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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影中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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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瓦那港区三号仓库的铁门在吉赛尔手中的毒蝎打火机敲击下发出沉闷回响。锈蚀铰链的呻吟声中,巨大空间展露在眼前——这里不像仓库,更像是机械巨兽的巢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橡胶和未干油漆的味道,几盏高悬的卤素灯投下惨白的光柱,将堆积如山的木箱和覆着帆布的车辆轮廓切割得棱角分明。仓库中央,几辆经过重度改装的黑色雪佛兰Suburban SUV 如同蛰伏的巨兽,引擎盖敞开着,露出内部闪烁着寒光的复杂管线。

莱蒂正将一箱沉重的弹药搬上其中一辆的后备厢,她抬眼看到林陌,眉头立刻拧紧,像两把交叉的匕首。“他?”她质问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目光锐利地扫过吉赛尔,最终钉在林陌身上,“多姆,我们需要的是手脚干净、背景清楚的人,不是来历不明的街头魔术师。”

多米尼克(唐)站在一辆Suburban的引擎舱前,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粗壮的手指正检查着新换的强化连杆。他闻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深不见底。他没有首接回应莱蒂,而是朝林陌扬了扬下巴,声音低沉平稳:“Braga的货需要穿过边境线。那些车,”他用沾满油污的手套指了指旁边的Suburban,“是骡子。它们的心脏需要更强健。”

林陌立刻明白了唐的意思。电影中,布拉加利用改装车辆运输毒品,穿越美墨边境的隧道。这些负责运输的“骡车”需要极强的动力和可靠性,以应对隧道内的激烈追逐和可能的碰撞。

“引擎强化到极限,但散热和传动系统是瓶颈。”林陌走近其中一辆Suburban,手指滑过引擎舱边缘,感受着金属的温度和震动。“V8 LS3引擎,扩缸,锻造活塞连杆,机械增压……马力超过700匹了。原厂的散热器和变速箱撑不住连续高负荷运转,尤其在地底隧道那种闷热环境。”他精准地点出了问题核心,这些都是电影里唐团队在后续行动中实际面临并克服的难题。

吉赛尔斜倚在车旁,手里把玩着那把银色的毒蝎打火机,火苗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跳跃。“所以,魔术师先生,你能让它们活下来?”她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试探,目光却像手术刀般锋利。

“不是魔术,是物理和工程学。”林陌走到工作台旁,上面堆满了零件。他拿起一个强化硅胶水管接头和一个巨大的铝制赛车散热器。“原厂的水管在高热高压下是定时炸弹。换成这个,”他晃了晃硅胶接头,“耐温耐压等级翻倍。散热器换成大尺寸赛车款,配合高流量水泵和冷却液。”他又指向旁边一个粗壮的变速箱油冷器,“自动变速箱是弱点,加装外置油冷器和大容量油底壳,强制循环降温。另外,传动轴连接点需要额外加固,否则剧烈加速和撞击下会断裂脱落。”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每一个建议都针对电影中可能出现的车辆故障点。

唐静静地听着,目光在林陌提到的零件和他脸上来回扫视。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点了点头,只吐出一个字:“做。” 这是信任的开始,基于专业能力的认可。

接下来的几天,林陌像一颗精准嵌入的齿轮,融入了这个高速运转的机械团队。他大部分时间都钻在引擎舱下或趴在车底,汗水混着油污浸透工装。莱蒂虽然依旧对他保持警惕,但看到他娴熟地更换强化传动轴十字节,用扭力扳手精确地紧固每一个关键螺栓时,眼神中的敌意稍稍缓和,转而变成了带着审视的观察。文斯负责搬运沉重的零件和工具,偶尔和林陌搭把手,两人交流不多,但一种基于共同劳作的默契在油污和金属碰撞声中悄然建立。

吉赛尔是仓库里最特别的存在。她并非纯粹的机械师,更多时候像一道游移的魅影。她会突然出现在林陌身边,在他专注地焊接变速箱支架时,将一杯冰凉的朗姆可乐放在他手边的工具箱上,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金属台面,发出轻微的“嗒”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硝烟、皮革和某种热带植物辛辣感的独特气息,总是不经意地飘入林陌的鼻端。

一次,林陌正蹲在车底检查加固后的差速器支架,吉赛尔无声地滑了进来,蹲在他旁边狭窄的空间里。卤素灯的光线被车身遮挡,只剩下昏暗的光晕。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的汗珠和专注时微抿的嘴唇。

“你似乎对多姆的做事方式很熟悉?”她低声问,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回响,目光落在他正拧紧的螺栓上,仿佛那里面藏着答案。“那些改装建议,精准得像提前看过剧本。”她的语气随意,但林陌能感觉到其中的探究。

林陌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扳手发出均匀的“咔哒”声。“好车手都懂车。懂车的人,自然知道它们哪里会先崩溃。”他侧过头,在昏暗中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沾着油污的弧度。“就像人一样,极限在哪里,弱点在哪里,拼命的时候最容易坏掉哪里,都是有迹可循的。”这个回答既是对自己知识的解释,也微妙地触及了吉赛尔这类游走于危险边缘之人的生存哲学。

吉赛尔看着他被油污弄脏却异常沉静的眼睛,那里面没有闪躲,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坦荡,混杂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几秒钟后,她嘴角勾起,没再追问,只是将一个小巧的、擦拭镜头用的超细纤维布塞进他工装口袋。“擦擦脸,机械师。Braga不喜欢他的骡子看起来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说完,她灵巧地退了出去,留下淡淡的余香和一句低语:“准备好,出发时间提前了。”

林陌的手指在口袋里触碰到那块柔软微凉的布料,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过。他知道,隧道行动,那场改变一切的高速风暴,即将来临。莱蒂的命运,多姆的痛苦,都将在这场地下疾驰中铸成。而他,这个手握剧本的闯入者,只能眼睁睁看着齿轮按照既定的轨迹,严丝合缝地咬合转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这些钢铁骡子足够强壮,能活着跑完这段亡命之旅。

他深吸一口气,混合着机油、金属和吉赛尔残留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沉重的宿命感。他拧紧了最后一颗螺栓,金属的冰冷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底。风暴将至,而他,必须成为风暴眼中最稳定的那颗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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