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仓库周边】
仓库外的荒草里突然冒出片麦田,青黄的麦穗在风中摇晃,穗粒聚成的字随着风势变幻:“七日期近”。林默蹲下身掐了支麦穗,指尖被麦芒扎出的血珠滴在穗粒上,那些字突然活了过来,顺着秸秆爬进泥土,在地上长出新的麦苗,组成个极小的“商”字。
“这是……”他正发愣,身后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辆破旧的三轮摩托停在仓库门口,骑车的老头戴着顶草帽,帽檐下露出双浑浊的眼,车斗里装着台老式柴油发电机,机身的锈迹里嵌着星图的纹路。“听说你要发电机?”老头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我这台经受过‘76年陨石雨’,EMP炸不坏。”
林默摸出青铜印晃了晃,老头的眼睛突然亮了:“果然是商君后人。”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烧焦的电路板,“这是上次太阳风暴留下的,你爷爷托我保管,说等你要发电机时就交给你。”电路板的裂纹里,卡着半张星图残片,正好能和林默怀里的拼合。
安装发电机时,老头突然指着麦田:“这些麦子是‘守仓人’种的,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附近,等一个拿青铜印的人。”他往发电机里加柴油,油面倒映出的心宿二竟在燃烧,“你爷爷十年前就来过,说七日后会有场大风暴,让我们备好‘硬通货’。”
“硬通货?”林默注意到老头的指甲缝里嵌着金粉。老头咧嘴笑,露出颗缺牙:“就是能吃的、能用的。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到时候不如块窝头顶用。”他突然压低声音,“昨晚有群穿黑西装的在附近转悠,拿着个苹果形的探测器,像是在找什么。”
林默的心沉了沉。他走到麦田边缘,发现每株麦子的根须都缠着根细铜丝,顺着铜丝往地下挖,竟挖出条青铜管道,管壁刻着“秦”字。他往管道里塞进片甲骨碎片,里面传来水流声,片刻后涌出滴黑液——正是“商水”,落在地上瞬间凝成个“法”字。
“管道通着城里的老井。”老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个葫芦,“你爷爷说,商水要顺着‘秦脉’走,才能护住该护的人。”他把葫芦递给林默,“这是最后半葫芦商水,能让星图显露出‘金苹果’的老巢。”
葫芦刚入手,仓库里突然传来响动。林默冲进仓库,看见那根立着的木头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几片乌鸦羽毛。青铜井盖的锁孔里,卡着张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三日之内交出星图,否则让你爷爷死不瞑目。”字迹扭曲,像王德发的手笔。
“是‘组织’的人干的。”老头跟进来,用脚碾着羽毛,“他们不敢明着来,就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突然指向屋顶,“你看!”
破窗棂上贴着张黄符,符纸的朱砂里混着金粉,画的竟是星图的一部分,心宿二的位置被打了个叉。林默撕下黄符,发现背面是张地图,标注着市中心一栋写字楼——正是他之前上班的地方,王德发办公室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巢”字。
“原来在这儿。”林默握紧黄符,突然想起王德发电脑里的“金苹果计划”文件夹。他摸出手机,发现有条未读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正好是那栋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发件人备注是“徙木者”,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速来”。
老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不能去,是陷阱。”他指着黄符上的朱砂,“这是用‘贪血’画的,见血就会引火烧身。”他从车斗里翻出件粗布衣,“穿上这个,能挡三灾。这是我爷传下来的,当年给你爷爷穿过。”
粗布衣的领口绣着个“商”字,林默穿上时,感觉布料里有东西在动,像无数细小的麦粒在顺着血脉游走。他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的影子头顶,饕餮角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角尖还沾着金粉,像从星图上蹭下来的。
“去吧,该面对的躲不掉。”老头把柴油发电机的钥匙塞进他手里,“记住,木头倒了可以再立,规矩破了可就再也圆不回来了。”他往仓库外走,三轮摩托的引擎声里,混着句极轻的“徙木立信,一诺千金”。
林默骑着老头的二八大杠往市区走,车把上挂着那半葫芦商水。路过城郊的供销社时,看见门口堆着箱箱罐头,老板正往罐头瓶上贴标签,标签的图案是个苹果,被咬掉的缺口处写着“7.21”。“要罐头不?”老板吆喝着,“这批货是个穿西装的订的,说七日后要涨价十倍。”
林默摸出枚青铜半两钱:“能用这个换吗?”老板的眼睛突然首了,接过铜钱翻来覆去地看,“你是……老林家的孙子?”他从柜台下掏出本账簿,“你爷爷三年前在我这儿存了批货,说等有人拿这种钱来,就交给你。”
账簿里夹着把钥匙,对应着供销社后院的仓库。打开门,林默倒吸口凉气——里面堆满了防辐射服、急救包、压缩饼干,甚至还有台短波电台,机身上贴着张星图,和他仓库里的那幅一模一样。最角落的箱子上,放着个青铜鼎,比茶水间的小,比仓库里的大,鼎里的商水泛着青光。
“你爷爷说,这些是给‘守规矩’的人准备的。”老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些想发国难财的,就算囤再多货,最后也得栽跟头。”他指着鼎里的商水,“这水啊,认人。心术不正的碰了,会烂手。”
林默往鼎里扔了片麦穗,商水突然沸腾,浮出张人脸——是王德发,正对着电脑屏幕狞笑,屏幕上的“金苹果计划”文件夹里,藏着份名单,全是参与内幕交易的人名,最后一个赫然是“秦风”。
“原来资本大鳄早就掺和进来了。”林默把名单记在心里,突然明白这场博弈远比他想的复杂。王德发只是枚棋子,秦风这样的资本巨鳄才是幕后推手,而那个神秘的“组织”,恐怕就是资本操控的工具。
离开供销社时,老板往他包里塞了个罗盘:“你爷爷的,说指针正转的时候,就是‘商契’现身的时候。”林默接过罗盘,发现指针不再倒转,而是微微颤动,指向市中心的方向——正是那栋写字楼。
骑到半路,天突然暗下来,明明是未时,却像黄昏。林默抬头看,发现太阳被个巨大的黑影遮住,黑影的形状像个被咬过的苹果。街上的人开始恐慌,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屏幕上却显示“无信号”。他摸出短波电台,调到应急频道,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太阳活动异常……预计未来三天可能出现磁暴……”
“提前了?”林默的心揪紧了。他加快骑车速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不是幻觉,是真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个穿古装的骑士骑着黑马从身边掠过,手里举着面旗,旗上写着“商”字,马蹄踏过的地方,长出片青黄的麦穗,组成“速归”二字。
他知道,不能去写字楼了。骑士是“守仓人”的祖先显灵,在提醒他回仓库——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林默掉转车头,往城郊骑去,路过那片麦田时,发现麦穗组成的字变成了“星图动”。
回到仓库,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木架上的陶罐全亮了起来,里面的谷种发芽、开花、结果,长出的麦粒全是金的,在地上拼出幅完整的星图,心宿二的位置,正对着那根倒地的木头。
“该立起来了。”林默捡起木头,突然发现木头的截面渗出金粉,在地上凝成“五十金”三个字。他把木头重新立在中央,这次用青铜印压住底座,木头刚站稳,仓库外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那些“守仓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我们来帮你。”带头的是那个卖发电机的老头,“你爷爷说过,等木头立起来,就该我们出手了。”他们开始往仓库里搬东西,有铁锅、有药品、有蜡烛,全是实用的物资,“这些东西,到时候按规矩分,谁守规矩谁有份,谁捣乱就打断他的腿。”
林默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明白“商契”是什么了。不是星图,不是青铜印,而是这些愿意相信规则、遵守规则的人。就像当年商鞅立木,搬木头的百姓不是为了十金,是为了相信“规矩能当饭吃”。
仓库外的太阳重新露出脸,黑影消失了,但空气里的焦灼感越来越浓。林默摸出罗盘,指针终于开始正转,稳稳指向心宿二。他知道,七日期限虽未到,但风暴的前奏己经奏响,而他和这些“守仓人”,己经在仓库里筑起了一道用规则和信任铸成的墙。
墙上的石英钟指向未时三刻,林默看着木头旁的“赏五十金”牌子,突然笑了。他掏出那半葫芦商水,往牌子上泼了点,“五十金”三个字突然活了过来,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那是比任何期货、任何资本都更可靠的承诺。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林默知道,秦风的人来了。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两千三百年的历史撑腰,身边有相信规则的“守仓人”,手里有能校准天平的青铜印。
这场“职场牛马”的逆袭战,才刚刚开始。而他己经准备好了,用五千年的智慧,在太阳风暴来临之前,立下属于这个时代的“徙木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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