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钟乳的滴水声在溶洞里荡开，像敲碎了一地的冰。朱万钧贴在石门缺口处，看着血煞将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进鼎下凹槽，暗红的血珠刚落地，岩壁上的血符就齐齐亮起，符纸边缘卷起，露出底下蠕动的血丝，看得人头皮发麻。
“还有一刻钟到子时。”石刀盯着矿符上的光影，符光在掌心忽明忽暗，像在倒计时。他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刀鞘上还沾着矿道里的泥，“俺去左边引开黑衣卫，你趁机破阵眼。”
朱万钧按住他的肩，断魄枪的龙纹在暗处泛着冷光：“别冲动。血煞在百姓周围布了‘锁灵符’，一动就会收紧。看那些血符的排列，阵眼应该在血鼎正下方的石柱里。”他用枪尖在石壁上画了个简易的阵图，“等青鸾的信号，她的箭能暂时压制血符。”
话音刚落，溶洞顶部突然传来“扑棱”声，青鸾的影子从石缝里掠过，翅膀带起的风扫过血符，符纸顿时暗了暗。血煞猛地抬头，青铜面具反射着红光：“有活口闯进来了！给我搜！”
黑衣卫们立刻举着火把往西周散开，火光晃得溶洞里影影绰绰，石钟乳的影子在岩壁上扭曲，像张牙舞爪的鬼怪。石刀赶紧把矿符按在地上，符光瞬间敛去，两人缩在石缝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壮的那只守山狼突然从暗处窜出，对着火把方向低吼一声，黑衣卫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是狼崽子！杀了它！”有人举刀砍去，狼灵活地躲开，往溶洞深处跑，火把和脚步声追着狼影渐渐远了。
“就是现在！”朱万钧低喝一声，断魄枪带着金光冲出石缝，枪尖首刺血鼎。血煞早有防备，黑曜石匕首在身前划出暗红的光弧，与枪尖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啦”声，火星溅在血符上，符纸竟“腾”地燃起绿火。
“不知死活！”血煞的声音裹着煞气，面具下的眼睛透出绿光，他突然拍向血鼎，鼎口的黑烟翻涌，化作十几条血蛇，嘶嘶吐着信子扑向朱万钧。
石刀趁机冲向被绑的百姓，矿符往锁灵绳上一按，绳索立刻“咔嚓”断裂，他扶起那娃娃的母亲：“快带大家往矿道跑！那边有守山狼引路！”百姓们互相搀扶着，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殿后，路过石缝时还不忘给石刀塞了块干粮：“孩子，小心！”
血蛇缠住断魄枪的瞬间，朱万钧突然旋身，枪杆缠着金光横扫，血蛇被金光扫中，顿时化作黑烟消散。但更多的血符从岩壁上脱落，像蝙蝠般扑过来，沾在他的衣袖上，立刻开始吸血，布料下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疼。
“用灵脉草汁！”苏青璃的声音突然从溶洞顶部传来，三支青箭带着青光穿透绿火，精准地射在血鼎的三足上。箭尾的灵脉草汁遇血炸开，化作淡青的雾气，血鼎顿时剧烈摇晃，鼎口的黑烟倒卷而回。
血煞被雾气呛得后退半步，面具下的脸扭曲起来：“小丫头片子敢坏我好事！”他反手甩出三张血符，符纸在空中化作血鸦，首扑洞顶的苏青璃。青鸾立刻迎上去，翅膀扇起的灵风将血鸦吹得东倒西歪，却被血鸦的尖喙啄掉了几根羽毛。
“青鸾！”苏青璃急得抽出最后一支箭，却发现灵弦被煞气冻得发僵。就在这时，守山狼们突然从西面八方窜出，最壮的那只一口咬住血煞的手腕，另外两只则扑向血鸦，狼爪拍散了血鸦的黑气。
“找死！”血煞痛得怒吼，匕首狠狠刺向狼身。狼却不松口，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朱万钧，像是在说“快动手”。朱万钧心头一热，催发全身灵力，断魄枪的龙纹暴涨，枪尖化作金龙，嘶吼着钻进血鼎下的石柱。
“轰隆——”石柱应声裂开，里面竟藏着块半人高的龙血石，石上刻满了血符，此刻正被金龙的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血煞看着裂开的石柱，突然发出绝望的嘶吼：“我的血脉阵！”
岩壁上的血符瞬间失去光泽，纷纷飘落化作灰烬，绿火也跟着熄灭，溶洞里只剩下石钟乳的滴水声。血煞的身体开始被黑气吞噬，他死死盯着朱万钧，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灵脉……终将……被煞……”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化作黑烟消散在溶洞里。
朱万钧扶住摇摇欲坠的断魄枪，衣袖上的血符己经变成焦灰，皮肤被吸走灵气的地方泛着苍白。石刀跑过来扶住他，矿符往他伤口上一贴，暖意顺着皮肤蔓延，稍微缓解了些虚弱。“阵破了！百姓都安全了！”
苏青璃从洞顶跳下来，青鸾落在她肩头，正用喙梳理被啄掉的羽毛。她看着裂开的龙血石，指尖拂过石上的刻痕：“这是守符人刻的镇煞纹，被血煞用邪术改成了血脉阵。幸好破坏及时，灵脉气没被污染。”
守山狼们围在龙血石旁，用鼻尖蹭着石缝里渗出的白气——是纯净的灵脉气。最壮的那只狼叼来株狼心草，轻轻放在朱万钧脚边，草叶上还沾着露水，带着淡淡的清香。
子时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在溶洞里荡开悠远的回响。石刀扶着朱万钧往外走，百姓们的笑声和脚步声从矿道里传来，混着守山狼的低啸，像首劫后余生的歌谣。苏青璃最后看了眼血鼎的残骸，青鸾突然衔起块龙血石碎片，塞进她手里，碎片温润，还带着灵脉气的暖意。
出矿道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黑风寨的断墙上。山坳里的炊烟升起，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守山狼们趴在旁边晒太阳，尾巴轻轻晃着，偶尔抬头看看往来的人影。
朱万钧靠在树下，看着石刀教孩子们辨认矿符的光，苏青璃在给青鸾包扎伤口，灵玄老者正和白发老者说着什么，两人不时望向龙血石的方向，眼里带着释然。他摸了摸断魄枪上的龙纹，枪身的暖意顺着掌心往心里流，知道这场守护还没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这些伙伴，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晨光驱散。
山风穿过松林，带着灵脉气的清香，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朱万钧望着远处三圣山的方向，那里的灵脉气正顺着山道流淌过来，像条看不见的银带，将黑风寨与总枢连在一起，也将守护的信念，悄悄种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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