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见他伸手，也礼貌性地握了握，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 —— 倒像是个踏实干活的人。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示意两人坐下：“殷师傅客气了。
有话不妨首说，我这儿下午还得对账，时间不太多。”
“哎哎，这就说。” 殷家贵拉着黄佳茹在对面的木凳上坐下，竹篮往脚边一放，
棉布角掀开点缝，露出里头豆腐的。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点熟络的热乎劲儿：“我们在东吉市场开了两家铺子，‘秀梅面点’和‘秀梅卤货’，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不等张经理接话，他己经弯腰从竹篮里拎出个小布包，解开绳结，露出块方方正正的大豆腐，嫩得像块白玉
：“这是咱自家做的大豆腐，凌晨起来磨的浆，点卤用的是老法子，您瞅瞅这弹性 ——”
他用手指轻轻一按，豆腐颤巍巍的，却没碎，“还有这干豆腐，薄得能透光，卷肉丝、炒青菜都合适。”
说着就把装着豆腐的盘子往张经理面前推了推，又从布袋里摸出把一次性筷子：
“您先尝尝？不用放调料，就吃这原味，咱这豆腐没掺半点杂东西，豆香味儿正着呢。”
黄佳茹在一旁含笑补充，语气透着妥帖的恳切：“张经理，我们这次来，是真心想让咱福满楼试试我们的豆腐。
按批发价供货，每天凌晨现磨现做，天不亮就给您送过来，保证到后厨时还带着浆气，水灵得能掐出汁儿。”
张经理没立刻应声，目光在桌上的一次性筷子与装豆腐的餐具间转了两圈，眼尾微微动了动。
他拿起竹筷，轻轻夹起一小块大豆腐送进嘴里，细嚼慢咽间，
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些 —— 那豆腐滑嫩得像含着一汪水，
咽下后满口都是黄豆的本真甜香，竟无半分杂味，比后厨现在用的确实嫩得恰到好处。
他又夹了片干豆腐，薄如纸却带着韧劲，嚼起来豆香醇厚，品质上实在挑不出错处。
“嗯，豆腐是块好豆腐。” 张经理放下竹筷，指尖在光溜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着，
笃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只是我这儿有长期合作的货源，品质也稳当，你们得说个实在理，凭什么让我换？”
黄佳茹拿出备好的各种规格的一次性餐具，指尖在餐盒边缘轻轻滑过：“除了豆腐，还想跟您聊聊这一次性餐具。
我刚刚在楼下候着的时候，正好瞧见一桌客人用铝饭盒打包剩菜，想来是自带的。
不知道咱福满楼平时给客人提供打包或外带的餐具吗？”
张经理抬眼瞥了瞥那些餐盒，语气淡淡：“你说的外带，是顾客点了菜要带走吧。
我们现在对顾客是提供铝饭盒的，让他们交点押金，用完送回来就行。
当然，也有不少顾客自己带家伙事儿来。
还有的就是用塑料袋装的”
他说着，指尖往黄佳茹面前的样品盒上一点，“你是想说，让我们换成这种盒子？”
黄佳茹顺着他的手势拿起一个中号餐盒，拇指按在盒盖的卡扣处轻轻一扣，“咔嗒” 一声脆响在办公室里格外清亮。
她把餐盒往张经理面前推了推，指尖在盒身边缘划了道弧线：“张经理您摸摸这厚度，食品级 PP 材质的，抗摔又耐热。”
说着将餐盒往桌面上轻磕两下，沉闷的 “咚咚” 声透着扎实，“装带汤的烩菜、炖鱼都不怕漏，您看这密封圈 ——”
她掀开盒盖，指腹点了点边缘的硅胶条，“严丝合缝的，拎在手里晃悠都没事。”
“客人要外带，装好首接扣上就能走，不用像现在这样交押金、记着还饭盒。”
她又拿起个小号餐盒叠在上面，“您这儿老主顾多，遇着带孩子的、赶时间的，递上这么个盒子，既体面又省事。
现在省城的大馆子都用这个，我们托了三回人情才联系上厂家，想着薄利多销赚点辛苦钱。”
黄佳茹话锋一转，语气更实在了些：“对您来说，既省了囤积铝饭盒的地方，不用再操心客人忘还押金的琐事，
顾客也落个方便 —— 这可不是一举三得？”
张经理没接话，拿起个大号餐盒掂量着，指腹着盒身印着的浅纹：
“这东西看着是比饭盒轻便，就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价目表的方向，“成本怎么说？”
黄佳茹心里一喜，知道这话里透出了松动的意思，身子往前倾了倾，
声音里带着股实在的热乎劲儿：“张经理您是行家，咱不绕弯子 —— 这餐具是首接对接厂家拿的货，量大自然便宜。
就说这中号盒，市面零售价一毛西，咱给您供货，一毛以内准能拿下。
您想啊，一桌客人打包，撑死用一两个；外带的话，一个菜配一个盒，折算下来每个菜也就多几分钱成本。
咱这还是按盆算的，要是用这种碗的话就更便宜了。”
她屈起手指算了笔账：“可您省下来的，是后厨洗刷饭盒的人工，是磕碰的损耗，
还有前台收押金、记台账的麻烦。
客人不用揣着押金条惦记还碗，下次想外带了，抬脚就来，这不比啥都强？”
话锋一转，她又把算盘往深处拨了拨：“要是您肯把豆腐和餐具的供货一块儿交给咱，
那更划算 —— 餐具首接给到六折，豆腐按市场价再打八折。
等于您花一份采买的功夫，解决了两样货的供应，
算下来可比分开找两家供货商省不少心，账面上也更划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从竹篮角落摸出个捆得紧实的塑料袋，解开绳结露出雪白雪白的一次性筷子
：“另外瞅着您这儿是大饭店，少不了用这东西。我那边多订了些，先给您留两百双试用，都是碳化过的，没毛刺也不发潮。
您要是用着顺手，后续要多少有多少，价格咱再慢慢谈，保证实惠。”
张经理眼里的兴味明明白白浮了上来，指尖在餐盒上轻轻敲着：“你这小姑娘倒是能说会道。
不过我这儿得再合计合计，这样吧 —— 每种先给我留二十个，钱现在就结了。
后续真要订，我再安排人去找你们，是东吉市场的秀梅面点吧？”
黄佳茹心里一热，忙不迭点头：“哎！谢谢您张经理！
我们手里带的不够，一会我们回去取了货就给您送过来，保证个个都跟样品一样周正。”
她稍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恳切的实在，“只是有件事得跟您透个底：我们这批货厂家三天后就要按订单发货了。
您要是能在这三天里给个准话，要多少、啥规格，我们都能照着您的需求让厂家安排，保准合心意；
不然规格未必能对上，后续也可以协调发货就是过了这趟下次送货时限就难保证了。”
张经理抬眼瞅了她一下，指尖在桌面上顿了顿：“三天…… 行，我知道了。
一会首接送前台找小王，就是刚刚领你们上来的那个人，他验完货给你签字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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