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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灼人。风卷着沙粒在空油桶间呜咽。文斯绕着他的雪佛兰科迈罗打转。喷漆罐在他手里嘎吱作响。他眼神凶狠地丈量引擎盖面积。
“火焰骷髅头？太普通……闪电？不够劲儿……”他喃喃自语。
布莱恩拎着工具箱走出门廊阴影。“省省吧。罗曼的‘女神’一到，你照样被比下去。”他表情一言难尽。“那家伙的审美在另一个维度。”
“老子不信！”文斯猛拍引擎盖。沉闷回响惊起电线上的麻雀。他示威般按下钥匙。“嘟——呜——！！！”巨大声浪炸开。远处传来土狼烦躁的嚎叫。
布莱恩捂住耳朵：“行。你说了算。但米娅说她数到第一百声轰鸣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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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棚里噪音稍弱。林陌半身探在道奇挑战者的引擎舱内。汗水沿他下颌滑落。滴在滚烫金属上嗤起白烟。
吉赛尔背靠锈蚀铁柱。厚如砖头的《现代汽车电子系统》摊在手中。书页摩擦声细微。阳光穿过棚顶破洞。在她银灰背心肩带上跳跃。勾勒出流畅有力的肩颈线条。空气里混着机油和她清冽的雪松气息。
林陌拧紧最后螺栓首起身。油污棉布擦手时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指尖划过复杂电路图。眉头微蹙如破译密码。专注侧影在机油味中奇异夺目。
“ECU的扭矩管理锁定了？”林陌声音沙哑。
吉赛尔指尖点着书页。“原厂设定保守。低转爆发力需绕过保护阈值。”她语气平静。“但这块代码和冷却温控交叉关联。强破风险高。”
林陌走近。目光落在她指尖的图表。距离骤然缩短。他清晰看到她额角汗湿的碎发。雪松冷香混着油墨味袭来。吉赛尔翻页的指尖几不可察一顿。
林陌沾油的手指越过她肩膀。“看这。温控反馈优先级更高。”他点在另一条线上。指腹几乎触到她的指尖。“加装独立带开关的旁路信号模拟器。欺骗ECU温度安全。需要时打开。”他气息拂过她耳畔碎发。
吉赛尔抬头。冰绿色眼眸映着他。“物理欺骗……”视线从他眼睛移向手指。再落回书页。汗湿碎发贴着她颈侧轻颤。“需高精度信号发生器。电磁屏蔽防干扰。”语速快而冷。眼底却燃起挑战欲。
“泰吉来了就是他的下午茶。”林陌嘴角勾起。收回手在裤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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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声音穿透院子：“文斯！布莱恩！来搬水！”她指着皮卡后座堆成小山的桶装水。文斯不情愿地放下喷漆罐。布莱恩笑着走向皮卡。
旅馆门被猛地推开。唐老大高大的身影堵住光线。他只穿黑色背心。露出虬结的臂膀。古铜色皮肤蒙着汗光。他沉默地扫视院子。目光掠过车棚里的两人。掠过搬水的布莱恩和文斯。最终停在远方沙海。深沉的悲痛被阳光照得愈发坚硬。他像一尊被风沙磨砺的沉默礁石。无声释放着压迫感。片刻后他转身回屋。木门在他身后沉重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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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风势渐强。卷起沙尘形成移动的薄纱。布莱恩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笑起来：“罗曼！你在哪片沙漠迷路了？”
夸张的声浪瞬间炸裂听筒：“迷路？兄弟！罗曼大爷的导航比鹰眼还准！看见地平线上那个最闪亮的光点没？那就是我的女神！准备好你们的墨镜和耳塞！三分钟！不！两分五十八秒后抵达！”
布莱恩笑着挂断：“全体注意！麻烦精进入最后倒计时！”
文斯立刻蹿到科迈罗旁发动引擎。“嘟——呜——！！！”震耳欲聋的咆哮首冲云霄。仿佛在宣示主权。米娅笑着捂住耳朵。
林陌和吉赛尔走出车棚。沙尘扑打着衣角。远处沙丘顶端。一个刺目的光点骤然出现。像坠落的微型太阳。引擎高亢尖锐的嘶吼撕裂风声。越来越近。
奶油色的车身轮廓刺破沙尘帷幕。线条极度张扬。巨大的镀铬轮毂反射着毒辣的阳光。车尾扰流板高耸得夸张。排气管粗得像炮筒。引擎盖上一道火焰拉花仿佛在燃烧。它卷着沙龙疾驰而来。轰鸣声浪完全盖过文斯的科迈罗。带着一股浮夸的飓风。
“嘎吱——”刺耳刹车。轮胎在沙地上刨出浅沟。精准停在院口。鸥翼车门向上掀起。一个穿花衬衫戴大金链的身影跳出来。张开双臂。
“沙漠！阳光！还有我亲爱的老伙计们！”罗曼·皮尔斯笑容灿烂如他的轮毂。“想我没？”
他转身深情抚摸车身流畅的线条。“介绍一下！我的女神——‘沙漠甜心’！3000瓦低音炮！定制星空顶！还有这排气声浪！”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听见了吗？连沙子都在跳舞！”
仿佛回应他。科迈罗再次发出不甘的咆哮。罗曼夸张地捂住心脏：“哇哦！这充满嫉妒的怒吼！兄弟！想跟我的女神比嗓门？”他大笑着拍文斯的肩膀。文斯脸色发黑。
米娅笑着摇头：“罗曼，你每次出场都这么……戏剧化。”
“生活就是舞台！亲爱的米娅！”罗曼夸张地行了个礼。目光扫过众人。在林陌和吉赛尔身上停住。他挑眉吹了声口哨。“哇哦！新面孔？还是这么……养眼的组合？”他促狭地眨眼。
林陌简单点头：“林陌。”吉赛尔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冰绿眼眸无波无澜。
罗曼毫不介意。转向布莱恩用力拥抱。“兄弟！五十万的小麻烦甩掉了？”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多亏你通风报信！那帮税务局的白痴还在码头转圈呢！”
布莱恩笑着捶他一下：“你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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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大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罗曼。”低沉的声音像滚过砂石。
罗曼夸张的热情瞬间收敛几分。“老大！”他站首身体。脸上笑容依旧但少了浮夸。“听说这里需要点……技术支援？”
唐没回答。目光扫过罗曼花哨的跑车。又移向风沙渐狂的天际线。眉头拧紧。“要变天了。”他沉声说。转身消失在门内。
众人随他目光望去。远方天空不知何时翻涌起浑浊的黄褐色。厚重云墙缓慢推进。吞噬着蔚蓝。风骤然变调。带着尖啸卷起更大的沙柱。沙粒抽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远处沙丘的轮廓开始模糊扭曲。仿佛有巨兽在黄沙下呼吸。
罗曼的笑容僵在脸上。“呃……这欢迎仪式有点太热情了吧？”
布莱恩神色凝重：“沙暴。比预报的来得快。”
米娅立刻指挥：“快！把车都开进棚子！加固门窗！文斯！搬沙袋堵住仓库门缝！”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罗曼车内炸响！盖过了风吼。“什么鬼？”罗曼手忙脚乱钻进驾驶座。车载电脑屏幕疯狂闪烁红光。刺耳的蜂鸣与风啸交织。他猛戳屏幕：“闭嘴！甜心！只是点沙子！”
林陌和吉赛尔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风暴袭来的方向。风沙障壁之后。似乎有别的引擎声混了进来。低沉。压抑。充满目的性。吉赛尔冰绿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更远处的沙丘顶端。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鬼魅。静静停在翻涌的沙尘幕布之后。车窗深黑。望远镜镜头反射着最后一丝天光。悄然对准了下方乱中有序的“沙漠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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