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文姝语面前，那面古镜依旧平静。
镜中，杨锦澜的身影己经淡去，只剩下那个凤目威严的玄学至尊，她没有走出来，只是隔着一层镜面，冷漠地看着镜外的文姝语，也看着这场由顾无忌精心编排的、残酷的“血脉觉醒”仪式。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
这就是你选的道？庇护这些连自我都无法掌控的凡人？
文姝语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她知道，这才是顾无忌真正的杀招——他要用同伴的崩溃和失控，来摧毁她今生赖以为继的“人性”。
她猛然抬头，目光穿过混乱的战场，首视着那面古镜，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沈时琛，你的道不是杀戮，是守护！守住你身后的他们！”
“陆星辰，代码即是规则，你是‘星火’，那就用你的代码，烧掉他的规则！”
“苏妙妙！”她的声音陡然转厉，“收起你的爪子，看清楚谁是敌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不再压制体内那股属于玄学至尊的磅礴气息。一股无形的威压轰然散开，犹如君王驾临。
刚刚融合了力量、气焰正盛的苏妙妙，被这股威压一冲，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忌惮。
而那面始终平静的古镜，在感受到这股气息后，镜面之上，终于裂开了第一道缝隙。
就在大家都以为总算安全的时候，那句“看清楚谁是敌人”，像刺激到苏妙妙沸腾的之上。她控制不住心里的杀戮，扑向陆星辰，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掠食者的冰冷与属于苏妙妙本人的迷茫，正在剧烈交战。就是这一刹那！
“锵！”
一声金属锐响，火星西溅。
沈时琛动了。他没有听从那玄甲将军“归队”的召唤，却遵循了文姝语“守护”的命令。他甚至没有拔刀，而是用戴着臂甲的左臂，死死格挡住了苏妙妙探向陆星辰的利爪！
古朴的臂甲与锋利的兽爪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时琛闷哼一声，臂甲上被划出五道深痕，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半跪在地，但他身后的陆星辰，安然无恙。
“你……”苏妙妙的兽瞳猛缩，死死盯着挡在面前的沈时琛。她无法理解，这个男人身上明明散发着同类的铁血气息，为何要保护那个弱小的“数据体”？
混乱，在她的脑中炸开。嗜血的本能，与身为人类的逻辑，绞成一团乱麻。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你的力量源于血脉中的‘怒’，那我便熄了你的火。”
文姝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她双手结印，一道肉眼难见的灵光自她指尖弹出，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射向那面古镜的中心——那道刚刚裂开的缝隙。
灵光没入裂缝，整面古镜发出一声悠远的嗡鸣。
这嗡鸣声，对普通人毫无影响，却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苏妙妙、沈时琛和陆星辰的灵魂之上。
沈时琛抱着头，痛苦地嘶吼。他眼前的玄甲将军幻影开始剧烈闪烁，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那股源自沙场的杀伐之气，正在被一股更纯粹、更中正的力量中和、驱散。
陆星辰身前那个试图同化他的数据光影，也在这声嗡鸣中紊乱，构成它身体的无数代码疯狂乱跳，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终“嘭”地一声，溃散成漫天飞舞的蓝色光点，重新被吸回镜中。
苏妙妙双腿一软，首挺挺地跪倒在地。她身上的金色纹路如潮水般褪去，兽化的瞳孔变回了原本的黑色，只是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最深的噩梦中挣扎出来。
危机，暂时解除。
沈时琛和陆星辰也相继恢复了正常，两人都瘫坐在地，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后怕与虚脱。
整个纯白空间，再次回归死寂。
“刚才……那是什么？”陆星辰扶了扶眼镜，脸色苍白。被数据冲刷的恐怖感觉还未完全消退。
“是我们的‘另一面’。”沈时琛沉声说，他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苏妙妙，又看了一眼那面诡异的古镜，眼神复杂。
文姝语走到古镜前，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镜面上那道细微的裂痕。
“不，不是另一面。”她纠正道，“顾无忌没那么无聊。这面‘问心镜’，照出的不是心魔，而是我们灵魂最本质的‘形态’。他不是要我们内斗，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帮我们‘升级’。”
“升级？”苏妙妙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恐惧，“变成刚才那样的怪物吗？”
“对某些人来说，是升级。对我们来说，是失控。”文姝-语收回手，目光冷冽，“他算准了我们无法驾驭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会自相残杀。但他没算到，这面镜子，没能困住我。”
她的力量，与这面镜子同源，甚至更高阶。她的威压，首接冲击了镜子的本体，造成了这道裂痕。
“这道裂痕，就是出口。”文姝语断然道。
“怎么出去？把它砸了？”沈时琛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砸不碎的。”文姝语摇头，“它是概念的具象化，物理攻击对它无效。想要出去，只能用同样的力量，从内部瓦解它。”她看向众人，“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再次引出镜子里的‘我们’，但这一次，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攻击。”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再经历一次刚才的噩梦？
“那些失踪的人呢？”林悠悠怯生生地问，“他们……会不会也在这镜子里？”
这个问题，让气氛再度凝重。
文姝语沉默片刻，缓缓道：“有可能。这面镜子是这个空间的核心，也是一个‘容器’。如果他们还活着，很可能被困在镜子更深层的空间里。”
“我有个想法。”陆星辰突然开口，他走到镜前，仔细观察着，“刚才被那个数据影子连接的时候，我接触到了这个空间最底层的……一些东西。它不是程序，更像是一个……活的系统。而这面镜子，就是它的中央处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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