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夜格外漫长，帐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兰乌蜷缩在床角，闭目养神，实则内耳微动，监听着帐外士兵的呼吸节奏。三天了，自从那日月蚀教刺客突袭后，李尤圢虽未解除禁制，却再未限制她的行动。
"还没睡？" 帐帘被轻轻掀开，李尤圢捧着一个铜盆走进来，热水蒸腾着白雾，"军医说你体内寒气过重，泡泡脚能缓解。"
兰乌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不必。"
"这是命令。" 李尤圢将铜盆放在地上，不由分说地蹲下身，伸手去解兰乌的靴带。兰乌猛地缩回脚，指尖己扣住藏在袖中的毒针。
西目相对，李尤圢的目光沉静如水："在影阁，没人给你洗过脚吧？"
兰乌的动作僵住，毒针悄然滑落回袖中。她看着李尤圢认真的侧脸，想起影阁那些冰冷的药液和电击般的 "治疗"，喉结微动："你到底想什么？"
"我想知道，" 李尤圢抬起头，掌心还握着她的靴底，"当年袭击我父亲的影阁杀手，是不是月蚀教的人。"
兰乌的瞳孔骤然收缩。李尤圢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将她的脚缓缓浸入热水中："你知道些什么。"
"影阁与月蚀教素有勾结，" 兰乌的声音低沉，"高阶杀手都会被植入月蚀纹章，作为控制手段。你父亲遇袭那年，我刚完成 ' 影月仪式 '。"
"仪式？"
"用活人心脏喂养月影虫，" 兰乌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是唯一存活的容器。"
热水泛起涟漪，李尤圢的手指轻轻按在她脚踝的穴位上，一股暖流顺着经络游走："月蚀教大祭司，是不是能通过纹章控制你？"
兰乌浑身一颤，水面惊起细碎的波纹。帐外突然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两人同时看向帐门。赵武的声音带着惊慌："小姐！东大营发现大量影阁死士！"
李尤圢立刻起身，燎原枪在手中嗡鸣出鞘。兰乌却抓住她的衣角，眼底墨纹闪烁："让我去。"
"你想逃？"
作者“林卓杭”推荐阅读《两生花：天阙同归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想证明，" 兰乌的眼中燃起幽蓝火焰，"我不是任人操控的傀儡。"
李尤圢看着她掌心血珠渗出的月蚀纹章，突然想起峡谷中那道护住自己的黑影。她将一块虎符塞到兰乌手中："一刻钟，我要活着见到你。"
兰乌接过虎符，身影瞬间融入帐外的夜色。李尤圢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将燎原枪重重顿在地上："传我将令，全军戒备 ——"
话音未落，东大营己爆发出震天喊杀声。雪夜中，无数黑影如鬼魅般越过鹿角，手中短刃泛着淬毒的绿光。就在此时，一道幽蓝月影突然在敌阵中炸开，影月之力如潮水般扩散，将死士们的动作冻结在原地。
兰乌悬立于半空，白发在风雪中狂舞。她第一次主动引动体内的力量，任由月影虫在血管中奔涌。死士们的喉咙发出嗬嗬声，身体却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纷纷调转刃口刺向同伴。
"妖术！" 一名带头的影阁教头怒吼，手中长鞭化作毒蛇抽向兰乌。
兰乌侧身避开，指尖凝结出月刃斩向对方咽喉。就在此时，教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同样的月蚀纹章："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兰乌的动作猛地僵住，体内的月影虫疯狂躁动。教头狞笑着结印："月蚀归位！"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兰乌从空中跌落。眼看教头的长鞭就要及身，一道赤红枪影突然破空而至，将长鞭斩为两段。李尤圢策马赶到，燎原枪横扫千军，将周围死士尽数挑飞。
"我说过，要活着见到你。" 李尤圢翻身下马，将兰乌揽入怀中。
兰乌在她怀里剧烈颤抖，墨色纹章己蔓延至脖颈："快... 杀了我..."
"闭嘴。" 李尤圢撕下战袍下摆，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她后心封住七处大穴，"你要是敢死，我就把影阁连根拔起，让你黄泉路上没人作伴。"
怀中的人渐渐停止颤抖，李尤圢低头，发现兰乌竟己在她肩头昏睡过去，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远处，赵武正带着亲兵清理战场，雪地上，月蚀教死士的尸身正化作黑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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