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旧物与新痕
苏清然把浅蓝色的伞靠在玄关柜旁，伞面上的小雏菊沾了些雨珠，像刚淋过晨露。她换鞋时，目光扫过鞋柜最下层——那里还放着一双男士拖鞋，是陈默的。
当初打包他的东西时，不知怎么就漏了这双。米白色的，鞋边有点磨损，是他们刚同居时一起买的，那时他还笑着说“要穿到我们结婚”。
苏清然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鞋帮，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物业打来的，说楼下邻居投诉她家阳台漏水，让尽快处理。
她挂了电话，走到阳台。果然，洗衣机旁的地面湿了一片，水正顺着墙角往下渗。她皱了皱眉——这洗衣机是陈默去年买的，当时他说“全自动的，省得你手洗”，现在想来，那些曾觉得温暖的细节，如今都像扎人的刺。
正拿着拖把清理，门铃响了。苏清然以为是物业，打开门却愣住——陆星眠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工具箱，头发还带着点湿意。
“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骑车回去，路过你小区门口，看到物业师傅扛着水管进去，问了句，说你家阳台漏水。”他举了举手里的工具箱，“我学建筑的，懂点水电，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清然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忽然有点发涩。她侧身让他进来：“麻烦你了，其实我自己也能……”
“你一个人不好弄。”陆星眠走进阳台，蹲下身检查漏水点，“应该是洗衣机进水管老化了，接口处裂了道缝。”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和胶带，“我先帮你把水阀关了，暂时止漏，明天你再叫人来换管子。”
他做事很利索，手指修长，握着扳手时动作专注。苏清然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耳后有颗小小的痣——和她大学时养的那只猫，耳尖的痣位置有点像。
“好了。”陆星眠站起身，额头渗了层薄汗，“暂时不会漏了。你明天记得叫维修师傅，别自己弄，容易伤手。”
“谢谢你。作者“甜弦诗”推荐阅读《姐姐的心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苏清然递给他一瓶水，“你怎么还随身带工具箱？”
“我租的房子老，经常出点小问题，习惯了。”他喝了口水，目光落在阳台角落的纸箱上——里面是她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旧物，有陈默的球衣，还有他们一起拼过的拼图。
陆星眠的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苏清然察觉到他的目光，有点不自在地把纸箱往旁边推了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扔。”
“有用的。”陆星眠忽然开口，“至少证明，你认真过。”
苏清然愣了愣。她以为年轻的男生会觉得“放不下过去”是矫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认真过，不代表要一首抱着不放。”陆星眠看着她，眼里的光很亮，“就像这漏水的管子，坏了就得换，不然只会一首漏水，把地板泡坏。”
他的话很首白，却像根针，轻轻挑开了她心里的一层纱。苏清然笑了笑：“你说得对。”
陆星眠收拾好工具箱要走时，苏清然叫住他：“等一下。”她走进卧室，拿出一个新的保温杯，里面装着刚泡好的姜茶，“你刚才淋了雨，喝点这个，别感冒。”
陆星眠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苏总监。”
“叫我清然吧。”苏清然说，“在外面不用总叫总监。”
陆星眠的脸又红了，他攥着保温杯，小声说：“清然姐。”
这声“姐”，没有她想象中的疏离，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亲近。苏清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低头看了看阳台——漏水的地方被处理好，地面干干净净，只有墙角还留着一小片淡淡的水痕，像旧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浅浅印记。
她走到玄关，把陈默的那双拖鞋放进了垃圾桶。然后拿起那把浅蓝色的伞，擦干净伞面上的水痕，放进了鞋柜最上层。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阳台的地板上，暖得像块融化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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