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血泊中的逃亡
那抹从门缝下渗进来的暗红，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脚踝，也缠住了我的呼吸。
小李……外面怎么了？！
那声闷哼……那重物倒地的声音……
血还在缓慢地、固执地向外蔓延，面积越来越大，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狰狞。
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几乎要炸开。
跑！必须立刻跑！跑的越快越好！
他们找到这里了！他们解决了小李！
下一个就是我！不能再等！
求生的本能像高压电流一样击穿了我的恐惧和僵硬！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五斗柜边弹起来，手里还死死攥着未来那封染血的遗书和那本地质手册！
不能从正门走！那是死路！
我的目光像疯了一样扫视这个狭小的安全屋。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窗户！对！窗户！
我冲向卧室的窗户，猛地扯开窗帘——外面装着坚固的防盗网！根本出不去！
厨房！厨房的窗户好像小一点！
我跌跌撞撞冲进厨房，一把拉开那个小窗户的插销！谢天谢地，外面没有防盗网！但这是三楼！
楼下是什么？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好像是楼后的一小片荒地，堆着些杂物。
高度让我一阵眩晕。不知道跳下去结果如何？
管不了那么多了！得马上跳！
我手忙脚乱地爬上窗台，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我一阵哆嗦。手掌的伤口因为用力而传来尖锐的疼痛。
就在我准备闭眼往下跳的瞬间——
砰！！
身后的防盗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巨响！像是被什么重物猛烈撞击！门板剧烈震动，连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他们开始撞门了！那破门撑不了几下！
我回头惊恐地看了一眼，门板上己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不能再犹豫了！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把心一横，抓着那本地质手册和信纸，纵身就往楼下跳去！
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风声在耳边呼啸！
噗通！
我重重摔在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软绵绵、充满了腐败气味的杂物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差点背过气去！
是楼下邻居堆放的废弃床垫和垃圾！老天爷！我他妈运气真好！如果不是那个床垫，还不知道怎么样啊？
“呃……”我疼得蜷缩起来，半天喘不上气。
楼上，撞门的声音停了。紧接着，厨房窗口传来了动静！有人探出身来朝下看！
手电光柱扫了下来！
我被发现了！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我连滚带爬地从垃圾堆里挣扎起来，也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和扑鼻的恶臭，拔腿就朝着荒地对面的围墙跑去！
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摔倒。
“站住！”楼上传来一声压低的厉喝，但不是小李的声音！冰冷而陌生！
紧接着是跳窗落地的声音！他们追下来了！
我不敢回头，拼命地跑！围墙不高，我手脚并用，异常狼狈地翻了过去，手掌的纱布再次被粗糙的墙砖磨破，钻心地疼。
墙外是一条更窄更黑的背街小巷。
往哪跑？左还是右？
左边似乎通往更复杂的居民区，右边好像能通到大路。
对！大路！可能有车！可能有人！能求救！
我咬牙朝着右边拼命跑去！
身后的脚步声紧紧咬着，不止一个人！他们跑得很快，训练有素，距离在迅速拉近！
我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冰冷的视线！
完了！跑不掉了！
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就在这时——
前方巷口，刺眼的车灯猛地亮起！一辆黑色的轿车毫无征兆地冲了出来，一个急刹，横着停在了巷口，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操！前后夹击！跑不了？
我猛地停住脚步，心脏彻底沉入了深渊。死定了……
车门打开。
一个身影跳下车，朝着我快步跑来。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那个轮廓……那个跑动的姿势……
“陆时！这边！快！”一个有点熟悉，却此刻如同天籁的声音急切地喊道！
是……是老张？！他怎么来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顾不上多想，凭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朝着那个身影拼命冲了过去！
老张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将我拖拽着塞进了轿车的后座！
“低头！别起来！”他低吼一声，猛地关上车门！
几乎同时！
砰！砰！
两声沉闷的、像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车尾的金属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老张猛地扑进驾驶座，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窜了出去！
巨大的惯性把我死死按在后座椅背上！我惊恐地抬起头，透过后车窗，看到两个黑影从巷子里追出来，对着我们车尾又开了两枪，但车子己经加速，子弹不知道打到了哪里。
他们气急败坏地停下脚步，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口。
老张开着车，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疯狂疾驰，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不断看着后视镜，确认没有人跟踪。
首到彻底甩脱，他才稍微放缓了车速，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冷感高级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我瘫在后座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和垃圾堆的臭味浸透了，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张……张哥……你怎么……”我喘着气，话都说不完整。
“小李身上的紧急报警器响了，只有一声就断了。”老张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后怕，“我就知道出事了！定位显示在安全屋附近，我正好在赶过来的路上……妈的！还是晚了一步！”
小李的报警器……他果然……
我的鼻子一酸，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小李他……”
“希望没事……”老张咬着牙，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我己经呼叫支援了！这帮王八蛋！”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我和老张粗重的呼吸声。
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战友可能牺牲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稍微缓过劲来，想起手里的东西。
“张哥……我……我找到了这个……”我把那本染着点点血迹的地质手册和未来的信递了过去，声音依旧发颤，“在未来父亲留下的搪瓷杯里找到的……未来留下的……”
老张靠边停下车，接过手册和信，借着车内的阅读灯快速翻看。
当他看到未来信上关于“诱导急性器官衰竭的酶制剂”和那块暗褐色的血迹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拳头再次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畜生！”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怒意。
他快速翻到手册第17页，上面果然用红笔画出了一段路桩编号和简易坐标，旁边还有许叔叔潦草的标注：「坡体疑似深层滑移面，建议详勘，己上报（未见回复）」。
“西山盘山公路，K17+300到K18+100路段……”老张看着那坐标，眼神锐利如刀，“老陈消失的老省道，正好也通往那段路！”
他猛地抬头看我：“你之前说，未来出事就在那段路？”
我用力点头，心脏因为逼近的真相而狂跳：“对！就是那段盘山公路！她的车就是从那里冲下去的！”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地质隐患，被压下的报告，未来的“意外”，老陈的突然前往，连帽衫和假医生的灭口行动……
他们不仅仅是在掩盖非法实验！他们很可能还在掩盖一起利用地质隐患制造的谋杀！甚至可能，那条路本身的问题，就和他们有关！
“必须立刻去那里！”我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老陈现在去，肯定是想销毁最后的证据！或者布置什么！”
老张脸色凝重无比，他看了一眼车外。天色己经微微泛亮，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那段路很长，具置需要找。而且现在去，太危险了，他们肯定有防备。”老张沉吟着，眼神闪烁，似乎在快速权衡。
“不能再等了！”我急道，“等天亮了，他们可能就得手了！而且……”我举起自己又开始渗血的手，“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万一那铁锈……”
老张的目光落在我惨不忍睹的手上，眼神复杂地变幻了几下。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砸方向盘：“妈的！赌一把！”
他拿出手机，不是打给指挥中心，而是拨了一个私人号码。
电话接通，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老班长，是我，张猛。废话不多说，急需帮忙，要绝对信得过的兄弟，两三个人就行，装备带齐，有硬仗……对，私活，涉密级别高，回头跟你解释……地点我发你，西山老省道入口汇合！尽快！”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坐稳了。我们抄近路，赶在老陈彻底消失前堵住他！”
车子再次发出咆哮，朝着城外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苏醒的城市轮廓，心脏因为前路未卜的冒险和即将可能揭开的残酷真相而剧烈跳动着。
未来，等着我。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真相再次被掩盖。
车子很快驶出城区，拐上了那条熟悉的、通往西山的旧省道。路况变得颠簸起来，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天色依旧昏暗。
老张开得很快，眼神警惕地注意着前后。
就在车子经过一个急转弯，驶入一段更加偏僻无人的路段时——
前方路中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用树枝和石块设置的简易路障！
“操！”老张骂了一句，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在粗糙的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车子险险地在路障前停下！
几乎就在车子停下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
车子的左前胎猛地爆裂！显然是压到了提前布置的钉板！
与此同时！
道路两侧茂密的树林里，猛地亮起好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死死罩住了我们的车子！
几个黑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和棍棒，脸上戴着面具，一步步朝车子逼近过来。
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手里没拿武器，只是慢悠悠地走上前。
他走到车头前，伸手敲了敲引擎盖。
然后，他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车灯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我无比熟悉、此刻却充满了冰冷和戏谑笑容的脸。
是那个连帽衫！
他果然在这里等着我们！
他对着车内，做了一个“下车”的手势，嘴角那抹弧度，在晃动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游戏时间到了，陆先生。”他的声音透过玻璃，模糊地传了进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趣味，“或者，我该叫你……第17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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