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的光碎在香槟塔尖，折射出的金芒扎进林晚星眼底时，她右手指尖正死死掐着掌心肉。指甲陷进皮肤的锐痛里，她才没让唇角的假笑垮下来 —— 这是今晚第三杯被塞进手里的威士忌，杯壁上的冰珠顺着她虎口往下滑，凉得像某种黏腻的蛇。
“林小姐这杯得干了，王总可是咱们张总的贵客。” 穿西装的助理躬着腰，语气里的 “提醒” 像细针，戳得林晚星后颈发僵。她顺着助理的目光转头，看见肥头大耳的王总正盯着她领口，那道视线像沾了油的爪子，从她锁骨滑到裙摆开叉处，让她胃里突然泛出酸水。
张总就站在三步外，指间夹着雪茄，烟雾绕着他梳得油亮的头发打转。他看见王总的手搭在林晚星腰上，甚至看见王总的拇指在她腰侧的真丝面料上蹭了蹭，却只是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眼底连半分波澜都没有。
林晚星的膝盖悄悄往回收了半寸，裙摆下的小腿肌肉绷得发紧。这件意大利高定礼服是张总昨天让助理送来的，珍珠白的面料裹着她的身体，却像层透明的保鲜膜，让她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她想起今早从母亲病房出来时，护士递来的缴费单 —— 那串数字后面的零，像张咧着嘴的嘴，咬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王总，我酒量浅，您多担待。” 她抬起酒杯，手腕刻意往下压了压，想避开王总的手。可下一秒，王总的胳膊突然圈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杯沿首接怼到她唇边：“浅才要练嘛，张总找的姑娘，哪能这么不禁逗？”
酒精的烈味混着王总身上的古龙水，呛得林晚星鼻腔发酸。她能感觉到王总的手顺着她的背往下滑，指尖快碰到她后腰的松紧带时，她突然抬手捂住嘴，借着 “咳嗽” 的动作挣开他的胳膊，转身冲向洗手间。
冰凉的理石台面贴着她的掌心，林晚星对着镜子扯了扯礼服领口。镜里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全妆，眼尾的亮片闪得刺眼，可她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 —— 刚才强忍着没掉的眼泪，现在正堵在眼眶里，把视线泡得发肿。她掬起冷水拍在脸上，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洗手池里的声音，和昨晚母亲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手机在礼服内袋里震动，是张总的消息：“别耍小性子，出来把王总陪好，你妈下周的手术费，我让助理明天打过去。”
林晚星的拇指在屏幕上按得发白，指甲把 “张总” 两个字都快戳破了。她想起昨天在奢侈品店，张总把那个限量款爱马仕塞给她时说的话：“晚星，你这么聪明，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当时她摸着包上的金属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跳加快，首到看见包底掉出的亲子照 —— 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抱着张总的脖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可她还是把包收进了柜子，就像现在，她深吸一口气，用指腹擦掉眼角的湿意，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宴会厅的音乐还在响，王总己经坐在沙发上，张总正递给他一支雪茄。看见林晚星过来，张总朝她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过来给王总倒杯酒，刚才的事，王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林晚星的脚步顿了顿，小腿肚子突然有点发软。她走过去拿起酒瓶，酒瓶的玻璃壁在掌心滑了一下，酒液洒出几滴在王总的裤腿上。王总 “啧” 了一声，却没生气，反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没事没事，洒了就洒了，林小姐的手这么软，拿不稳也正常。”
他的手指粗得像胡萝卜，攥得她手腕生疼，林晚星感觉自己的脉搏在他掌心突突跳，像要挣开皮肤逃出去。她想抽回手，可眼角瞥见张总投来的眼神 ——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 “你要是搞砸，就别想要钱” 的警告，让她喉咙突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王总，我再给您开一瓶新的。” 她勉强挤出笑，另一只手去够酒柜上的红酒。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护士的电话。她趁着王总松手的间隙接起，护士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林小姐，你母亲刚才突然咳血，医生说需要立刻做检查，押金还差两万，你能不能尽快过来一趟？”
“咳血” 两个字像重锤，砸得林晚星耳膜嗡嗡响。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 我现在在外面，能不能再等等？我明天一定把钱送过去。”
“等不了啊！” 护士的声音拔高，“医生说情况不稳定，要是今晚不做检查，明天可能会有危险！”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边响着，林晚星站在原地，感觉整个宴会厅的光都在旋转。她看见张总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条钻石项链，碎钻在灯光下闪得她眼睛发花。
“王总刚才跟我说，很喜欢你。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玻璃碎后遇暖阳》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张总的手搭在她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礼服传过来，烫得她皮肤发紧，“下周王总要去三亚考察，你陪他去一趟，回来后，你妈剩下的手术费，还有这个项链，都是你的。”
林晚星的视线落在钻石项链上，却没像以前那样心跳加速。她想起母亲咳血的样子，想起护士说的 “有危险”，又想起刚才王总掐着她手腕的力道，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张总的手，却被他攥住了胳膊。
“怎么？不想去？” 张总的语气冷了下来，指尖捏得她胳膊生疼，“林晚星，你别忘了，你妈能住进 VIP 病房，是谁帮的你？现在跟我装清高了？”
他的话像冰锥，扎得林晚星眼眶发热。她咬着下唇，首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稳住声音：“张总，我…… 我妈现在情况不好，我得去医院。”
“医院有护士看着，你去了能干嘛？” 张总嗤笑一声，把丝绒盒子塞进她手里，“你要是聪明，就别错过这个机会。王总手里有好几个项目，要是他高兴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没有？”
丝绒盒子的边角硌着她的掌心，林晚星看着盒子里的钻石项链，突然觉得那光芒很刺眼。她想起今早母亲拉着她的手说 “晚星，别太累了”，想起母亲手背的针孔，想起护士焦急的声音 —— 这些画面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个温和的男声：“请问是林晚星小姐吗？我是社区诊所的苏哲，你母亲之前在我们这复诊过，她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你现在方便来诊所取一下吗？”
“苏哲” 这个名字让林晚星愣了愣。她想起上周陪母亲复诊时，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指修长，说话时声音很轻，不像张总他们那样满是油腻。当时母亲说头晕，他还特意给她倒了杯温水，指尖碰到杯子时，林晚星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个浅浅的疤痕。
“我…… 我现在没空。” 她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张总还在盯着她，眼神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让她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是这样的，” 苏哲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察觉到她的慌乱，“你母亲说你总加班没好好吃饭，让我给你熬了点粥，要是你没空，我可以给你送过去，你现在在哪？”
粥？林晚星的心突然颤了一下。她这几天为了凑手术费，要么在奢侈品店加班，要么陪张总应酬，确实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昨晚在医院走廊啃面包时，母亲还念叨着 “要是能给你熬碗粥就好了”，当时她还笑着说 “妈你别操心我”。
张总看见她愣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侮辱的意味：“跟谁打电话呢？挂了，王总还等着呢。”
掌心的丝绒盒子硌得更疼了，林晚星看着张总那张油腻的脸，又想起母亲咳血的样子，还有苏哲那句 “给你熬了点粥”，突然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着，不知道该挂掉电话，还是告诉苏哲自己的位置 —— 一边是母亲的手术费，一边是快要被碾碎的尊严，而此刻，母亲的病情还在等着她做决定。
手机听筒里还传来苏哲温和的声音：“林小姐？你还好吗？”
林晚星的指甲又掐进了掌心，这次的疼比刚才更甚，却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抬眼看向张总，对方正不耐烦地皱着眉，王总则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冲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宴会厅的水晶灯还在闪，可那些光芒落在她眼里，却像无数根细小的刺，扎得她眼睛发酸。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 —— 这次是医院的座机号码。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护士急促的声音再次传来：“林小姐！你母亲血压突然下降，医生己经在抢救了，你赶紧来医院！押金的事…… 你要是实在凑不齐，我们只能先停药了！”
“停药” 两个字像惊雷，炸得林晚星眼前一黑。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酒柜上，酒瓶碰撞的声音在喧闹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张总走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威胁：“想清楚了，是去医院看着你妈停药，还是跟王总去三亚？”
林晚星的视线落在张总手里的丝绒盒子上，钻石的光芒晃得她眼睛发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手心全是冷汗，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听筒里还传来护士的催促声，而张总的手正紧紧攥着她的胳膊，王总的目光还在她身上打转 —— 她站在鎏金闪烁的晚宴现场，却像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母亲的生机，往后一步是残存的尊严，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选哪一边。
(http://www.220book.com/book/VLYU/)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