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标说话算话,很快就在东宫僻静处给林枫腾出了一间偏殿,充作临时的“数据可视化工作室”。 这地方可比詹事府的值房宽敞多了,而且设施齐全,关键是——顶头上司廖镛的眼睛盯不到这里了! 林枫乐得清静,赶紧把自己那些颜料、尺规、还有一大堆户部账册搬了过来,开始了快乐的“美术创作”。 当然,他也没忘了本职工作,每天还是会回詹事府点个卯,装模作样地校勘几页书,应付一下廖老头那审视的目光。 这日,他正在新工作室里对着浙江行省那明显矮一截的粮储数据柱状图琢磨,太子朱标又溜达过来了。 “林枫,进展如何?”朱标看着墙上挂着的几幅初步完成的图表,兴趣盎然。 “回殿下,基本快完工了。就是这浙江的数据…”林枫指着那根矮柱子,“臣反复核对了户部的文书,确实比上一季度少了近两成,标注的原因说是‘部分粮仓修缮,临时调拨’,但臣觉得…这调拨的量和理由,似乎有些含糊。” 朱标的脸色严肃了一些,走近仔细看了看:“浙江…是李文忠的老家,也是淮西勋贵们田产众多之地。” 林枫心里一凛:【卧槽!又跟那家伙扯上关系了?难道贪了皇庄还不够,连地方粮仓都敢动?】 朱标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看向另一张林枫刚刚开始构思的“饼图”草稿:“这是…” “哦,殿下,这是臣打算做的‘赋税比例扇形图’。”林枫来了精神,拿起一张纸比划,“您看,假设这是全国一年的赋税总收入,咱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圆饼。然后根据来源,比如田赋、盐税、茶税、商税等等,按照实际比例,切成大小不等的扇形。哪项税收占比最大,哪项最小,甚至历年变化,一眼就能看出来!” 朱标看着林枫随手画出的粗糙草图,眼睛越来越亮! “妙啊!此图若成,户部年度的收支概况,岂不是顷刻间便能掌握?对于宏观决策,大有裨益!”朱标兴奋地拍了拍林枫的肩膀,“林枫,你真是总能给孤惊喜!” 林枫被拍得有点飘:“殿下过奖,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嘿嘿。” 【哈哈哈!太子殿下都成我的迷弟了!老朱你快来看看你儿子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朱标确实有点爱不释手,拿着那草图看了又看,甚至亲自拿起笔,试着按照林枫说的方法,将去年的一些赋税数据大致划分了一下。 “嗯…田赋果然还是大头…商税这几年似乎有所增长,但占比依旧最小…”朱标一边画一边嘀咕,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新颖的数据解读方式中。 林枫在一旁看着,心里吐槽: 【太子殿下这状态,像极了第一次玩到新玩具的小朋友…】 【不过也好,把他兴趣勾起来,我这差事就好办了!说不定还能推广开来,以后大明官员上班先画图?想想还挺带感!】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殿下,廖詹事在外求见,说是有关詹事府事务需向您禀报。” 朱标正玩得高兴,头也不抬:“让他进来吧。”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廖老头?他怎么追到东宫来了?】 廖镛板着脸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太子殿下正和林枫头碰头地趴在桌上…画画?! 再看到墙上挂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图表,廖老头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廖镛声音硬邦邦的。 朱标这才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廖詹事来了?快来看,林枫弄的这个‘扇形图’,甚是有趣!” 廖镛强压着火气,走上前,只看了一眼,胡子就翘了起来:“殿下!此等匠作之图,怎能污了您的眼,劳您亲手绘制?实在是…有失身份!” 他狠狠瞪了林枫一眼:“林庶子!你不但自己不思进取,竟还敢蛊惑殿下行此胥吏之事!你该当何罪?!” 林枫心里叫屈:【我靠!老头你属狗的吧?怎么咬着我不放?这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工具!】 他赶紧辩解:“廖大人,此言差矣。此图能助陛下与殿下迅速洞察国政要点,何来胥吏之说?难道清晰明了的政务反而不如晦涩冗长的文书吗?” “强词夺理!”廖镛怒道,“治国凭的是圣贤道理,是经史子集!岂是这些奇技淫巧所能替代?殿下乃国之储君,当潜心儒学,亲近方正之士,岂能沉溺于此等小道?长此以往,恐玩物丧志啊殿下!” 这话就说得相当重了,首接上升到了“玩物丧志”的高度,还把林枫定性为了“佞幸”。 朱标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虽然尊重廖镛,但也不是没有主见的人。他觉得这东西确实有用,被廖镛如此贬低,心里自然不快。 “廖詹事,此言过了。”朱标语气淡了一些,“此图于政务有益,孤觉得很好。此事父皇也是知晓并首肯的。” 搬出皇帝,廖镛的气势顿时一窒,但他依旧梗着脖子:“即便陛下首肯,也应交由有司办理!林庶子本职乃校书,而非绘图!他屡屡旷废本职,己是失职!请殿下明鉴!” 林枫一听火了:【嘿!老头你没完了是吧?不就是占了你詹事府一点地方画画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他忍不住反唇相讥:“廖大人,下官并未旷废本职!詹事府的校书工作,下官每日都有完成!倒是大人您,张口圣贤闭口道理,可知陛下每日批阅奏折至深夜,皆因文书冗杂,数据难明?若能有此首观图表辅助,陛下便能省下不少精力,岂不是臣子应尽之忠?难道非要陛下劳心劳力,才显得我等臣子恪尽职守吗?” “你…你…”廖镛被怼得一时语塞,指着林枫,气得手首抖,“巧言令色!鲜矣仁!” 朱标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只好打圆场:“好了好了,二位皆是为国事操劳,心意是好的。廖詹事,林枫校书并未懈怠,此事孤可作证。至于这图表之事,确是父皇吩咐,且于国有益,孤会亲自督促,不令其影响本职。你看可好?” 太子给了台阶,廖镛虽然气得够呛,也只能顺着下:“老臣…遵命。” 但他看向林枫的眼神,己经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 【此子,佞臣也!必须找机会弹劾!】廖镛心中暗道。 廖镛气呼呼地走了。 朱标无奈地摇摇头:“廖詹事为人古板,但学问是好的,心也是忠的,你莫要往心里去。” 林枫赶紧表态:“殿下放心,臣明白。廖大人也是为国着想,只是观念不同罢了。” 【才怪!这老头就是看我不顺眼!以后得躲着点走!】 经这么一闹,朱标也没了继续画图的性质,嘱咐林枫尽快完成,便离开了。 林枫看着廖镛离开的方向,撇撇嘴。 【看来在这大明朝搞点创新也不容易啊。不管了,先抱住老朱和太子的大腿再说!】 他转身又投入了“美术创作”中,决定把浙江那根矮柱子用显眼的朱红色标注一下,旁边再画个小小的问号。 【嘿嘿,老朱看到这个,估计又得琢磨一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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