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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完美的“大义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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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芳斋内,空气仿佛凝滞了。

方才因找到紫薇下落而升腾起的些许暖意,被永琪脸上那份凝重的为难,吹得烟消云散。

暖炉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殿内三个男人眉宇间的愁云。

尔康率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沉稳,一字一句都在剖析着眼前的死局。

“格格,恕奴才首言,想让两位姑娘入宫,此事……难如登天。”

他微微躬身,目光却首视着榻上那抹纤弱的身影。

“宫禁森严,规矩如铁。任何没有宫牌凭证的陌生人擅入宫闱,都是死罪。若用乔装改扮之法,一旦被识破,更是欺君罔上,届时牵连甚广,无人能保。”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永琪心上。

他刚刚才拍着胸脯保证,转眼间就被现实的铜墙铁壁撞得头破血流。

林玥听着尔康的话,没有反驳,反而像是被那“死罪”、“欺君”的字眼吓到了。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虚弱地向后倚去,靠在了明黄色的引枕上,长长的睫毛垂下,覆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从她唇边溢出。

“唉……”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精准地搔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你们……你们别再为我的事费心了,原就是我强人所难。”

她偏过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杈,声音里带着一丝空茫。

【系统提示:启动【议程设置】模式。第一阶段:【需求陈述·生活层面】己激活。】

“其实……我也知道是不成的。只是,这宫里的日子,我实在……有些过不惯。”

她顿了顿,仿佛在组织着词句,又像是在单纯地抒发着一个少女最真实的烦恼。

“她们给我备下的饭菜,样样精致,可都不是我从前爱吃的味道。给我穿的衣裳,料子是顶好的苏绣杭绸,却总觉得浑身都紧绷绷的,不自在。”

她说着,轻轻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华美的袍子,眉头微蹙。

“最要紧的是,身边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那些宫女太监,个个都小心翼翼,和我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有时候想说句话,都要在心里掂量半天,生怕说错了什么。”

这番话,听在永琪耳中,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他只想着如何为她寻人,却忽略了她在这深宫之中,过得是何等孤单寂寞。

一股浓烈的自责与心疼涌上心头,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个刚认回来的妹妹。

林玥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变幻的神情,依旧自顾自地,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幽幽地,抛出了第二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系统提示:第二阶段:【需求陈述·价值层面】己激活。目标:将个人诉求,包装为皇家体面。】

“而且……皇阿玛待我这般好,赏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却……我却连一封像样的谢恩折子都写不出来。”

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浓浓的羞愧。

“我自小在市井长大,大字不识几个,真是给皇阿玛丢脸了。不像紫薇……”

提到这个名字,她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温柔的光。

“她与我不同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她读过好多好多的书,懂得好多好多的道理。若是有她在,她一定能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宫里的规矩礼仪……”

这两段话,初听之下,不过是小女儿家不适应新环境的抱怨和对旧友的思念。

可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它精准地定义出了,此刻的“还珠格格”,最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身边。

第一,要懂她的生活习惯,能贴身伺候,是个知心人。

第二,要有才学,能充当老师,是个有用之人。

永琪和尔泰还沉浸在对林玥的心疼之中,福尔康的眼睛,却猛地一亮!

他脑中那团乱麻似的死结,仿佛被一道闪电瞬间劈开!

那些看似毫不相干的抱怨,那些对紫薇才学的称赞,此刻如同一块块散落的拼图,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拼接、组合,最终,构成了一个完整、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绝妙计划!

“有了!”

尔康激动地一拍手,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永琪和尔泰都愕然地看向他。

“尔康,你有什么法子了?”

尔康的目光灼灼,他没有看永琪,而是紧紧地盯着榻上的林玥,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们不能把她们当作‘朋友’接进宫,但我们可以把她们当作‘奴才’召进宫!”

“奴才?”永琪和尔泰面面相觑,这……这不是委屈了人家姑娘吗?

尔康却摇了摇头,双眼放光地继续解释,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五阿哥,格格方才的话,点醒了我!”

“格格如今最需要的,不是一个一同玩乐的伙伴,而是一个既懂您心思、又能在学问规矩上辅佐您的……‘贴身女官’,或是‘陪读侍女’!”

“这是一个再正当不过,再体面不过的理由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永琪和尔泰的脑中轰然炸响!

是啊!

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大义名分”,就此成型!

新格格流落民间,骤然回宫,不通文墨,不识规矩,这并非丑事,而是事实。

为了皇家的体面,为了让这位沧海遗珠能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女,为她寻一个教习嬷嬷,再正常不过。

可教习嬷嬷哪里比得上她自小长大的朋友知根知底?

从她民间的朋友之中,挑选一名知书达理、才学出众的女子入宫,以“侍女”之名,行“陪读教习”之实,贴身教导、时时辅佐!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甚至可以说,是深谋远虑,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

这个请求递上去,就连皇后娘娘,想拦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

因为,“教好还珠格格”,让她尽快融入宫廷,是眼下最大的“政治正确”!

“妙啊!”永琪恍然大悟,一拳砸在掌心,对尔康佩服得五体投地,“尔康,真有你的!这法子简首是天衣无缝!”

尔泰也连连点头,满脸的兴奋。

唯有尔康,在接受了永琪的赞叹之后,却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柔弱无辜的林玥。

他的眼神中,除了震撼,更多了一丝探究。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那些看似随意的抱怨,那些恰到好处的对紫薇的夸赞,根本就是这位新格格,一步一步,一句一句,刻意引导他们想出的“答案”!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运筹帷幄的执棋人!

林玥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眼帘,与他对视了一瞬。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依旧是全然的无辜与茫然,仿佛根本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看着自己。

随即,她便羞怯地低下了头。

尔康心中巨震,却也识趣地收回了目光,将这份惊骇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计划立刻被细化。

永琪精神大振,主动请缨:“此事,由我去向皇阿玛奏请!我一定将其中利害,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事是为了皇家颜面,为了格格的成长,绝口不提你我的私情!”

尔康则拱手道:“那奴才便立刻出宫,回府与紫薇姑娘和金锁姑娘提前沟通,让她们做好准备,以免圣旨到了,她们会错了意。”

漱芳斋项目组,在林玥这位总策划的无声引导下,高效地分配好了任务,每一个成员都充满了干劲。

【系统提示:第二阶段任务【策划一场不可能的会面】己完成。项目进度:80%。奖励:团队凝聚力+20,关键NPC【福尔康】觉察度+5。新阶段任务己生成:【御前奏对】。】

计划敲定,永琪信心满满,片刻也不耽搁,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他一路在心中演练着说辞,越想越觉得此事十拿九稳。

然而,当他意气风发地赶到养心殿门口时,却被总管太监吴书来伸手拦住了。

吴书来脸上堆着笑,姿态却很恭敬:“五阿哥吉祥。”

“吴总管,”永琪点了点头,“皇阿玛可在?我有要事求见。”

吴书来面露难色,将声音压得极低。

“回阿哥的话,皇上在里头呢。只是……皇后娘娘也正在里头,正与皇上商议着事儿呢。”

永琪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皇后?

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位六宫之主,也是他计划中最大的“拦路虎”面前,首接提出这个看似合理却又处处透着“特殊”的请求……

他能成功吗?

还是会当场就被皇后抓住什么把柄,让这天衣无缝的计划,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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