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寒风凛冽。 毛骧一句话，瞬间将林枫从朝堂胜利的喜悦中拽入冰窖。 “出…出什么事了？”林枫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浙江那边，可是他出的“馊主意”啊！ 毛骧面色凝重，将他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你推荐的那个老账房，钱痦子，死了。” “什么？！”林枫失声惊呼，又赶紧捂住嘴，紧张地西下张望，“怎么死的？暴露了？” “不是暴露，是…太成功了。”毛骧的语气带着一丝古怪和懊恼，“按你的法子，他混进李文忠在湖州的一处大庄园，凭借做假账的本事，很快取得了二管事的信任。那二管事自己屁股不干净，真把他当成了救星，为了让他帮忙平账，几乎把庄园里那本见不得光的真账本和所有暗语代号都和盘托出了！” 林枫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好事吗？” “好过头了！”毛骧咬牙道，“那钱痦子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他大概觉得奇货可居，竟然偷偷把最关键的那几页真账目和一份记录了往来人员代号及背后对应关系的密册，誊抄了一份，藏了起来，想以此向咱们…或者向另一边，索要更多钱财！” 林枫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小子…玩脱了？！” “岂止是玩脱！”毛骧恨声道，“他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也可能是太贪心引起了怀疑。昨夜，他的住处突然起火，人烧得面目全非。咱们暗中保护的兄弟赶到时，己经晚了。那份誊抄的账目和密册，也不翼而飞！” 林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完了完了！这下捅破天了！】 【钱痦子死了，关键证据丢了！李文忠那边肯定惊动了！打草惊蛇了！】 【老朱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这主意可是我出的！】 他声音发颤：“那…那咱们的人…” “两个兄弟一死一伤。”毛骧语气沉痛，“受伤的那个拼死带出来一点东西。”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被熏得发黑、边缘卷曲的小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是几片烧残的纸角，上面依稀能看到一些零星的数字和一个模糊的印记。 “这是…”林枫凑近仔细看。 “像是账目的碎片，但信息太少。关键是这个印记，”毛骧指着其中一个模糊的、像是半个葫芦状的烙痕，“这不像庄园的标记，倒像是…某种民间帮会或者秘密结社的记号。钱痦子或许还发现了别的什么，没来得及报上来。” 林枫的心沉到了谷底。线索几乎断了，还搭上了人命。 “陛下…知道了吗？”他涩声问道。 “己经禀报了。”毛骧看了他一眼，“陛下震怒。但…陛下说，事己至此，急也无用。让你我先不要声张，更不要自乱阵脚。” 林枫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老朱还没打算立刻清算他。 “那现在怎么办？” “陛下有旨，”毛骧声音压得更低，“令你以数据司核查浙江粮储数据异常为由，明日即刻动身，前往浙江！明面上是公干，暗地里，协助我锦衣卫，查明账本下落，找到那个印记的来历！” “我？！”林枫指着自己鼻子，差点跳起来，“毛大人！我就是个画图的！查案抓人这种事，我不专业啊！万一再搞砸了…” 毛骧面无表情：“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你鬼主意多，或许能从那堆数字里看出我们看不出的门道。况且，数据司郎中核查数据，名正言顺，不易惹人怀疑。浙江官场的水很深，锦衣卫大规模行动，容易打草惊蛇。” 林枫：“…” 【老朱！你又坑我！我就是个文科生啊！顶多算个艺术生！你让我去干特务的活儿？！】 但他知道，圣意己决，不容反驳。这事还和他出的主意有关，他脱不了干系。 “…臣，遵旨。”林枫有气无力地应道。 “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我会派一队精干人手暗中保护你，到了浙江，也会有人接应你。记住，此行凶险万分，凡事谨慎，保命为上！”毛骧叮嘱道，语气难得地带上一丝关切。 林枫哭丧着脸：“毛大人，你现在说保命为上，我觉得更像是在立flag…” 毛骧：“？？？”（没听懂，但感觉不是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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