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雾气如同粘稠的墨汁，从纸棺裂开的缝隙中汹涌喷出，瞬间吞噬了纸屋残骸周围的狭小空间。冰冷刺骨，带着万年墓穴深处的腐朽死寂，狠狠灌入肺叶，带来窒息般的寒意。雾气翻滚，遮蔽了视线，连近在咫尺的纸棺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雾气深处，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凝固的鲜血，穿透浓雾，死死锁定在我身上。冰冷、暴虐、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
纸婆婆！真正的纸婆婆！她醒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锥，狠狠刺穿心脏！我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冻结，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怀中的噬魂盘碎片疯狂震颤，幽蓝光芒吞吐不定，那枚鬼脸符文血光闪烁，两点幽绿光芒剧烈波动，充满了惊骇和…一丝…深藏的…恐惧？！祭司的残魂也在畏惧？！
身后，那些汹涌扑来的纸人潮，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所有动作瞬间凝固！空洞眼窝中的暗红鬼火疯狂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充满了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恐惧！整个纸人庄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雾气翻滚的“嘶嘶”声和纸棺内部传来的、沉重而缓慢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咚…咚…”声？！
那是…心跳？！
“业儿…小心…她…醒了…”娘微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墨…家…的…小崽子…”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朽木在深水中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雾气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灵魂的屏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和…一丝…深藏的…疲惫？！
她…知道娘？！知道墨家？！
我心脏狂跳！巨大的震惊压倒了恐惧！“前…前辈…您是纸婆婆？！”
“纸婆婆…”雾气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鼻音的冷哼，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微微闪烁，“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雾气缓缓向两侧分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拨开。纸棺的轮廓再次清晰。巨大的棺盖己经滑开大半，露出黑黢黢的棺内空间。
一个身影…缓缓…从棺中…坐了起来！
不是想象中枯槁的老妪！也不是狰狞的鬼物！
而是一个…穿着…极其朴素、洗得发白、没有任何纹饰的…深蓝色…粗布衣裙的…女子？！
她的身形极其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长发如墨，没有一丝杂色，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面容。露出的下颌线条清晰，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近乎透明的苍白。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正…缓缓…睁开！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点…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猩红光芒？！光芒深处…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死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的目光…穿透雾气…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脖子上…那断裂的…乌黑发带上？！
“婉蓉…的…头发…”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其轻微的…波动？！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她…终究…还是…用了…”
她认识娘！她叫娘“婉蓉”！
“前辈！您认识我娘？！”我失声问道，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认识？”纸婆婆（或者说，棺中女子）缓缓抬起一只枯瘦苍白的手。那手…骨节分明，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干净。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轻柔地…抚摸着…棺沿…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和…悲伤？“何止…认识…她…是…我…看着…长大…的…”
她…看着娘长大？！她是娘的什么人？！
巨大的疑问瞬间塞满脑海！
“那…那您知道我娘现在在哪吗？！她…她还活着吗？！”我急切地追问，声音带着哭腔！
纸婆婆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猩红的眸子缓缓转动，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我怀中…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上？！
“她…的魂…在…这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还有…一点…执念…在…你…身上…”
娘…果然…魂散了？！巨大的悲痛瞬间将我淹没！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但…她…没死透…”纸婆婆接下来的话，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没死透？！娘…还有救？！
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冲垮了悲伤！“前辈！您说什么？！我娘…我娘她还有救？！怎么救？！求您告诉我！”
“救？”纸婆婆猩红的眸子微微闪烁，目光缓缓移开，落在了我怀中那剧烈震颤的噬魂盘碎片上。那两点猩红的光芒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忌惮？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
“代价…很大…”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需要…‘养魂木’…或者…‘聚阴棺’…温养…她…残魂…再…以…至亲…血脉…为引…以…阴煞…之地…为炉…重聚…魂核…”
养魂木！聚阴棺！又是这两样东西！和之前看门纸人说的一样！
“去哪里找？！”我急切地问道，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葬魂渊…深处…或者…水府…核心…”纸婆婆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里…有…你要的…东西…也有…你要…杀的…人…”
葬魂渊！水府核心！杀…人？！是指…那个在水府当差的姑姑？！
巨大的仇恨瞬间点燃！“好！我去！只要能救我娘！刀山火海我也闯！”
“哼…勇气…可嘉…”纸婆婆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一丝嘲弄的冷哼，“但…就凭…你…现在…这点…道行…和…这…半死不活…的…鬼盘子…碎片…去了…就是…送死…”
她枯瘦苍白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抬起，指向我怀中的噬魂盘碎片。
“这…东西…凶性…未泯…里面…那…水府…祭司…的…残魂…更…是…阴毒…它在…利用…你…恢复…力量…随时…准备…反噬…”
祭司的残魂在利用我？！我心中剧震！想起它疯狂吞噬纸人怨气复苏的场景！巨大的寒意瞬间涌上脊背！
“还有…你爹…”纸婆婆的目光再次落回金属盒子，“他…这点…残魂…太弱…经不起…折腾…需要…尽快…稳固…”
“前辈！求您教我！求您救救我爹娘！”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血污滑落，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
纸婆婆沉默了片刻。雾气在她周身缓缓流淌，那双猩红的眸子在雾气中明灭不定，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整个纸人庄死寂一片，只有噬魂盘碎片不安的嗡鸣和我粗重的喘息。
“办法…不是…没有…”良久，她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决断的意味，“但…需要…你…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只要能救我爹娘！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好…”纸婆婆缓缓从纸棺中…站了起来！她的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沉睡太久后的僵硬，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某种古老的韵律上，周围的雾气随之微微波动。
她身形瘦削，深蓝布裙在雾气中飘荡，如同幽魂。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猩红的眸子近距离看来，更加令人心悸，仿佛能洞穿灵魂深处的一切秘密。
“第一…放开…心神…让…我…暂时…接管…这…噬魂盘…碎片…”她枯爪缓缓抬起，指向我怀中的碎片，“我…需要…用它…镇压…纸人庄…的…反噬…并…从…祭司…残魂…中…榨取…一些…东西…”
接管噬魂盘？！让这个神秘莫测的纸婆婆控制祭司的残魂？！巨大的风险瞬间涌上心头！万一她…
“业儿…信她…”娘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和…不容置疑的信任？！
娘…信她？！
我咬了咬牙！巨大的信任压倒了疑虑！“好！前辈！您尽管拿去！”
“第二…”纸婆婆枯爪探入怀中（那深蓝布裙看似单薄，却仿佛内有乾坤），缓缓取出一物。
不是符纸！不是法器！而是一叠…裁剪整齐、薄如蝉翼、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暗红色泽的…纸张？！纸张边缘隐隐有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
“这是…‘阴纹纸’…”纸婆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用…百年…坟头…土…混合…黑狗…心头血…和…横死…之人的…骨灰…制成…是…制作…‘阴兵符’…的…材料…”
阴纹纸？！阴兵符？！
我心中剧震！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窜天灵盖！
“你…用…这…剪刀…”她指向我手中那柄黝黑古朴的大剪刀，“按照…我…说的…方法…剪…十二个…‘阴兵’…纸人…”
她枯爪沾着一点不知何时出现在指尖的、散发着奇异腥气的暗红粉末（似乎是朱砂混合了其他东西），凌空在虚空中…极其缓慢地…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文轮廓？！
“剪时…脚踏…‘阴斗步’…口诵…‘引魂咒’…”她一边勾勒，一边用那沙哑干涩的声音，极其缓慢地…念诵出一段…古老、拗口、带着无尽阴寒韵律的…咒语？！
“天清地宁，阴浊阳清。开吾法眼，以血为凭。九幽阴兵，听吾号令！敕！”
咒语落下！她指尖勾勒的符文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暗红光芒！瞬间融入虚空！
“看清楚…了吗？”她猩红的眸子转向我。
我强忍着灵魂深处的悸动和不适，死死盯着她刚才的动作和咒语，用力点头：“看清楚了！”
“好…”纸婆婆枯爪一挥！那叠暗红的阴纹纸飘到我面前！“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适！捡起阴纹纸！入手冰冷滑腻！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我拿起那柄沉重的剪刀！枯爪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脚踏阴斗！左三右七！前踏离位！后退坎宫！”纸婆婆沙哑的声音如同指令！
我咬着牙！回忆着爷爷曾经教过的最基础的步法！左脚向前踏出三步！右脚后退七步！步伐踉跄！带着一种笨拙的韵律！每一步落下！都感觉脚下冰冷的土地传来一丝微弱的阴寒气息！汇入体内！
“口诵引魂！心念合一！”纸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闭上眼！排除杂念！用尽心神！模仿着纸婆婆刚才的韵律！嘶哑地念诵出那段阴寒的咒语！
“天清地宁…阴浊阳清…开吾法眼…以血为凭…九幽阴兵…听吾号令！敕！”
随着咒语念出！一股微弱的、冰冷的、带着牵引之力的气息从我身上弥漫开来！手中的阴纹纸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剪！”纸婆婆厉喝！
我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枯爪捏紧阴纹纸！另一只枯爪挥动沉重的剪刀！按照记忆中纸婆婆勾勒的那个复杂符文轮廓！小心翼翼地…剪了下去！
咔嚓！
第一剪落下！暗红的纸屑纷飞！一股更加浓烈的阴寒气息从纸中弥漫出来！
“心要静！手要稳！意要凝！”纸婆婆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
我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剪刀再次落下！咔嚓！咔嚓！动作由生涩渐渐变得流畅！每一次落剪！都感觉一股冰冷的意念顺着剪刀传入手臂！与脚下阴斗步引来的地气交融！手中的阴纹纸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死物！而是一个…等待被赋予“生命”的…容器？！
一个…极其简陋、却散发着浓烈阴煞之气的…纸人轮廓…在剪刀下…缓缓…成型！
纸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窟窿？！
“点睛！”纸婆婆枯爪猛地一弹！一点暗红的粉末精准地射入我掌心！那是…混合了朱砂和…某种…黑色粉末的东西？！
我毫不犹豫！枯爪沾满那暗红粉末！用尽心神！朝着纸人脸上那两个空洞的窟窿…狠狠…点了下去！
嗤——！！！
两点暗红的光芒…瞬间…在纸人空洞的眼窝中…亮起！！！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杀戮气息的意念…轰然…从纸人身上…爆发出来！！！
第一个…阴兵纸人…成了？！
巨大的疲惫和一丝诡异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继续！”纸婆婆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咬着牙！拿起第二张阴纹纸！脚踏阴斗！口诵引魂！剪刀再次挥动！
咔嚓！咔嚓！
时间在死寂和阴寒中流逝。我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身后虎视眈眈的纸人潮和怀中躁动不安的噬魂盘碎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剪纸、踏斗、念咒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
每剪成一个阴兵纸人！点下那两点暗红的“眼睛”！就感觉一股冰冷的煞气融入周围的雾气！整个纸人庄的温度仿佛就降低一分！身后那些被震慑的纸人…空洞眼窝中的暗红鬼火…就…更加…黯淡一分？！
当我剪到第七个纸人时！
嗡——！！！
怀中的噬魂盘碎片猛地剧烈震颤！幽蓝光芒疯狂闪烁！那枚鬼脸符文血光大盛！两点幽绿光芒充满了极致的暴怒和…一丝…疯狂的…挣扎？！
“呃啊！”一股冰冷、混乱、带着极致贪婪和毁灭欲望的狂暴意念！如同失控的洪水！狠狠冲入我的脑海！试图干扰我的动作！打断我的仪式！
祭司的残魂！它在反抗！它感应到了威胁？！
“业儿…守住…心神…”娘微弱的声音带着焦急！
“哼！找死！”纸婆婆猩红的眸子寒光一闪！枯爪猛地凌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禁锢之力轰然降临！瞬间笼罩了噬魂盘碎片！碎片剧烈跳动！幽蓝光芒被强行压制！鬼脸符文剧烈扭曲！发出无声的惨嚎！那股冲击我脑海的意念瞬间被切断！
“继续！”纸婆婆的声音冰冷如刀！
我强忍着灵魂的剧痛和眩晕！枯爪死死捏住剪刀！继续剪纸！踏斗！念咒！
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
当第十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阴兵纸人被我点上“眼睛”的瞬间！
轰——！！！
一股庞大、冰冷、凝练到极致的阴煞之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军团！轰然从十二个暗红纸人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十二个纸人！无声无息地悬浮而起！环绕在我和纸婆婆周围！两点暗红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戮气息！它们彼此气息相连！形成一个…无形的…阴煞战阵？！
“阴兵…己成…”纸婆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威严，“现在…轮到…你了…”
她猩红的眸子转向我！枯爪缓缓抬起！指向我怀中的噬魂盘碎片！
“放开…心神…不要…抵抗…”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心脏！但想到爹娘！想到守墓人前辈和老烟枪！想到所有为我而死的人！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来吧！”我嘶声吼道！猛地敞开怀抱！彻底放开了对噬魂盘碎片的压制！甚至…主动引导着它…迎向纸婆婆伸来的枯爪！
嗡——！！！
碎片幽光大盛！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祭司残魂的暴怒和贪婪！猛地…朝着纸婆婆的枯爪…狠狠…撞去！试图吞噬她？！
“哼！不自量力！”纸婆婆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嘲弄！枯爪不闪不避！五指箕张！掌心…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古老封印气息的…暗金色…符文…瞬间…亮起！！！
噗——！！！
碎片狠狠撞在符文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沉闷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碎片幽蓝光芒瞬间黯淡！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火炭！盘体剧烈震颤！那枚鬼脸符文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两点幽绿光芒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盘体表面那些暗银纹路寸寸崩裂！一股股精纯的、带着水府祭司本源气息的…幽蓝色…能量…如同被挤出的汁液…被那暗金符文…强行…抽取！吞噬！！！
“呃啊啊啊——！！！”祭司残魂绝望的咆哮在我灵魂深处炸响！但迅速变得微弱、遥远！
纸婆婆枯爪上的暗金符文光芒大盛！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祭司残魂的本源！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深不可测！
而噬魂盘碎片…则迅速变得…黯淡无光…如同…一块…真正的…死物…焦炭？！
祭司的残魂…被…炼化了？！碎片…废了？！
巨大的震惊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
纸婆婆猛地收回枯爪！看也不看那变成焦炭的碎片！猩红的眸子骤然转向纸人庄外的无尽黑暗！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深藏的…急切？！
“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
呜——！！！
一阵凄厉、尖锐、如同亿万冤魂同时哀嚎的号角声！穿透重重迷雾！从纸人庄外…遥远的天际…轰然传来！！！
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怨毒、冰冷和…一股…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气！！！
水府？！是水府的追兵？！它们…找到这里了？！
叫我林老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VOD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