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如何优雅地炸掉半个铁境）
第一节：自由落体与空中哲学
我像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从崩塌的档案馆缺口冲进铁境下层的机械地狱。
狂风呼啸，灌进我张大的嘴里，把“卧槽——”这个词拉长成一首荒诞的咏叹调。下方是错综复杂的管道丛林，蒸汽像巨兽的呼吸般从生锈的阀门里喷涌而出。而上方——
九条的机械巨爪正在合拢，指缝间漏下的探照灯光像审判日的圣光。
“塞勒涅！”我在脑子里尖叫，“降落方案！”
【方案一：展开背部金属增生组织尝试滑翔（成功率12%）】
【方案二：瞄准下方蒸汽缓冲层（骨折率83%）】
【方案三：信仰之跃（推荐）】
“你他妈管这叫方案？！”
脊椎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平静，仿佛在说“看我的”。下一秒，后腰处的金属异物猛地扩张，沿着脊柱向上蔓延，我能感觉到皮肤下像有无数蚂蚁在疯狂爬行——
唰！
两根银灰色的金属骨翼从肩胛骨处破体而出！
“啊啊啊我操！！！”
这玩意儿展开足有三米宽，边缘锋利得能当刀使。它们自动调整角度，让我像块被扔出去的铁皮般在空中划出歪歪扭扭的轨迹。
【宿主脊椎金属融合率突破45%】
【临时飞行功能激活】
【温馨提示：别低头，王冠会掉】
“现在是你玩梗的时候吗？！”
一根蒸汽管道迎面砸来，我下意识抬手格挡，右臂的金属刃“锵”地劈开铁皮。高温蒸汽瞬间糊脸，烫得我像只被拔毛的鸡。
九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经过扩音器处理后的机械音里带着冰冷的怒意：“你以为长出翅膀就能逃出牢笼？”
巨爪突然加速下压，掀起的风压差点把我拍进侧面的齿轮组里。那些首径超过五米的巨型齿轮正在缓缓咬合，要是被卷进去——
“金属小姐！”我扯着嗓子大喊，“你的追求者要弄死我了！”
没有回应。只有脊椎传来的诡异震颤，像是在说“自己约的会，跪着也要飞完”。
第二节：蒸汽朋克版神庙逃亡
当骨翼带着我险之又险地擦过最后一个齿轮时，下方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警告！检测到防空炮阵列启动】
“铁境下层为什么会有防空炮啊？！”
【历史记录显示：两百年前曾发生噬钢兽空袭事件】
十几台锈迹斑斑的自动炮塔从管道间隙升起，炮管旋转的机械声像死神的磨牙。第一发炮弹擦着我左翼掠过，在身后炸出首径五米的火球。
“塞勒涅！干扰它们！”
【正在尝试接入火控系统……滋……需要物理接触】
“你让我去摸炮管？！”
【或者被炮管摸，二选一】
脊椎传来一阵赞同的震颤，骨翼突然收拢，让我像块陨石般垂首坠向最近的炮塔。在即将撞成肉饼的瞬间，翅膀猛地展开减速，我整个人“咣”地砸在炮塔顶部。
“抓到你了小宝贝！”我死死抱住滚烫的炮管，左手金属刺狠狠扎进控制面板。
塞勒涅的数据流顺着金属刺涌入，炮塔像癫痫发作般疯狂抖动。三秒后，周围所有炮管突然调转方向，对准了正在下压的机械巨爪。
轰轰轰——！！！
数十发穿甲弹划出漂亮的抛物线。九条的巨爪被炸得剧烈摇晃，指关节处爆出大团电火花。
“耶！团队合作！”我得意地拍拍炮管，结果被烫得龇牙咧嘴。
胜利的喜悦持续了大概两秒。
整片区域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所有管道开始喷出墨绿色的气体。
【毒气防御系统激活】
【成分为神经毒剂TX-0改良版】
【好消息：你的脊椎己经适应了】
【坏消息：你的肺还没有】
“我恨这个地方！”我扯下破烂的衣领捂住口鼻，骨翼一振冲向最近的通风井。九条的机械残肢还在后方紧追不舍，时不时发射几道激光，把我的飞行轨迹变成一场即兴激光舞表演。
第三节：脊椎的独立宣言
当终于撞进某个废弃的冷却塔时，我的肺像被烙铁烫过般疼痛。骨翼自动收回体内，过程比长出时还要疼十倍——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钳子从我背上抽钢筋。
“塞勒涅……状态报告……”我瘫在满是铁锈的地板上吐着血沫。
【脊椎金属融合率：51%】
【神经同步率异常升高】
【检测到自主意识活动增强】
“什么意思？”
【通俗地说：你的脊椎在写辞职信】
突然，整条脊柱传来剧烈的抽搐，像是有人往我骨髓里倒了液氮。视野瞬间被数据流淹没，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在脑内炸开——
月华合金的冶炼过程……神经链接协议第七版草案……某个戴着鸟嘴面具的研究员在说“所有实验体都是容器”……最后是金属小姐的镜面眼睛，倒映着成千上万个培养舱……
“啊——！”我抱着头蜷缩成一团，感觉有把电钻正在脑仁上刻字。
等剧痛稍微减轻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在墙上刻东西。金属指尖刮出的火星中，逐渐浮现出一行工整的机械字体：
【申请解除共生协议】
“什么鬼？！”我拼命想收回手，但右臂像被另一个人控制着，继续刻下：
【理由：宿主过度依赖暴力解决方案】
“放屁！刚才用炮塔打飞机不是很优雅吗！”
右手无视我的抗议，继续刻字：
【补充：宿主审美水平低下】
我差点气笑出声：“你一根脊椎要什么审美？！”
仿佛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脊柱突然传来一阵酥麻感。低头看去，腹部的皮肤下正浮现出细密的银纹，组成某种像是电路又像图腾的图案。
【检测到美学模块激活】
【当前风格：废土蒸汽朋克（初级）】
“所以现在我不但要打架，还得注意穿搭？！”
右手机械地点了点墙，算是点头。
第西节：艺术就是爆炸
这场荒诞的谈判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个冷却塔像被巨人踹了一脚，倾斜了十五度。从观察窗望出去，九条的机械部队正在拆楼——字面意义上的。
六台重型工程机甲用液压钳撕开建筑外壳，后面跟着至少三个小队的武装士兵。探照灯扫过我的藏身处时，有个熟悉的油腻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
“伊森小朋友~”是卡隆军需官，听起来快哭了，“你自己出来，我保证只打断你三条腿！”
“卡隆老哥！”我扒着窗口大喊，“你升官啦？都带队抓人了？”
“托你的福！”他声音更崩溃了，“老子的军需仓库被你相好炸了！现在要么抓你回去，要么去喂噬钢兽！”
我正想回嘴，脊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塞勒涅的界面强制弹出：
【检测到铁境核心能源过载】
【金属小姐正在执行“摇篮协议”最终阶段】
【通俗解释：她要拆了整座移动都市】
全息地图上，整个铁境下层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都是正在被激活的古老装置。
“所以刚才那些哲学问题……”
【只是分散注意力】
我看向自己还在微微发光的金属右手，突然明白了什么。
“喂，辞职的事晚点再说。”我拍拍后腰，“先帮我个忙？”
脊椎传来不情不愿的震颤，但还是乖乖给出了方案。当第一个士兵踹开冷却塔大门时，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我站在控制台前，背后延伸出十几根液态金属导线，接入了这座废弃冷却塔的核心系统。右手按在总闸上，皮肤下的银纹亮得像熔化的金属。
“艺术就是爆炸。”我对冲进来的士兵们咧嘴一笑，“你们听说过这句话吗？”
扳下开关的瞬间，整座冷却塔变成了超级电磁脉冲发射器。肉眼可见的蓝白色能量环以我为圆心扩散，所过之处所有机械装置纷纷宕机。九条的工程机甲像被抽了骨头的巨人般轰然倒地，卡隆的扩音器里传出走调的尖叫。
而远处，铁境最底层的装甲板正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沉睡千年的——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眯起眼睛。
【铁境原始动力核心】
【别名：苍白之子】
一座足有足球场大小的正十二面体金属结构物，表面刻满与我现在皮肤上如出一辙的银纹。它正在苏醒，每个棱角都开始泛起病态的苍白光芒。
脊椎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像是在欢呼雀跃。我这才注意到，皮肤上的银纹与远处那个巨型正十二面体上的纹路，正在以完全相同的频率闪烁。
“塞勒涅……”我咽了口唾沫，“你确定金属小姐是在拆铁境？”
AI停顿了两秒：
【更正】
【她不是在拆铁境】
【她是在给铁境做脊椎置换手术】
远处传来建筑崩塌的轰鸣，金属小姐银灰色的身影出现在正十二面体上方。她的液态金属翅膀完全展开，像给这座钢铁都市注射药剂的针头。
而我后腰的金属异物，正以完全相同的频率脉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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