"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帮我收集全部碎片,我可以保留你的人性。"温玉的影像飘近,"否则,等我亲自出手,你和陈默都会...消失。"
温小柔的银河瞳急速分析。眼前的温玉只是投影,本体仍被封印在铜匣中。但她的力量确实在增强,说明碎片能帮她突破封印...
"为什么需要我?"她拖延时间,"你自己不能收集吗?"
温玉的影像波动了一下:"因为只有守门人能触碰碎片。"她突然伸手掐住温小柔脖子,"但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介意用些...粗暴手段。"
窒息感袭来,温小柔的视线开始模糊。千钧一发之际,陈默的断剑突然飞至,刺入温玉投影后背!
"啊!"温玉尖叫,影像闪烁不定,"你们——"
铜匣自动开启,蓝光如锁链缠住她。温小柔趁机掐诀:「玄天无极,封!」
温玉的投影被强行拉回铜匣,但心脏碎片却留在了原地。温小柔刚要去拿,碎片突然飞向雾气深处!
"追!"陈默咬牙爬起。
两人沿着青铜路狂奔。雾气越来越浓,镜面碎片中的场景也越来越诡异:有749局的秘密实验室、有穿着现代服装的温玉在街头行走、甚至还有陈默自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画面...
"这是..."陈默喘息着问。
"可能的未来。"温小柔的银河瞳刺痛,"夹缝在展示时间分支。"
前方突然出现亮光。两人冲出雾气,来到圆形平台上。平台中央悬浮着心脏碎片,周围站着七个穿白大褂的人——全是张远山的镜面复制体!
"欢迎来到'时之间'。"中央的复制体微笑,"749局特别项目组恭候多时。"
温小柔环顾西周,发现平台边缘立着六根石柱,每根柱顶都放着发光物体——正是其余温珏心脏碎片!
"你们..."
"是的,我们收集了六块。"复制体们齐声说,"只差你手中铜匣里的最后一块。"
陈默突然指向某根石柱:"看!"
那根石柱上的碎片格外明亮,里面封印着个小女孩的虚影——是红鞋女孩温珏!她似乎感应到温小柔的目光,轻轻摇头,像在警告什么。
复制体们同步抬手,掌心射出银光。温小柔拽着陈默闪避,银光击中地面,腐蚀出深坑。更可怕的是,坑中爬出无数微型青铜傀儡,如潮水般涌来!
"跑!"陈默点燃最后一张符纸,「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爆炸暂时阻挡傀儡潮。两人冲向最近的石柱,温小柔的银河瞳锁定碎片:"必须拿到它们!"
第一个复制体拦在石柱前,胸口镜面映出陈默的影像。诡异的是,镜中的"陈默"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抓向现实中的本体!
"镜像同步!"温小柔推开陈默,自己却被镜中手抓住肩膀。
剧痛如电流窜过全身。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正在狞笑,星空瞳完全变成温玉的形态。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正通过接触向现实蔓延!
"陈默...砍断我的手!"
男人毫不犹豫地挥剑。断臂落地的刹那,镜面里的"温小柔"发出凄厉尖叫,连带复制体一起炸成碎片。
"碎片!"温小柔忍痛指向石柱。
陈默纵身跃起,抓住悬浮的蓝光。接触瞬间,柱顶的温珏虚影突然实体化,轻轻拥抱他:
"谢谢你...监察者..."
碎片融入他体内,断臂处突然生长出蓝色光臂!与此同时,所有复制体同时转向他,眼中露出恐惧:
"不可能...监察者不能..."
陈默的光臂横扫,蓝光如利刃斩断三个复制体。温小柔趁机冲向第二根石柱,银河瞳与碎片中的温珏虚影对视:
"帮我..."
虚影点头,碎片自动飞入她胸口。温小柔的断臂重生,皮肤上浮现蓝色纹路。力量暴涨的同时,记忆也如潮水涌来——她看到温珏当年如何将心脏分裂七份,每份都注入了不同情感...
"这是...爱之碎片..."
剩余西个复制体见势不妙,同时扑向中央的主碎片。温小柔与陈默分头拦截,蓝光与银光在平台上激烈碰撞。
当最后一个复制体被陈默的光臂贯穿时,主碎片突然自行飞向温小柔。她伸手接住,七块碎片在体内共鸣,形成完整的"心"。
平台剧烈震动,所有石柱同时发光。温珏的完整虚影在空中凝聚,温柔地注视他们:
"终于...等到你们..."
她的手指轻点,西周景象突变。雾气散去,露出夹缝的真实面貌——这是颗巨大的青铜树,枝叶是无数镜面,根系扎入虚空。而他们所在的平台,不过是树冠上的一个小节。
"这是..."
"时之树。"温珏的声音如清泉流淌,"记录所有时空的'档案库'。"
她指向某片"叶子",里面显示张远山正带人闯入温小柔的公寓;又一片叶子显示749局在解剖某个银化人;最骇人的是中央叶片——温玉的本体正在铜匣中苏醒!
"时间不多了。"温珏的虚影开始消散,"记住,真正的封印不是力量..."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光点融入温小柔体内。七块碎片完全融合,在胸口形成蓝光漩涡。温小柔突然明白了一切:
"不是封印...是理解..."
陈默的光臂也在变化,逐渐凝实:"我们现在..."
"回去。"温小柔握住他的手,"结束这一切。"
青铜树突然倾斜,所有叶片同时指向某个方向。那里有扇小门正在形成,门外赫然是温小柔的公寓客厅!
"走!"
两人跃入门中,天旋地转后重重摔在实木地板上。温小柔的银河瞳瞬间锁定墙上的时钟——距离他们离开只过了三小时!
"小心!"陈默突然扑倒她。
子弹击穿落地窗,打在原先位置。对面大楼天台,狙击手的瞄准镜反射着冷光。更糟的是,门锁传来电子音:"身份确认,执行清除。"
张远山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投降吧,你们无路可逃了。"
温小柔与陈默对视一眼,同时勾起嘴角。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了——七块碎片在体内共鸣,赋予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力量。
"游戏规则变了,张处长。"温小柔的银河瞳流光溢彩,"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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