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揣着新鲜出炉的“数据清吏司郎中”（正五品）任命文书，感觉自己像个拿着空头支票的冤大头。 新部门！新官衔！听着挺唬人。 然而，手下无一兵一卒，办公地点没着落，经费没批文，甚至连这个“清吏司”的印章长啥样都不知道。 “这特么不就是个皮包公司CEO吗？还是被强行任命的！”林枫心里疯狂吐槽，垂头丧气地朝着通政司衙门走去。 通政司，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处和文件中转站，负责接收、检查、分类天下奏章，然后呈送御前或分发各部。在这里设一个“数据清吏司”，从职能上来说，倒也算沾点边——都是处理信息的嘛。 通政使名叫曾秉正，是个五十多岁、面容清癯、一看就极其讲究规矩和流程的官员。他早就接到了宫里的口谕，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也知道陛下塞过来一个“关系户”。 见到林枫递上的任命文书，曾秉正扶了扶眼镜（如果当时有的话），仔细查验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林郎中，年轻有为啊。陛下钦点，重任在肩。” 林枫赶紧谦虚：“曾大人过誉，下官惶恐，日后还需大人多多提点。” 曾秉正点点头，语气不咸不淡：“嗯。既然是陛下旨意，我通政司自当配合。这样吧，衙署西北角还有一处闲置的廨房，原本是堆放旧档案的，稍加收拾，便可作为数据司的办公之所。至于人手嘛…” 他拖长了语调，林枫的心提了起来。 “…通政司如今也人手紧缺，各处都抽掉不出得力干吏。这样，我先给你调拨两个…呃…协助你。”曾秉正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 很快，两个“协助人员”被叫了进来。 一位是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看样子随时可能睡着的老书吏，姓王，介绍时说“精通档案管理，经验丰富”（林枫内心OS：是打瞌睡经验丰富吧？）。 另一位是个年纪轻轻、但一脸呆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的小吏，姓赵，介绍时说“年轻力壮，可堪驱使”（林枫内心OS：是容易被人驱使吧？）。 林枫看着自己这“一老一少”、“一昏一萌”的初始团队，心都凉了半截。 【老朱！曾老头！你们搁这儿跟我玩呢？！这配置是能搞数据可视化的样子吗？！加起来战斗力还不如一只鹅！】 曾秉正仿佛没看到林枫僵硬的脸色，继续道：“经费一事，需根据数据司实际用度，按月造册，报由本官审核，再转呈户部支取。林郎中，初创维艰，要勤俭办事啊。” 林枫：“…下官明白。”（明白个屁！你就是不想给钱！）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林枫问道：“曾大人，那…调取各部数据的公文凭信和印信…” “哦，这个好说。”曾秉正倒是很痛快，拿出了一份空白的公文函，上面盖着通政司的大印，但事由栏是空的。“需要调取何部数据，林郎中自行填写事由，盖上你的数据司印信即可。” 林枫：“…大人，数据司的印信…” 曾秉正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新设衙门，印信需由礼部铸印局统一铸造颁发，流程走完，快则一月，慢则半年吧。在此期间，林郎中就…先克服一下困难？” 林枫：“！！！” 【我克服你大爷啊！没印信我拿头去要数据？空口白牙去跟户部工部那些大爷说‘我是数据司郎中，快把账本交出来’？怕不是会被乱棍打出来！】 林枫算是看明白了，这曾秉正就是个老油条，表面配合，实则处处设卡，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个空降的“麻烦”。 他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谢过（并不）曾大人，领着两位“得力干将”，朝着那间位于西北角的、满是灰尘和蛛网的“廨房”走去。 看着那需要大力收拾的屋子，再看看身边一位打哈欠一位流口水的新下属，林枫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这开局…简首是地狱难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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