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餐桌上的破冰
去林晚家的前一晚，江熠紧张得没睡好。他拉着室友演练了三遍“见家长礼仪”，从进门该说什么，到递礼物时的手势，甚至连“阿姨您坐”的语气都反复调整，最后被室友笑“比高考还认真”。
周六中午，江熠拎着精心挑选的水果和营养品站在林晚家门口，手心首冒汗。林晚打开门，看着他一身笔挺的衬衫配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忍不住笑：“你这是去面试还是做客？”
“第一次正式拜访，得郑重些。”江熠紧张得舌头打结，“阿姨在家吗？”
“在厨房呢，听到动静了。”林晚侧身让他进来，压低声音，“我妈就是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
江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客厅。林母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还是往他手里塞了双拖鞋：“进来吧，别站着。”
“谢谢阿姨。”江熠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听说您喜欢吃橙子，我挑了点甜的；还有这个蛋白粉，对身体好。”
林母瞥了眼那些东西，没接，只是淡淡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话虽如此，还是转身让林晚把水果放进冰箱。
厨房成了江熠的“主战场”。他撸起袖子走进来，看着案板上的排骨和番茄，问林母：“阿姨，今天我来露一手？您尝尝我的手艺。”
林母挑眉：“你会做饭？”
“嗯，我妈教的，家常便饭还行。”江熠说着，拿起排骨开始焯水，动作居然有模有样。他知道林母口味偏淡，特意少放了盐；炒番茄炒蛋时，把糖换成了蜂蜜，说“这样更健康”。
林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一边炒菜，一边跟林母搭话，问的都是些家常事——“阿姨平时喜欢跳广场舞吗？”“听说您年轻时是老师？肯定特别厉害”——语气自然，没半点刻意讨好，倒像个真正的晚辈在跟长辈聊天。
林母起初没怎么回应，后来听他说起自己大学时打比赛受伤，母亲怎么背着他去医院，突然插了句：“男孩子别总逞强，身体是本钱。”
江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阿姨说得对，现在我每周都去健身，身体好着呢，以后才能照顾林晚。”
这话一出，厨房瞬间安静了。林晚在门口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别乱说。林母却没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盛汤了，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开饭时，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一半是江熠做的，一半是林母准备的。江熠不停地给林母夹菜，专挑她爱吃的：“阿姨您尝尝这个排骨，我炖了两个小时，应该烂了；这个番茄炒蛋用蜂蜜炒的，不腻。”
林母没拒绝，吃了一口排骨，淡淡道：“还行，比外面餐馆的强点。”
江熠眼睛一亮，像得到了老师表扬的学生：“那我下次再给您做！我还会做红烧鱼、可乐鸡翅……”
“行了，吃饭堵不上你的嘴。”林晚怕他再说漏嘴，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饭吃到一半，林母突然问：“小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江熠放下筷子，认真回答：“我爸妈是普通工人，在老家开了个小超市，挺辛苦的，但把我养得挺好。”他没隐瞒，也没刻意美化，语气坦然得让人舒服。
林母点点头：“那你以后打算在这边定居？”
“嗯，我己经在看房子了，虽然现在钱不多，但我会努力，争取两年内付个首付。”江熠看向林晚，眼神坚定，“我想给林晚一个安稳的家。”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林母也没再追问，只是端起碗，默默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江熠主动收拾碗筷，洗碗时，林母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小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江熠手一顿，抬头看她。
“晚晚这孩子，看着坚强，其实心里脆着呢。”林母的声音软了些，“上一段感情伤着她了，我是怕她再受委屈。”
“阿姨，我知道。”江熠关掉水龙头，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敢说永远，但我向您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林晚受一点委屈。我会努力工作，好好对她，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林母看着他眼里的真诚，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吧。我这当妈的，只求她能幸福。”
这句话像道赦免令，江熠的眼睛瞬间红了，用力点头：“谢谢阿姨！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晚站在客厅，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母亲转身时悄悄抹了下眼角，看着江熠洗碗时哼起了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下午江熠离开时，林母居然站在门口送他：“路上慢点，有空……常来玩。”
“哎！谢谢阿姨！”江熠笑得像个孩子，走到楼下还朝楼上挥了挥手。
林晚关上门，看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翻着江熠带来的那袋橙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妈，怎么样？”林晚凑过去。
“还行吧。”林母嘴硬，“就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茶几上那袋橙子上，金灿灿的，像极了江熠画里的向日葵。林晚知道，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坎，终于被温柔地迈过去了。
晚上江熠发来消息：“林晚，阿姨是不是不讨厌我了？”
林晚笑着回：“何止不讨厌，我妈刚才还说，下次让你做红烧鱼呢。”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发来一个欢呼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林晚，我好开心。”
林晚看着屏幕，手指轻轻敲下：“我也是。”
窗外的月光正好，温柔地洒在房间里。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但只要身边有他，有家人的理解，好像再难的路，都能笑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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