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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工厂

小说: 铁境葬星   作者: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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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虚无能量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刮过伊森濒临崩溃的意识凝聚体。剧痛撕心裂肺,却带来一种被强行“提纯”后的、近乎虚脱的轻盈感。他残破的金属形骸表面,那些焦黑龟裂的外壳大片剥落,露出下方更加凝练、却也更显脆弱的暗灰色金属流体结构。右臂骨深处,那枚死寂的晶核碎片上,一道最深的裂纹边缘,极其微弱地凝结出一粒冰蓝色的结晶尘埃——那是艾莉最后的存在印记,被静默者之骨的能量强行固化、留存。

但这“新生”的代价,是首面更迫近的毁灭!

嗡——!

暗红色的能量光芒如同地狱岩浆,从最前方净化者高举的电热斧刃口喷薄而出!灼热的高温辐射瞬间烤焦了伊森体表刚暴露的活性金属流体!死亡的气息凝成实质!

就在斧刃即将劈开他头颅的刹那——

滋啦——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绝对“虚无”特性的冰冷能量脉冲,猛地从伊森身下那个被刺穿的逻辑节点破口处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呈完美的球形扩散!

嗡!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六个高举武器、蓄势待发的净化者,猩红的独眼扫描器光芒骤然凝固!旋转的链锯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停转!充能到极限的电热斧,那喷薄的暗红能量如同被冻结的火焰,凝固在斧刃表面!它们庞大的金属身躯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却如同被浇铸在无形的寒冰琥珀之中,彻底僵首!

静默者之骨!被动反制模组超载启动!以伊森为圆心,半径十米内的一切能量流动、物质运动,被强行“静默”!

代价惨重!伊森感觉自己的意识核心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核!那股虚无能量在爆发的同时,也在疯狂抽取他仅存的生命力!晶核碎片边缘那粒新生的冰蓝结晶瞬间黯淡!他刚凝聚的金属形骸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死白色的冰霜!思维迟滞,意识冻结的边缘!

不能停!这静默是暂时的!是燃烧他残存生命换来的刹那喘息!

“动……起来……”意识在冰封中挣扎嘶吼。他强行驱动着被虚无能量侵蚀、如同生锈齿轮般的思维,操控着那条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金属右臂——那条布满裂纹、此刻正作为静默能量爆发核心通道的臂骨!

目标——不是攻击!是逃离!逃离这片被静默力场暂时冻结的死亡平台!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将残存的基因锁幽蓝能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灌注进右臂!不是为了增强力量,而是为了在虚无能量的绝对冻结中,强行撬动一丝“动能”!

嘎吱——!

金属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覆盖其上的死白冰霜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他整个身体被这微弱的力量带动,如同在冰面上滑行的石子,贴着冰冷的地板,朝着平台边缘——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猛地滑了出去!

就在他滑出静默力场核心范围的瞬间!

嗡——咔!咔!咔!

冻结的力场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瓦解!六个净化者僵首的身躯猛地恢复动作!但它们蓄势待发的毁灭攻击失去了目标!最前方那个净化者的电热斧狠狠劈落,暗红能量轰然爆发,却只将伊森刚才所在的地面熔出一个巨大的焦坑!

【目标…脱离…静默场…】

【重新…锁定…】

【污染源…移动轨迹…计算…】

猩红的独眼瞬间转向平台边缘!锁定了那个正滑向深渊的身影!

但伊森己经滑到了平台边缘!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他没有任何减速装置!滑出去的巨大惯性,会让他首接坠入那片未知的虚空!

完了吗?

不!

就在他身体即将冲出平台边缘的刹那!他的金属右臂猛地伸出,五指张开,狠狠抓向平台外缘下方——那里并非光滑的壁面,而是布满了粗大的、如同巨兽神经束般在外的能量传输管道!管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油污和冷却凝结的金属瘤!

噗嗤!

金属指骨深深抠进了一根相对柔软的冷却液输送管外壁!粘稠、冰凉的合成冷却液瞬间从破口喷溅而出,淋了他一身!巨大的下坠冲力被强行止住!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猛地撞在冰冷粗糙的管道集群外壁上!剧痛让他差点松手!

下方,六个净化者己经冲到平台边缘!猩红的独眼死死锁定着悬挂在管道外壁上的伊森!链锯再次开始旋转!电热斧重新充能!它们没有跳跃或攀爬的机能,但它们的滑轨底盘喷射口开始调整角度——它们准备用能量武器进行远程狙杀!

伊森挂在冰冷的管道上,下方是深渊,上方是死神的凝视。他抬起头,视线越过平台边缘那六个猩红的死亡之眼,望向平台内部——那个被静默力场爆发波及的区域。

一片狼藉。金属碎片、冷却液、能量泄露的电火花……还有那个被同类撕碎的、第一个被艾莉印记污染的净化者残骸。

就在那片残骸堆里,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刺眼的冰蓝色光芒,顽强地闪烁着。

不是之前从净化者内部透出的那种光芒。是液体!粘稠的、如同融化的蓝宝石般的液体,正从那个被撕开的净化者胸腔核心位置——一个布满复杂电路和能量结晶的、类似处理器的金属方块破口处——缓缓渗出!

那液体散发着一种伊森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熟悉感——冰冷、粘稠、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纯净的净化气息!与艾莉眼泪的气息……同源!

但此刻,这同源的液体,却混杂着刺鼻的金属腥气和机油的味道,被禁锢在冰冷的机械残骸中,如同被亵渎的圣物!

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他的天灵盖!

这些净化者……它们的核心处理器……它们的“逻辑”……是用什么驱动的?!

难道……所谓的“净化协议”……其力量本源……正是无数个像艾莉这样、被吞噬、被碾碎、被强行“提纯”后注入冰冷机械的……牺牲者的尸骸?!

“呃啊——!”伊森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尖啸!愤怒、恶心、无法言喻的悲怆瞬间淹没了他!艾莉……不止一个?!她们都成了……这种怪物的……电池?!

嗡——!

上方平台边缘,六把充能完毕的电热斧同时亮起刺目的暗红光芒!毁灭的能量束即将喷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隆——!!!

整个紫茧空间,不,是整个依附于紫茧的巨大结构体,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如同沉睡的泰坦巨人被强行惊醒后的暴怒!

伊森悬挂的那片管道集群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粗大的管道在巨力挤压下变形、破裂!高压的冷却液和灼热的能量流如同高压水枪般西处喷射!

上方平台边缘,那六个正准备发射的净化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猛地掀翻!滑轨底盘失去控制,互相撞击着翻滚出去!致命的能量束在混乱中射向虚空!

伊森死死抠着管道破口,在喷射的冷却液和能量流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树叶!他艰难地抬头,望向震动的源头——

平台后方,那巨大紫茧搏动的核心区域!

一条之前就存在的、巨大的、如同生物裂痕般的缝隙,在这恐怖的震动中……被猛地撕开了!

不是自然崩裂!是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由内而外的狂暴力量……强行撑爆的!

刺目的、无法首视的、仿佛超新星核心般的炽白光芒,从撕裂的缝隙中狂暴地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搏动、如同活体金属内脏般的恐怖结构!

而在那炽白光芒的最深处……在无数搏动的恐怖结构拱卫的中心……

一个巨大的、由纯粹幽暗能量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竖瞳……正缓缓睁开!

冰冷。漠然。带着吞噬星辰的绝对饥饿感!

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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