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凌晨把社区老仓库裹在浓得化不开的冷雾里,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被风撞得 “哐当” 响,像母亲当年在康复医院摔碎的药碗声,在空荡的巷子里绕着圈。林晚星攥着从市医院档案室找到的母亲旧就诊卡,卡面还沾着泛黄的消毒水痕迹,指尖刚碰到卡上 “林秀兰” 三个字,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凉意 —— 不是雾里的湿冷,是母亲灰影特有的温度,像小时候冬夜母亲帮她暖冻僵的耳垂时,指尖先蹭过她耳廓的触感。
抬头时,道半透明的灰影正飘在仓库中央的锈铁架旁。是母亲的轮廓,鬓角沾着仓酷的霉斑,透明的手里捧着本牛皮纸病历册 —— 封皮上印着 “市第一医院” 的旧 logo,是母亲二十年前的住院病历,边角被反复得发毛。灰影的指尖泛着淡蓝微光,每把病历册往林晚星面前递一次,她的指尖就寒一分,像攥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厚纸板,寒意顺着血管爬,爬过掌心旧伤时,那道疤突然刺痛,比铁架上的锈刺还让人发慌,后颈的汗毛根根竖得能扎破衣领,连呼吸都带着发颤的冷。
“妈,这就是您当年被投毒的病历?” 林晚星轻声问,指尖的寒意渗进就诊卡的缝隙。灰影没说话,只是透明的 “脸” 转向仓库角落的黑影,眼神里的忧色比上次在诊所时更重,捏着病历册的手突然松了,册子 “哗啦” 掉在铁架下,露出下面压着的张皱巴巴的纸 —— 是张印着 “沈氏海外实验室” 的投毒记录单,落款处的签名被墨水晕得模糊,却能看清 “沈” 字的轮廓。
林晚星刚要弯腰捡病历册,仓库角落突然传来皮鞋踩碎石的声响 ——“咚、咚”,沉得像敲在心上。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走出来,手里甩着卷泛黄的纸,纸角刮过铁架发出 “刺啦” 响。是沈明远的海外同伙 “黑狼”,之前只在老 K 的供词里提到过,他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手腕上戴着和沈明远一样的月牙形银链,眼神冷得像仓库的冰雾:“林小姐,找你挺久 —— 你妈没告诉你,这张‘自愿接受实验’的单子,是她当年笑着签的吧?”
灰影突然飘到林晚星身前,透明的手死死按住她的手背,凉意瞬间盖过指尖的寒,像母亲在说 “别信他”。可黑狼己经走过来,把卷纸 “啪” 地拍在铁架上,展开来 —— 是张伪造的协议,上面写着 “林秀兰自愿参与沈氏实验室药物实验,自愿放弃追责”,落款处的签名歪歪扭扭,却故意模仿母亲的字迹,旁边还贴着张母亲当年在实验室门口的照片,照片上母亲的嘴角被 P 成了笑,眼神却透着恐惧:“你看你妈,当年拿了实验室的‘补偿金’,现在你装什么可怜,说她是被投毒的?”
“这是假的!我妈当年是被你们绑去实验室的!照片也是你们 P 的!” 林晚星的喉结上下滚了三次,掌心的旧伤被就诊卡边缘硌得更疼,指甲深深掐进疤痕里,血珠渗出来,沾在血议的 “自愿” 两个字上,把墨字染成暗红。
黑狼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病历册,指尖捏着册页晃了晃:“假的?你妈当年在实验室里,可是帮我们记录了三个月的药物反应 —— 这册子里的字迹,你敢说不是她的?” 他突然抬手,把病历册往地上摔,穿着马丁靴的脚狠狠碾上去,鞋底的纹路嵌进纸页里,把母亲的诊断记录压得变了形,纸屑像碎掉的真相,粘在他的鞋跟上,“你现在捧着这就诊卡,是想替你妈洗白?还是想拿着它去警方那换功劳?别做梦了,我手里有你妈当年‘签字’的视频,就算毁了这病历,我也能让所有人都信你妈是‘自愿的’!”
病历册被碾得发皱,里面的 X 光片碎片飘起来,粘在林晚星的帆布鞋上。她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黑狼手里的血议,太阳穴突然突突跳,像有小锤子在敲着颅骨,眼前的碎片晃得她发晕 ——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 “被黑布蒙住头拖进实验室,醒来就被扎针”,想起陈静说母亲当年回家后吐了三天,想起灰影刚才按住她手背的慌促,那些被碾碎的不仅是病历,还有她对 “母亲能彻底洗清实验阴影” 的期待,扎得她心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仓库的霉味。
“你还记不记得这张投毒记录单?” 黑狼突然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铁架下的单子,指尖捏着 “沈氏实验室” 的 logo,故意凑到林晚星眼前:“这上面写着你妈‘自愿接受 D-3 药剂注射’,D-3 是什么?是能让人慢性中毒的药!你妈当年要是不愿意,怎么会乖乖被扎针?” 他抬手就把记录单往铁架上缠,用力一扯,“刺啦” 一声,单子被撕成两半,写着 “投毒剂量” 的半张飘落在霉斑里,墨水被湿气晕成黑团,“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装可怜的高手 —— 我老板沈明远给你妈治过病,她倒好,转头就说被投毒,真是忘恩负义!”
记录单的碎片粘在林晚星的袖口上,“D-3 药剂” 西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眼里。她的指尖突然发力,指甲掐进掌心的血珠里,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 不是难过,是怒,怒黑狼把母亲的痛苦当伪装,怒他用伪造的协议和撕碎的记录单当羞辱的工具,怒自己只能看着母亲的实验经历被糟蹋。她刚要冲过去抢就诊卡,黑狼就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屏幕上是父亲林建国的老战友张爷爷的照片 —— 张爷爷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身后是仓库的霉墙:“急什么?张爷爷还在我们手里!想救他,就把你找到的实验室监控 U 盘交出来,再跟我去见海外的‘老板’,不然你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黑狼的刀疤上,显得格外狰狞。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攥着就诊卡的手泛白到指节发青,旧伤的血把卡面染得更红:“黑狼,你别伤害张爷爷!U 盘可以给你,但你得先让我跟张爷爷视频,确认他没受伤!”
“视频?可以。” 黑狼往后退了半步,点开手机的视频通话,却故意只照张爷爷的脚,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晚星…… 别管我…… 他们是想骗 U 盘……” 话没说完,视频就被黑狼挂断,“别耍花样!我知道 U 盘在你身上,你要是敢叫人,张爷爷现在就会被扔进仓库后的冰窖!”
林晚星攥着藏在口袋里的 U 盘(里面是从实验室服务器恢复的监控),慢慢往黑狼走过去。冷雾从仓库门缝钻进来,裹着她的头发,凉得她头皮发麻。灰影跟在她身后,透明的手时不时飘到黑狼脚边,像在找机会勾住他的裤脚,指尖的寒意慢慢变暖,像母亲在说 “等我绊他,你抢手机”。
离黑狼还有三步远时,林晚星突然停住:“你先把张爷爷带到我能看见的地方,我要确认他还活着。”
黑狼愣了一下,往仓库角落喊了声:“把人带出来!” 两个穿黑衣的小弟押着张爷爷走过来,张爷爷的胳膊被绳子勒得发红,却还是用力瞪着黑狼:“晚星,别信他们!警方己经在外面了!”
“闭嘴!” 黑狼踹了铁架一脚,锈渣簌簌往下掉。就在这瞬间,灰影突然飘到黑狼脚边,透明的手紧紧勾住他的冲锋衣下摆 —— 黑狼脚一滑,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机掉在地上。林晚星趁机冲过去,捡起手机的同时,把口袋里的强光手电(苏哲提前给她的)往黑狼脸上照:“看清楚!这才是真相!”
手电光刺得黑狼睁不开眼,他捂着眼睛往后退,撞到铁架上,发出 “哐当” 响。“晚星!我们来了!” 苏哲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手里举着警棍,身后跟着王警官和几个警察,光束扫过两个黑衣小弟,把他们的慌容照得格外清晰。苏哲冲到林晚星身边,把她护在身后,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病历碎片,手背死死抵住黑狼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黑狼,你己经被包围了!沈明远在海外的实验室己经被查封,你们跑不掉了!”
黑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还是硬撑着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少废话!我手里有汽油!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把这仓库烧了,大家一起完蛋!” 他往地上洒了些汽油,火苗在打火机里晃了晃,映得他的刀疤更吓人。
“别烧!” 林晚星突然喊出声,从口袋里掏出 U 盘,“这是你要的监控,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先放了张爷爷,把打火机扔了!” 她故意把 U 盘举得很高,吸引黑狼的注意力,“这里面有你和沈明远投毒的证据,你要是烧了仓库,证据没了,你照样要坐牢!”
黑狼的眼神在 U 盘和打火机间晃了晃,明显犹豫了。灰影趁机飘到他身后,透明的手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打火机 —— 黑狼手一松,打火机掉在地上,被苏哲一脚踩灭。警察赶紧冲过去,按住黑狼和两个小弟的胳膊,给他们戴上手铐。
张爷爷被解开绳子后,踉跄着走到林晚星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星,好样的,没给你爸丢脸。” 灰影飘在他们身边,透明的手轻轻搭在张爷爷的胳膊上,指尖的微光变成了暖,像在说 “没事了”。黑狼被押着往外走时,突然回头,盯着林晚星手里的病历册碎片,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们别得意!我在市医院旧楼的地下室,藏了个‘大惊喜’—— 是你妈当年在实验室的血液样本,里面有 D-3 药剂的抗体记录!你们要是敢碰,样本就会氧化,永远别想知道怎么解 D-3 的毒!”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缩,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指尖攥着 U 盘的手越来越紧,旧伤的血把 U 把外壳染得更红 —— 母亲的血液样本?D-3 药剂的抗体?之前医生说母亲当年的慢性中毒一首没找到彻底的解毒方法,要是样本里有抗体记录,说不定能帮到和母亲有一样遭遇的人!可黑狼说样本会氧化,显然是设了新的陷阱。
“我们现在就去市医院旧楼!” 苏哲拉着林晚星的手,往仓库外跑。冷雾还没散,灰影跟在他们身后,透明的手紧紧攥着,指尖泛着惨白的微光,像是在害怕地下室的危险。
到了市医院旧楼地下室,入口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 “滴答” 的水声,像水管在漏。林晚星蹲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 地下室中央的实验台上,摆着个透明的冷藏箱,里面隐约能看见红色的样本管,旁边贴着张纸条:“样本需在 1 小时内转移到恒温箱,超时氧化 —— 冷藏箱有密码,是你妈的生日,别输错,输错就会触发销毁程序。”
“是黑狼设的密码!” 林晚星的心跳得飞快,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她刚要推开门,灰影突然飘到她手边,透明的手轻轻按住她的手指,指尖的微光变成了冷,像是在说 “里面有机关”。
“晚星,别贸然进去!我让技术人员来检查有没有陷阱!” 王警官一边给技术组打电话,一边拦住她。没过多久,技术人员就到了,他们用仪器检测地下室 —— 果然在冷藏箱旁边发现了微型炸弹,连接着销毁程序,只要输错密码或者强行开箱,炸弹就会爆炸。
“密码是阿姨的生日,我们先试试输进去,看看能不能解锁销毁程序。” 苏哲看着林晚星,眼神里满是担心。林晚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地下室,在冷藏箱的密码键盘上按下母亲的生日 ——“19780615”。
“滴 —— 密码正确,销毁程序己解除。” 冷藏箱发出清脆的提示音,箱门自动弹开,里面放着三支血液样本管,标签上写着 “林秀兰,D-3 抗体阳性,2003.05.21”。技术人员赶紧用恒温箱把样本装起来,松了口气:“幸好没超时,这样本能帮我们研发 D-3 的解毒剂!”
林晚星看着样本管里的红色液体,眼眶突然发热 —— 这是母亲当年承受痛苦留下的证据,现在终于能帮到别人了。灰影飘到冷藏箱旁,透明的手轻轻碰了碰样本管,指尖的微光变成了暖,像母亲在说 “太好了”。
就在这时,林晚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条匿名短信:“样本拿到了?恭喜你。但你妈当年在实验室还有个‘秘密’—— 她不是唯一的抗体携带者,还有个‘实验伙伴’,现在就在社区里,是你认识的人。想知道是谁,就去社区诊所的旧病历柜里找,里面有‘伙伴’的就诊记录 —— 别带警察,不然‘伙伴’会被灭口。”
短信的末尾附了张照片 —— 是社区诊所的旧病历柜,柜门开着,里面露出本蓝色封面的病历,上面写着个 “苏” 字。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沉,赶紧把照片给苏哲看:“‘苏’字?难道是你家的人?”
苏哲愣住了,他想起父亲当年也在市第一医院住过院,却从没提过和实验室有关的事:“不可能…… 我爸当年只是普通的胃病,怎么会是实验伙伴?” 他的声音发颤,指尖捏着手机的手泛白,“我们现在就去诊所,我要看看那本病历到底是谁的!”
林晚星点了点头,攥着恒温箱的提手,往社区诊所跑。灰影跟在他们身后,透明的手紧紧跟着恒温箱,像是在保护样本。快到诊所时,灰影突然停住,透明的手指向诊所的橱窗,里面摆着苏哲父亲当年送的白瓷杯,杯身上有个小小的 “苏” 字 —— 和照片上病历的 “苏” 字一模一样。
林晚星僵在原地,手里的恒温箱突然变得沉重。她能看见诊所里的旧病历柜就在柜台后,柜门果然开着,蓝色封面的病历露在外面。灰影的 “脸” 变得格外忧色,透明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别打开,会受伤”。
“晚星,别怕,我们一起进去。” 苏哲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些。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 诊所里的灯亮着,蓝色封面的病历就放在柜台上,她伸手拿起来,翻开第一页,患者姓名那栏写着 “苏建军”—— 是苏哲的父亲!
“我爸……” 苏哲的声音发颤,抢过病历翻下去,里面写着 “2003.06.01,疑似 D-3 药剂接触史,抗体检测阳性”,和母亲的样本日期只隔了十天!“我爸当年为什么没说?他为什么会接触 D-3 药剂?”
林晚星的掌心旧伤又开始刺痛,她看着病历上的日期,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 “2003 年夏天,实验室有个姓苏的护士帮我递过水”—— 难道苏哲的父亲当年是实验室的护士?他是故意帮母亲,还是被胁迫的?
就在这时,手机又收到条短信,还是那个匿名号码:“苏建军当年是实验室的护士,他帮你妈藏过证据,却也被沈明远威胁过。现在他在市医院住院,想知道真相,就带样本去见他 —— 别带警察,不然他体内的 D-3 残留会发作。”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看着短信,又看了看身边的灰影 —— 灰影的 “脸” 变得惨白,透明的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像是在阻止她去。她不知道苏哲的父亲是不是真的有危险,不知道带样本去会不会触发新的陷阱,更不知道这个 “实验伙伴” 的身份,会不会让她和苏哲的关系产生裂痕 —— 但她知道,为了母亲的真相,为了苏哲的父亲,她必须去,哪怕前面是未知的深渊。诊所的旧病历柜还开着,蓝色的病历在灯光下晃着,像个没说破的谜,等着她揭开最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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