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中心三楼比楼下干净得多。
阳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明亮的光斑。
肖安踩着满地的碎瓷砖往前走,青梢蹲在她肩膀上,尾巴时不时甩动,银线在空气中拉出细亮的痕迹。
“就这儿吧。”肖安停在一间没塌完的家居店前。
门口还立着半排货架,上面散落着几个蒙尘的抱枕,角落里甚至有张没被压坏的床垫,虽然发霉了,但铺层塑料布就能用。
刨刨从背包里跳出来,立刻兴奋地用爪子刨地板,没多久就刨出个浅坑,把嘴里叼着的压缩饼干藏了进去。
它抬头看了看肖安,黄色的眼睛里满是邀功的意味。
“藏得还挺严实。”肖安失笑,弯腰把床垫拖到墙角,又找来块破塑料布铺上去。
刚整理好“床铺”,肩膀上的青梢突然跳了下去,琥珀色的眼睛在货架间转来转去,尾巴尖“嘶嘶”地吐出银丝。
“你要干嘛?”肖安好奇地看着它。
青梢没理她,纵身跳到旁边的金属货架上。
它的动作极其灵活,在摇晃的货架间穿梭如飞,尾巴甩动间,银线像撒网似的飞出去,一端粘在货架顶端,另一端落在对面的吊灯挂钩上。
它来回跳了几次,银线在半空中织成了一张不规则的网,晃晃悠悠地悬在床垫上方。
“这是……要编吊床?”肖安眼睛一亮。
果然,青梢跳到网中央,用爪子拉扯银线调整松紧,尾巴像纺车似的高速转动,吐出更多的丝填补网眼。
它的动作专注又认真,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丝线,时不时用爪子把歪了的线拽首。
没过多久,一张银色吊床就成型了,精致得像工艺品。
青梢满意地在吊床上打了个滚,冲肖安“喵”了一声,像是在炫耀。
“真厉害啊。”肖安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吊床。
丝线摸起来又韧又滑,像尼龙绳却更有弹性,她试着用手拽了拽,竟然纹丝不动。
“这线比我见过的麻绳还结实,以后咱们搭帐篷都不用找绳子了。”
刨刨也凑过来看热闹,用鼻子嗅了嗅吊床,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青梢炸了毛,对着它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别闹。”肖安把刨刨抱开,“青梢,再编大点,晚上你就睡这儿,安全。”
青梢像是听懂了,尾巴甩得更欢,又开始在货架间忙碌。
银线在空气中拉出细密的网,很快就编出一张能容下两只猫的吊床,稳稳地悬在肖安的床垫上方。
肖安靠在墙上看着,心里暗暗点头。
这青梢真是捡到宝了,不光能吐丝,还这么聪明,比只会刨坑的刨刨用处多了——当然这话不能让刨刨听见。
她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半块压缩饼干,刚想掰给刨刨,突然听到“嗖”的一声轻响。
只见青梢猛地从吊床上跳下来,尾巴像鞭子似的甩向空中,银线“啪”地缠住了一只飞过的变异小虫。
那虫子只有指甲盖大,翅膀是透明的,飞得极快,却被青梢的丝线牢牢套住,在半空中徒劳地挣扎。
青梢得意地用爪子勾起丝线,把虫子拖到面前,用鼻子嗅了嗅,又嫌弃地丢开,转而盯上了另一只飞过的虫子。
“还挺准。”肖安挑眉。
她这才发现,三楼的角落里飞着不少这种小虫子,大概是被阳光吸引来的。
青梢像是着了魔,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移动的小光点,只要有虫子飞过,它的尾巴就会闪电般甩出去,银线百发百中,每次都能精准地套住目标。
短短几分钟,它脚边就堆了一小堆被丝线缠住的虫子。
刨刨好奇地凑过去想叼一只,被青梢一爪子拍开,护食似的把虫子扒拉到自己身下。
“这是把抓虫子当游戏了?”肖安越看越觉得有趣。
青梢的眼神专注得吓人,耳朵贴在脑后,身体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完全没了刚才编吊床时的悠闲。
只要有虫子移动,它的瞳孔就会收缩成细线,尾巴肌肉紧绷,银丝在末端凝结成小小的线团,随时准备发射。
一只特别大的飞虫从天窗飞了进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嗡嗡”作响。
青梢立刻放弃了眼前的小虫子,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尾巴缓缓抬起,银线像瞄准镜似的锁定目标。
就在飞虫飞过吊床的瞬间,青梢动了。“嗖!”银线如离弦之箭射出去,准确地缠住了飞虫的翅膀。
那虫子受惊,猛地往高处飞,竟带着青梢一起被拽得腾空而起。
青梢却丝毫不慌,尾巴继续吐丝,丝线像放风筝似的不断延长,同时它用爪子紧紧抓住旁边的货架,借着拉力猛地一荡,硬生生把飞虫拽了下来。
“啪嗒”一声,飞虫摔在地上,青梢立刻扑上去,用爪子按住它,尾巴快速缠绕,眨眼间就把虫子裹成了银色的粽子。
它抬起头,冲着肖安“喵”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好家伙,这准头,不去打猎可惜了。”肖安忍不住鼓掌。
她突然意识到,青梢的这种能力不止能编东西——要是遇到小型变异生物,这精准的丝线简首是天然的捕网。
刨刨显然也被青梢的本事惊到了,蹲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冲过去,用爪子拍打一只被丝线缠住的虫子。
青梢立刻炸毛,冲着它低吼,两只小家伙瞬间扭打在一起,滚作一团。
“别打架!”肖安赶紧头痛地拉开它们。
刨刨委屈地“呜呜”叫,青梢则跳到她怀里,用尾巴勾住她的脖子,像是在告状。
看着怀里气鼓鼓的小家伙,肖安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自从离开铁锈镇,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家”的感觉——虽然家庭成员是两只变异生物,但这份热闹和信任,比任何物资都让她安心。
她摸了摸青梢的头,又拍了拍刨刨的背:“以后青梢负责抓小的,刨刨负责找吃的,咱们分工合作,肯定能活下去。”
刨刨似懂非懂地摇尾巴,青梢则“嘶”地吐出根银线,缠在肖安的手指上,像是在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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