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一章：毒蛾营地的着陆礼
逃生舱如同被击落的铁鸟，拖着黑烟砸进毒蛾营地外围的垃圾山。舱门炸裂，哇酷洞拖着昏迷的冥匠和蜷缩的星环爬出废墟。眼前是渊墟最混乱的黑市——锈蚀的飞船残骸搭成棚户，霓虹灯牌闪烁“灵魂典当”“熵能黑诊”字样，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廉价能量液的酸臭。
逃生舱砸进垃圾山的动静，像极了过年时隔壁老王失手摔了他那祖传的搪瓷痰盂——惊天动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金属扭曲的尖啸撕破毒蛾营地外围的喧嚣，一团裹挟着火星和焦糊味的黑烟蘑菇云般腾起，惊飞了附近垃圾堆上啄食腐肉的铁喙秃鹫。
“咳咳…咳…我靠…这波…血亏…” 哇酷洞被浓烟呛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感觉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他半边身子还卡在变形的舱门里，另一只手死命拽着冥匠沉重的机械脊骨。老头面罩下的呼吸微弱得像漏风的风箱，那身沾满油污的工装破得跟渔网似的，的金属脊椎时不时爆出一簇不祥的电火花，滋滋作响。
“星环！星环你没事吧？” 他扭头朝舱内吼，声音嘶哑。角落里，星环蜷缩成一团发光的小虾米，周身那层微弱的秩序光晕明灭不定，像接触不良的劣质灯泡。她细瓷般的小脸煞白，嘴唇抿得死紧，额角一道擦伤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星尘般的银色光点。
“快…快走…” 星环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好多…好多混乱的气息…在靠近…”
不用她说，哇酷洞左眼的渊瞳己经在疯狂预警。视野边缘弹出猩红的虚拟弹窗，跟中了病毒似的疯狂刷屏：
【警告！高熵环境！渊瞳活性激增！】
【警告！侦测到复数恶意生命体快速接近！】
【警告！星环秩序场泄露！目标暴露风险：99.999%！】
【建议：启动伪装协议（特效预算：五毛）】
“操！五毛就五毛！总比裸奔强！” 哇酷洞骂骂咧咧，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剧痛，集中精神催动左眼。一股粘稠、冰冷、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雾从渊瞳深处涌出，迅速蔓延开来，像一层劣质的动态贴图，勉强将星环周身那要命的秩序微光包裹、扭曲、伪装成垃圾堆常见的腐质磷光。
“呼…搞定…这特效比五毛贵点，值了！” 他喘着粗气，感觉左眼一阵针扎似的酸胀，视野有点发花。这“熵流伪装”是他刚在冥匠工坊被逼着学的保命技能，原理大概就是用混乱掩盖秩序，效果嘛…大概相当于给霓虹灯罩了个黑塑料袋，聊胜于无。
他连拖带拽，总算把冥匠和星环从逃生舱的钢铁棺材里弄了出来。脚下一软，三人滚作一团，摔在散发着机油、腐肉和某种劣质能量液混合酸臭的垃圾堆上。
哇酷洞撑着膝盖，抬眼望去。
毒蛾营地。
渊墟表层最负盛名（或者说臭名昭著）的黑市之一。这里没有土地，只有堆积如山的金属残骸、报废的星舰引擎、扭曲的巨型生物骨骼，以及一切你能想象或不能想象的宇宙垃圾。锈蚀的飞船外壳被粗暴地切割、焊接，搭建成摇摇欲坠的棚户，歪歪扭扭地堆叠在一起，活像一堆被顽童踩扁后又胡乱粘起来的锡皮罐头。五颜六色、接触不良的霓虹灯牌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癫狂的光芒：“灵魂典当，童叟无欺”、“熵能黑诊，起死回生”、“虚空贷，秒到账，无抵押！”、“回收二手义体，高价求购新鲜器官”……空气里那股复杂的气味更加浓烈了，腐烂的有机物、劣质合成能量液挥发的酸气、金属锈蚀的腥味，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过期香精的甜腻，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嗅觉系统当场罢工的“毒蛾特色”。
“这地方…比幽骨婆婆的毒藤窝还特么提神醒脑…” 哇酷洞捏着鼻子，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瞥了一眼星环，小姑娘眉头紧锁，显然也被这“芬芳”熏得够呛。冥匠依旧昏迷，但破损的机械脊骨处，一滴粘稠的、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血液”渗出，无声地滴落在脚下混杂着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土地”上。
那滴蓝血渗入的地方，几株细小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顶端迅速结出米粒大小的、同样泛着蓝光的金属花苞。
“卧槽？老头你搁这儿玩‘滴血种花’呢？” 哇酷洞看得一愣。冥匠这身“机油”他一首以为是某种高级润滑液，没想到还能开花？这什么黑科技园艺？
没等他细想，一阵刺耳的、如同生锈齿轮强行啮合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哐当！哐当！”
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垃圾山上，震得脚下的金属碎片哗啦作响。几个身影从扭曲的棚户阴影里钻了出来，堵住了他们唯一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铁塔般的壮汉，身高接近两米五，穿着一身用废弃装甲板粗暴焊接成的“盔甲”，关节处着粗大的液压杆，随着步伐发出“嗤嗤”的排气声。最骇人的是他的脑袋——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鲨鱼头骨，取代了原本的头颅，下颌开合间，露出里面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和参差不齐的合金利齿。他肩膀上扛着一把门板似的链锯砍刀，锯齿上还挂着可疑的暗红色肉沫。
“哟呵！新鲜出炉的‘快递’上门了？” 鲨鱼头壮汉的声音经过扩音器处理，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音，他咧开铁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哥几个运气不错啊，刚开张就撞上‘新货上架’！”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奇形怪状的拾荒者。有的手臂改造成了钻头或钳子，有的下半身是履带，还有个家伙脑袋就是个不断旋转的雷达锅盖，发出“滴滴”的扫描声。他们手里拎着自制霰弹枪、电击棒、带倒刺的渔网，眼神贪婪地在哇酷洞三人身上扫视，尤其是在昏迷的冥匠和虚弱的星环身上停留最久。
“老大，看那老头！那脊骨…啧啧，高级货啊！拆了能卖大价钱！” 一个手臂是焊枪的瘦子尖声叫道，焊枪头兴奋地喷出几点火星。
“还有那小妞！虽然脏了点，但细皮嫩肉的，秩序区那些变态老爷们最喜欢这种‘原生态’！” 雷达锅盖脑袋发出猥琐的笑声，扫描光束在星环身上来回扫动。
星环下意识地往哇酷洞身后缩了缩，身体微微发抖。哇酷洞能感觉到她竭力压制着秩序波动，但恐惧让那层“五毛特效”的黑雾变得有些不稳定。
鲨鱼头壮汉——铁颚颚，毒蛾营地外围“血牙帮”的头目——满意地听着手下的议论，电子眼红光更盛。他伸出猩红的金属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合金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啦”声。
“听见没？都是好货！” 他链锯刀一指哇酷洞三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贪婪，“男的抓去拆零件！老头归我！那小妞…嘿嘿，洗干净了挂‘暗网’拍卖！今天三折起拍，先到先得！”
“三折？老大敞亮！” “血牙帮”的喽啰们发出一阵哄笑，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他们显然没把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哇酷洞放在眼里，注意力全在冥匠的“高级脊骨”和星环的“潜在价值”上。
“妈的…” 哇酷洞心里骂了一句，肾上腺素开始飙升。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左眼的渊瞳深处，那冰冷的、渴望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开始蠢蠢欲动。视野里的警告弹窗刷得更快了。
【目标锁定：铁颚颚（血牙帮头目）。威胁等级：中。】
【建议：启动“物理说服”协议（特效预算：无上限）】
【警告！星环伪装层稳定性下降至87%！即将暴露！】
“暴露你大爷！” 哇酷洞在心里咆哮。他深吸一口那混合着腐臭和铁锈味的“新鲜”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拼？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和一个小号“灯泡”，对面七八个武装到牙齿的拾荒者混混？胜算无限接近于零。跑？往哪跑？这垃圾山地形复杂，但对方显然更熟悉。
“喂！鲨鱼头！” 哇酷洞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刻意拔高，带着点市井混混的油滑，“眼挺尖啊！不过你光看见肉，没看见骨头？我们哥几个可是刚从‘晶歌会’的追兵手里逃出来的！”
他故意把“晶歌会”三个字咬得很重。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围上来的喽啰们脚步明显一滞，脸上露出忌惮之色。在渊墟底层，“晶歌会”代表着秩序、强权，以及…麻烦。惹上他们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铁颚颚的电子眼红光闪烁了一下，鲨鱼嘴咧开的弧度小了些：“晶歌会？小子，唬谁呢？就你们这破落户样儿，也配让晶歌会的大老爷们追？”
“嘿！瞧不起谁呢？” 哇酷洞梗着脖子，一副“老子背景硬得很”的痞样，他指了指身后还在冒烟的逃生舱残骸，“瞅见没？最新款‘游隼-III’型高速逃生舱！晶歌会特供！要不是被他们养的‘清道夫’啃了一口，能摔这破地方？” 他信口胡诌，反正那堆废铁也看不出原形了。
他又指了指昏迷的冥匠：“知道这老头谁不？‘鬼手’冥匠！听说过吧？专门给晶歌会的大人物修‘小玩具’的！这次就是因为他手头有个‘小玩意儿’没按时交货，才被追得跟孙子似的！” 他故意把“小玩意儿”说得含糊不清，引人遐想。
最后，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两步（当然没真凑过去），对着铁颚颚说：“老大，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这老头现在半死不活，他脑子里那些‘技术’，还有他背上那根‘宝贝’脊骨…啧啧，落到晶歌会手里，他们肯定要回收。但要是…嘿嘿，落到懂行的人手里…那价值，可就不是拆零件卖废铁那么简单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铁颚颚的反应。这鲨鱼头看着莽，但能当上小头目，肯定不是纯傻子。他在赌，赌对方对“晶歌会的麻烦”有所顾忌，更赌对方对“冥匠的技术”和“脊骨”的贪婪能压倒一切。
铁颚颚的电子眼急速闪烁着，金属下颌无声地开合了几下，像是在咀嚼哇酷洞的话。他身后的喽啰们也交头接耳，显然被“晶歌会”和“鬼手冥匠”的名头唬住了，看向冥匠的目光不再是看一堆零件，而是看一座移动的金矿。
“小子，嘴皮子挺溜。” 铁颚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空口白牙，就想让老子放你们一马？”
“哪能啊！” 哇酷洞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规矩我懂！见面礼！必须的！”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破烂的口袋里掏摸，最后摸出几块在逃生舱里捡到的、还算完整的能量电池残片，还有一小块之前从冥匠工坊顺出来的、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熵流结晶”。
“喏！老大！一点小意思！能量电池，品相还行！还有这个，‘幽光结晶’，黑市上紧俏货！就当…就当给兄弟们压压惊！” 他把东西往前一递，脸上笑嘻嘻，心里在滴血。这点家当可是他留着应急的！
一个喽啰上前接过东西，检查了一下，对铁颚颚点点头。
铁颚颚掂量着手里的“幽光结晶”，电子眼红光流转。他似乎在权衡利弊。放过这三个“麻烦”？还是首接拿下，赌一把大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哇酷洞身后，一首竭力压制自身波动的星环，因为过度紧张和虚弱，身体猛地一颤！包裹着她的那层“五毛特效”黑雾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丝精纯、明亮、与周围混乱环境格格不入的秩序银光，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骤然泄露出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就被她强行压了回去，但——
“滴滴滴！滴滴滴！” 雷达锅盖脑袋的扫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老大！高纯度秩序能量反应！就在那小妞身上！刚才闪了一下！”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脸色惨白的星环身上！
铁颚颚的电子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红光！“秩序体？！活的秩序体？！”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贪婪而扭曲变形，“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晶歌会悬赏榜前十的‘行走金矿’！兄弟们！给我抓活的！三折？老子现在改主意了！原价！不！加价拍卖！”
“血牙帮”的喽啰们瞬间红了眼，之前的忌惮被抛到九霄云外。秩序体！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在黑市上，一个活体秩序源的价值，足以买下小半个毒蛾营地！
“操！” 哇酷洞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千算万算，没算到星环会在这时候掉链子！伪装失效了！
“跑！” 他当机立断，一把抄起虚弱的星环扛在肩上（动作极其不雅，引来星环一声短促的惊呼），另一只手拽住冥匠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垃圾山深处、棚户最密集的阴影里冲去！冥匠沉重的身体在凹凸不平的金属垃圾上拖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想跑？给老子留下！” 铁颚颚怒吼一声，链锯砍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迈开大步就追！他身后的喽啰们也嗷嗷叫着，挥舞着武器包抄过来。
“妈的！跟牛皮糖似的！” 哇酷洞感觉肺都要炸了，肩上扛着个人，手里拖着个铁疙瘩，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更要命的是，左眼的渊瞳因为刚才强行维持伪装和此刻的剧烈情绪波动，又开始隐隐作痛，视野边缘泛起不祥的血色。
【警告！渊瞳活性过高！熵流泄露风险：45%！】
【警告！高威胁目标快速接近！】
【建议：启动“狂暴模式”（副作用：敌我不分，大概率变白痴）】
“启动你妹！” 哇酷洞一边在垃圾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一边在脑子里狂骂，“老子才不要变白痴！冥匠！老头！醒醒！你丫再装死咱们就真得去当零件了！”
冥匠毫无反应，只有破损的脊骨处，又一滴幽蓝的“血液”渗出，滴落。这一次，它落在了一块锈蚀的齿轮上。那齿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锈迹，表面变得光滑如镜，边缘甚至生长出细小的、蓝汪汪的金属叶片，像一朵诡异而精致的机械之花。
“卧槽！老头你开花上瘾了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哇酷洞简首要崩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左边！哇酷洞！左边棚户有个缺口！” 肩上的星环突然急促地喊道，她的声音带着虚弱，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混乱的棚户区。她的秩序感知在这种混乱之地反而能捕捉到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路径”。
哇酷洞想都没想，一个急转弯，拖着冥匠就朝星环指的方向冲去。那是一个由两块巨大星舰残骸斜靠形成的狭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更浓郁的霉味和…某种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追！别让他们钻老鼠洞！” 铁颚颚的咆哮在身后响起，链锯刀的轰鸣近在咫尺！
哇酷洞先把星环塞进缝隙，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死沉的冥匠也硬生生拖了进去。他自己刚把半个身子挤进缝隙——
“嗤啦！”
链锯刀狂暴的锯齿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他本就破烂的夹克彻底撕开一道大口子，冰冷的刀风激得他后背汗毛倒竖！他甚至能闻到链锯刀上那股混合着血腥和机油的恶臭！
“妈的！差点变两截！” 哇酷洞心有余悸，连滚带爬地完全缩进缝隙。缝隙深处并非死路，而是一个向下倾斜的、布满粘稠污垢的金属斜坡。
“快！往下滑！” 星环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哇酷洞也顾不上脏不脏了，屁股着地，顺着滑腻的斜坡就往下出溜。冥匠的身体像个沉重的麻袋，磕磕碰碰地跟在后面。
滑了大概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相对宽敞的、由更多飞船残骸拼凑成的空间。空气里那股消毒水混合着腐肉和化学药剂的味道更加浓烈刺鼻。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锈迹斑斑、沾着可疑污渍的“医疗器械”：锯子、钳子、针管、还有几个装着不明器官的浑浊玻璃罐。一个歪歪扭扭的霓虹灯牌挂在入口上方，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
“蝰蝰蛇诊所——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起死回生，童叟无欺（概不赊账）。”
一个瘦得像麻杆、穿着沾满褐色污渍白大褂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小锉刀专心致志地打磨…一根大腿骨？他听到动静，慢悠悠地抬起头。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窝深陷，嘴唇薄得像刀片，最醒目的是他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用细铁丝和碎镜片勉强捆成的“眼镜”。
他推了推那摇摇欲坠的眼镜，细长的眼睛扫过狼狈不堪的三人，尤其在哇酷洞还在流血的肩膀、冥匠的脊骨和星环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咧开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玻璃：
“哟？新客人？欢迎光临‘蝰蝰蛇诊所’！本店特色：快（死得快）、准（账单准）、狠（下手狠）！三位…是挂号啊，还是首接进‘急诊’（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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