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家。
肖安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仿佛都带着泥土和希望的味道。
“干活去！”她抱着刨刨，转身走向新翻的土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今天的任务，是把第二批铁壳麦的种子播下去。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肖安正蹲在新拓的土地上撒铁壳麦种子，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她抬头，就见青梢站在栅栏上，尾巴绷得笔首，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银丝“嘶嘶”地从尾尖冒出来，在晨光里闪着寒光。
“怎么了？”肖安顺着它的视线抬头，心脏猛地一缩。
三只黑影正在堡垒上空盘旋，翅膀展开足有半米宽，黑得像泼了墨，连阳光都照不透。
它们的羽毛乱糟糟的，爪子却锋利得像小钩子，在光下泛着冷光——是变异乌鸦！
“又是它们。”肖安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三只乌鸦己经连续三天在这儿盘旋了，第一天只是远远地绕圈，第二天飞得低了些，今天竟然敢停在不远处的枯树枝上，歪着脑袋往堡垒里瞅，喉咙里发出“呱呱”的怪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变异之前，乌鸦就以高智商著称，肖安可不信一场变异就把它变成了弱智。
刨刨也从土里抬起头，黄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对着天空龇牙咧嘴，小爪子把刚撒的种子都扒飞了好几粒。
它昨天就想跳起来啄乌鸦，被肖安一把按住了——这玩意儿飞得高，爪子又尖，硬碰硬肯定吃亏。
“别冲动。”肖安按住刨刨的后颈，眼睛却没离开那三只乌鸦。
它们的目光在试验田和堡垒之间打转，尤其是盯着刚撒了种子的新地，显然没安好心。
变异乌鸦不仅会偷东西，还会用爪子抓瞎人的眼睛，之前在铁锈镇就听人说过，有拾荒者被一群乌鸦啄得满脸是血。
“得想个办法把它们赶跑。”肖安咬了咬牙。
放任它们在这儿盘旋，迟早是个祸害，万一等铁壳麦长出来，它们来啄麦粒，那损失可就大了。
她试着挥舞锄头吓唬，乌鸦只是往高处飞了飞，依旧盘旋不去，还“呱呱”叫得更欢了，像是在嘲笑她。
用青梢的银丝射了两下，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
“看来软的不行，得来硬的。”肖安放下锄头，转身往堡垒里走。
她记得仓库里从废弃轮胎里扒出来的橡皮筋，说不定能做个弹弓。
青梢紧随其后，尾巴卷着她的衣角，刨刨也蹦蹦跳跳地跟进来。
肖安动作麻利，把两根钢筋用石头砸弯捆在一起，组成一个Y形，又把粗橡皮筋牢牢绑在两端，橡皮筋中间缠上块耐磨的帆布——弹弓就做好了。
试了试拉力，挺结实，打出去应该够劲。
刨刨叼来个拳头大的鹅卵石，表面光滑，分量十足。
肖安掂量了一下，正好，既能打疼乌鸦，又不至于太沉拉不动。
走到观察口旁，三只乌鸦还在盘旋，其中一只胆子最大，竟然低低地掠过屋顶，翅膀几乎要碰到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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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肖安举起弹弓，瞄准那只低空掠过的乌鸦。
她小时候在铁锈镇常和伙伴们用弹弓打鸟，准头还在。
拉开橡皮筋，手臂肌肉紧绷，眼睛死死盯着乌鸦的翅膀——打翅膀不会立刻打死，却能让它飞不起来，正好给另外两只当个教训。
“放！”随着她的低喝，鹅卵石像道黑影射了出去，带着“嗖”的风声，精准地砸在乌鸦的右翼上！
“呱——！”乌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翅膀猛地一歪，像片断了线的黑叶子，首首地坠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堡垒外的空地上，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只有爪子还在抽搐。
另外两只乌鸦显然被吓傻了，“呱呱”叫着拔高了好几米，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同伴，又看看堡垒的方向，眼里满是恐惧。
它们盘旋了两圈，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最终还是没敢靠近，拍着翅膀，仓皇地朝着废墟深处飞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走了！”肖安长长地舒了口气，胳膊因为用力过度有点发酸，心里却畅快得很。
她把弹弓往腰上一别，推开堡垒门走了出去。
刨刨早就按捺不住，窜到那只被打下来的乌鸦旁边，用爪子扒拉了两下，又对着尸体“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泄愤。
青梢也跳上屋顶，琥珀色的眼睛扫过天空，确认没有遗漏的乌鸦，才回头对着肖安叫了一声，尾巴得意地甩了甩。
肖安走到乌鸦尸体旁，踢了踢。
这玩意儿比普通乌鸦大了近一倍，羽毛硬得像铁丝，爪子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哪只倒霉蛋的血。
她皱了皱眉，用锄头把尸体勾到远处的垃圾堆里——省得引来别的变异生物。
“看它们还敢不敢来。”肖安拍了拍手上的土，心里踏实多了。
对付这种得寸进尺的东西，就得用硬的，一味退让只会让它们觉得好欺负。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带着弹弓在田里忙活，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
刨刨也学乖了，一边刨土一边竖着耳朵，青梢则蹲在最高的栅栏上，像个尽职的哨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
太阳落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天空始终安安静静的，别说乌鸦，连只麻雀都没再出现。
“看来是真吓住了。”肖安收起弹弓，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给试验田浇了水，看着刚撒下去的种子在的土里安了家，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堡垒外的风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是在庆祝这场小小的胜利。
刨刨趴在她脚边打盹，青梢跳下来，用尾巴卷住她的手腕，像是在说“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夜色渐浓，赤雾像往常一样弥漫开来。
肖安点上“小灯笼”，蓝绿色的光芒照亮了堡垒，也照亮了她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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