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佳茹心里盘算得愈发仔细：让二舅先去周边几个县市转一圈，先看看当地的需求，大致心里有个数。
要是能碰到几家有意向的，顺便谈下几笔订单，
等回头去羊城跟厂家谈代理时，手里拿着实实在在的需求清单，底气也能足上几分。
可这念头刚落定，眉头又轻轻蹙起来。眼下铺子里的光景，爸妈本就像上了弦的陀螺：
殷家贵往外跑业务时，两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遇上客人扎堆，还得真是顾不过来；
何况现在还多了两家饭店的订货要送，这要是二舅真长时间在外跑考察，店里少了个能顶事的主力，肯定是不行。
正琢磨着，三轮车己到了客运站。
殷家贵停下车，擦着汗问：“想啥呢？到客运站了，赶紧上车吧。”
黄佳茹抬头笑了笑从三轮车上下来：“想着让你考察的事。
你要是走了店里肯定忙不过来，你先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一下，咱推销的事先缓一缓。”
殷家贵挠挠头：“也行，我回去就说，看看是让你姥姥过来帮一阵还是找谁过来帮忙吧。”
一周后的上午，黄佳茹刚拐进胡同，只见铺子门敞得大开，
里头竟多了两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跟着父母在柜台后忙活
—— 白大褂洗得有些发白，帽子和口罩把大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双麻利的手。
铺子顶上新吊了两个铁叶吊扇，“呼呼” 地转着，却驱不散满室的热气，
几人的额角都沁着汗，白大褂后背洇出深色的印子。
黄佳茹愣在门口，有点没反应过来 —— 可不是姥姥姥爷嘛！
姥爷正在给客人称卤货，爸爸则变成了收钱打包的，而姥姥是在帮忙上新出锅的包子，妈妈再给客人装发糕。
看这几人己然是有了些默契的。
“姥姥？姥爷？你们咋来了？” 黄佳茹快步走进去，声音里满是惊喜。
姥姥抬头看见她，眼里笑出了褶子：“你二舅说你们这儿忙得脚不沾地，
我跟你姥爷在家地也种完了，就是偶尔去除除草，就先过来搭把手。”
她指了指旁边的操作台，“你看，我们学了西五天了，干得可还像样。”
黄佳茹惊喜到：“像样太像样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在家照看地，没时间过来呢，这可太好了。”
姥爷也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家里的地现在还行，隔一段时间回去除除草就行，要是太旱了就得回去浇水了。
不过先来干一阵不成问题，你二舅要跑外去了，店里少个人哪行？。”
黄振涛闻言笑道：“你姥姥姥爷可帮大忙了！这两天有他们在，我跟你妈总算能喘口气。”
殷秀梅端着一摞洗好的盘子过来，擦了擦汗：“前儿你二舅看你姥姥他俩能上手了，就开始往外跑了，
每天不到天黑不回来，说是又有订单了，等他回来你问问吧。”
晚上七点多了殷家贵才回到铺子里，看见黄佳茹在赶紧拉过她，两人开始在小桌前边蛐蛐边写着什么。
这几天殷家贵像上了发条，骑着那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把市里其他几个区转了个底朝天。
他揣着黄佳茹准备好的价格明细，拎着各类样品，专挑门脸像样的饭店进，
开场白还是老套路 —— 先递上一次性碗和打包盒的样品，再掰着手指头算细账。
只不过这回没再提豆腐的合作 —— 毕竟跨区送货，豆腐娇嫩经不起折腾，他心里门儿清，得把精力搁在餐具上。
跑了三天下来，收获着实不小。
最让他振奋的是，当他跟人提起 “市中心的福满楼和聚仙阁都订了咱的货” 时，原本还犹豫的店家们立马变了态度。
殷家贵给每家饭店都留了铺子的地址和营业时间，并告知需要补货，派个人过来捎句话就行。
常规的一次性碗、盒，每周六统一送货上门；要是想订特殊规格的，得跟羊城厂家那边打招呼，发货时间说不准，至少得提前一周预订。
两人凑在灯下一算，除去自家铺子用的，光外头订出去的餐具就有两万多个。
黄佳茹指尖在数字上敲了敲：“这还只是刚开始，可咱现在连各家的使用周期都摸不清
—— 是一周一次，还是一月一次？要是大家都一起要货，咱的存货不够可就麻烦了。”
殷家贵挠挠头：“可不是嘛。就说福满楼昨儿说要加订一千个杯子，之前他们都没订过杯子，不知道为啥又要了。
这要是以后订单再多些，光靠咱俩人进货、送货肯定是不行的。”
他往椅背上一靠，“找分销商的事，真得抓紧了。
每个地方找一家靠谱的，让他们管着当地的供货，咱只负责给分销商发货，能省不少力。”
黄佳茹点头：“代理商和分销商得双管齐下。
我先跟王叔敲定羊城厂家的代理条款，把拿货价、最低起订量这些敲定，咱心里才有底；
你这两天去市场啥的再转转，找个有门路的商户当分销商，最好是自家有货车的，送货方便。”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分头行动，黄佳茹拨通了王庆生留的号码。
“王叔，是我，佳茹。” 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她握紧了话筒，
“跟您说个事，我想代理咱们厂的一次性餐具，就在吉省这块儿。”
王庆生在那头 “哦” 了一声：“代理？具体是啥意思？”
“就是以后吉省的业务，都由我们来拓展。
不管是哪个市、哪个县的饭馆要货，都得通过我们这儿订。”
黄佳茹语速很快，却说得清楚，“我们赚点中间的销售费用，厂家那边首接给我们供货就行。
您看目前你们只给省城供货，其他地方都还没拓展起来，
但是我们可以给你们拓展啊，就一个辽市还不算县城的，我们己经定出去两万多了，
后续每月都有，我可以保证年底之前在吉省的各个地区建起分销商，这也算是合作共赢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发货只需要发给我们就行，不用挨个客户配送，售后问题我们也统一处理，不用厂家费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王庆生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过来：“你这丫头，倒是把账算得明明白白。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先和经理说，经理估计也得跟厂里的老总汇报。
不过我觉得有戏，就凭我们几个兼职销售想要全国跑确实费劲。”
黄佳茹心里一松，指尖都热了起来：“那太谢谢您了王叔！您看大概啥时候能有信？
要不我明天再给您回个电话，主要是我这没有电话确实有点不太方便，
回头这事真成了，我们也安个电话。”
王庆生笑道：“这就开始盘算了，行，明天够呛能有结果，不过应该也能有点进展，你明天下午给我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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