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八章 桃花村食楼藏诡秘，文曲星贪嘴变酒坛
黑云马车冲破云层时，吴浅正用判官笔挑开骨生花甩出的黑雾。张县令被墨渊留下的防护结界护住，瘫在祭坛边不住咳嗽，脖颈上的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吴判官倒是好兴致，”骨生花指尖凝出朵黑色曼陀罗，花瓣滴落的汁液在地面腐蚀出细密的小孔，“放着眼前的大鱼不抓，反倒去管凡人村里的鸡毛蒜皮？”
吴浅手腕翻转，判官笔在半空划出金色弧线，将曼陀罗斩成齑粉：“阴司职责，不分大小。倒是你，不敢正面交手，只会耍这些旁门左道。”
话音未落，她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突然震颤起来，令牌表面浮现出“民愿”二字，伴随着阵阵香火烟气——这是阴司设在人间的判官神像收到紧急请愿时才会有的异动。
“啧，看来有人等不及了。”骨生花抚掌轻笑，黑袍化作无数蝙蝠西散飞去，“我在九阴山深处等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吴判官。”
蝙蝠群消失的瞬间，吴浅立刻抓起令牌。香火烟气凝聚成一行字迹：南境陈墨县桃花村，男丁失踪百余，现疑与村西“忘忧食楼”有关，求判官大人做主！
“陈墨县？”吴浅迅速在脑海中检索地图，“距此三百里，属九阴山余脉地界。”
张县令挣扎着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桃花村……我好像在那本账簿上见过，伪楚时期那里是贡品中转站，专门给皇陵押送活祭……”
“活祭？”吴浅眼神一凛，转身对刚赶回的文曲星等人招手，“改道，去桃花村。”
“啊？不去山洞找黑风老妖了？”牛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鹿肉，嘴角的油汁蹭在铁锅上亮晶晶的。
文曲星举着缠着绷带的左手——方才在山洞被黑气灼伤，此刻正隐隐作痛——闻言眼前一亮：“桃花村？是不是以桃花酒闻名的那个？我在凡间典籍上见过，说他们的桃花醉能让人三月不知肉味！”
“你还有心思惦记酒？”马面举着首播架怼到他面前，镜头里文曲星的手正诡异地泛出红纹，“家人们快看，文曲星君这是要变异啊！点赞过万我就给他涂碘伏消毒！”
“别闹！”文曲星拍开镜头，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不定那食楼的菜真有那么神……”
墨渊突然插话：“根据土地神传来的补充信息，忘忧食楼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老板自称‘桃翁’，做的菜香能飘半个村子。但去过的人都说，只要吃一口就再也离不开，而且……”
他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片盛开的桃林，林深处隐约可见朱红楼阁，楼阁屋檐下挂着的幌子却在风中扭曲成骷髅形状：“去食楼的大多是青壮年男子，和桃花村失踪的人口特征完全吻合。”
“吃人餐馆？”牛头把鹿肉往嘴里一塞，抡起铁锅站起身，“这我熟！当年在枉死城处理过好几个，看我不把那楼给掀了！”
黑云马车调转方向，朝着南境疾驰而去。车窗外，九阴山的轮廓渐渐隐入云层，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粉色花海——桃花村到了。
***村口的老槐树上系着十几条红布，风吹过时猎猎作响，仔细看却能发现红布上绣的不是祈福纹样，而是扭曲的人脸。几个挎着竹篮的老妇人蹲在溪边捶打衣裳，见到黑云马车落地，纷纷惊恐地往屋里钻。
“别跑啊！”马面扛起首播架追上去，“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抓鬼的！”
“查案？”个豁牙的老婆婆从门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把锈剪刀，“是不是查食楼的事？那楼邪乎得很呐！我家老头子上个月进去喝了碗汤，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三天后就往桃林里钻，再也没回来……”
文曲星正对着桃树出神，闻言突然拽住老婆婆的胳膊：“婆婆，那食楼的桃花醉，真有那么好喝？”
“好喝？”老婆婆打了个寒颤，“好喝得能勾走人的魂！我老头子以前滴酒不沾，那天回来却抱着酒坛哭，说什么‘这滋味，死也值了’……”
吴浅示意众人跟上，自己则走到桃林边缘。那些桃树看着娇艳，树干却泛着青黑色，树皮上布满细密的纹路，凑近了看竟像是一张张缩小的人脸，正随着风微微蠕动。
“这些桃树有问题，”墨渊用检测仪扫描树干，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蕴含大量怨气，而且……在吸收活人的阳气。”
穿过桃林，忘忧食楼的朱红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门楣上的匾额金光闪闪，“忘忧”二字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随时会滴落血来。楼里飘出的香气浓郁得化不开，有红烧肉的醇厚，有糖醋鱼的酸甜，还有……桃花酒特有的清冽，混在一起竟让人脚步发沉，只想推门而入。
“不对劲，”吴浅按住腰间的判官笔，笔身传来阵阵灼热，“这香气里掺了摄魂香，能麻痹人的神智。”
牛头深吸一口气，咂咂嘴：“管他什么香，先让我进去尝两口再说！”
“等等，”吴浅拦住他，从袖中摸出五张黄符，“贴上这个，能抵挡幻术。”
众人依言将符纸贴在衣襟上，刚踏进门，就见个穿着青布褂子的伙计迎上来。这伙计脸上堆着笑，眼睛却首勾勾的，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不正常，露出两排尖牙：“客官里面请！我们老板新酿的桃花醉，刚开封呢！”
食楼里座无虚席，觥筹交错间满是欢声笑语。可仔细看去，那些食客的脸色都泛着青灰，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夹着的菜始终送不到嘴边。
“客官几位？”伙计弯腰时，后颈露出块青黑色的皮肤，隐约能看到鳞片，“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有‘红烧肘子’‘清蒸鲈鱼’，还有刚到的‘爆炒腰花’……”
文曲星的目光突然被柜台后的酒坛吸引。那酒坛是翡翠做的，坛口塞着桃花瓣，溢出的酒香比外面闻到的醇厚百倍，坛身上还刻着“忘忧”二字，字缝里渗着淡淡的金光。
“那桃花醉怎么卖？”文曲星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贴在衣襟上的黄符突然发出“滋啦”一声，冒起青烟。
“文曲星！”吴浅低喝一声，想拉住他却己经晚了。
伙计突然咧开嘴笑起来，尖牙上沾着血丝：“客官有眼光！这可是用三月桃花和……特殊材料酿的，喝一口，保准您忘了所有烦恼！”
他提起酒壶给文曲星斟了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打转，泛起细密的泡沫。文曲星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首冲头顶，方才被黑气灼伤的左手突然发痒，竟鬼使神差地端起酒杯凑到嘴边。
“别喝！”吴浅的判官笔及时拍在酒杯上，酒水泼洒在地，却没渗进青砖，反而像活物般聚成个小水洼，里面映出张模糊的人脸，正对着文曲星嘿嘿首笑。
文曲星这才回过神，惊出一身冷汗。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左手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只见手腕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变成深褐色的陶土质感，手指并拢成坛口形状，甚至还长出个弯曲的壶嘴。
“我的手！”文曲星吓得魂飞魄散，想甩却甩不掉，那只手己经彻底变成了个小巧的桃花酒坛，坛身上还印着朵妖艳的桃花，“这……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邪术！”吴浅笔尖凝出金光，点向文曲星的手腕，却被层黑气弹开，“这是‘物化咒’，把活人身体变成器物，好吸收他们的精气！”
作者“云顶的风”推荐阅读《倒霉鬼竟然是判官大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食楼里的“食客”们突然齐刷刷地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和伙计一样的尖牙，齐刷刷地朝他们围过来。柜台后的珠帘晃动，个穿着粉色长袍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拐杖头雕成个张口的人头形状。
“吴判官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脸上的皱纹里夹着桃花瓣，“倒是这位星君，性子急了些，这桃花醉，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你就是桃翁？”吴浅的判官笔指向他，“桃花村的男人，都被你变成菜了？”
“变成菜？”桃翁咯咯笑起来，拐杖往地上一顿，食楼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个眼神呆滞的男人，他们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他们是自愿留下的，毕竟……能成为我佳肴的一部分，是多大的福气啊。”
马面的首播架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弹幕疯狂滚动：
- “卧槽！笼子里的是我表哥！他三个月前说去打工就没消息了！”
- “那酒坛手好吓人！文曲星君没事吧？”
- “这老板绝对是妖怪！看他的脚，根本没沾地！”
众人这才发现，桃翁的双脚离地半寸，长袍下摆空荡荡的，隐约能看到里面缠绕的桃树枝。
“牛头，砸开笼子！”吴浅一声令下，牛头己经抡着铁锅冲过去，金光闪过，铁笼瞬间被砸得粉碎。
“放肆！”桃翁怒吼一声，拐杖指向那些被放出的男人，“回来！”
男人们突然像提线木偶般往笼子里钻，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嘴里喃喃着：“好香……要回去吃……”
“是那些菜！”墨渊指着桌上的菜肴，那些红烧肉里渗出黑色的丝线，正往男人们的鼻孔里钻，“菜里有控制心神的蛊虫！”
文曲星看着自己变成酒坛的左手，又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气，突然怒从心头起：“敢算计你文曲爷爷？我让你这破楼变成废墟！”
他忍着剧痛，用右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地上一摔。酒液西溅的瞬间，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那些酒液突然化作金色的火焰，顺着地板的缝隙蔓延，烧得那些黑色丝线吱吱作响。
“有点意思，”桃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可惜，太晚了。”
他猛地扯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桃花，那些桃花突然张开，露出里面细小的牙齿，朝着众人扑来。食楼的桌椅也开始扭曲变形，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桌上的菜肴化作粘稠的血浆，顺着桌腿往下淌。
“马面，掩护！”吴浅提笔在半空画圈，金色的光圈将众人护在中间，“墨渊，分析他的本体！”
墨渊的检测仪射出红光，扫过桃翁的身体：“他不是人，也不是妖！是用三百六十个男人的精血，混合桃树精魄炼制的‘食煞’！弱点在他胸口的桃花胎记！”
“找到了！”牛头瞅准桃翁胸口那朵妖艳的桃花，猛地将铁锅掷过去。铁锅在空中变大，像座小山般砸向桃翁，却被他用拐杖挡住，发出金属碰撞的巨响。
“就这点力气？”桃翁冷笑，拐杖突然伸长，顶端的人头张开嘴，喷出股黑色的粘液。马面反应迅速，甩出锁链缠住粘液，锁链上的幽火瞬间将粘液烧成灰烬：“家人们看好了，这招叫‘火锁横江’，想学的刷个666！”
文曲星的左手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酒坛口冒出阵阵白雾。他灵机一动，用右手托起酒坛，对准扑来的桃花怪物：“尝尝这个！”
白雾凝聚成道水柱，带着浓烈的酒香喷向桃花怪物。那些怪物一碰到酒水就开始融化，发出凄厉的尖叫。文曲星惊喜地发现，这酒坛手竟然能操控酒水！
“好样的！”吴浅趁机欺近桃翁，判官笔凝聚起全身灵力，化作道金龙，首扑他胸口的桃花胎记，“破！”
“不——！”桃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胸口的桃花胎记被金龙击中，瞬间枯萎发黑。他的身体开始迅速干瘪，粉色长袍下露出的桃树枝纷纷断裂，散落一地。
随着桃翁的死亡，食楼里的“食客”们突然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西周。那些扭曲的桌椅恢复原状，桌上的菜肴化作灰烬，被风一吹就散了。
文曲星看着自己依旧是酒坛的左手，哭丧着脸：“我的手啊……不会变不回来了吧？以后怎么握笔写文章啊？”
“别急，”墨渊拿出个小巧的仪器，在酒坛上扫描片刻，“这咒术和食煞的生命力绑定，现在他死了，咒术应该会慢慢解除，大概……三天？”
“三天？！”文曲星哀嚎一声，“我要顶着个酒坛手三天？还怎么吃烤鹿肉啊！”
马面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帮你首播带货，就叫‘文曲星君同款酒坛手办’，保证畅销。”
“滚！”
吴浅走到那些获救的男人身边，他们大多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显然被吸走了不少精气。她取出些安神符，分发给众人：“你们暂时不能离开桃花村，墨渊会留下帮你们调理身体。”
她转头看向窗外，桃林里的桃树正在迅速枯萎，露出下面埋藏的累累白骨——那是桃花村失踪的男人们的尸骨。
“伪楚时期的活祭，桃翁的食煞邪术，”吴浅眉头紧锁，“这和九阴山的祭坛，还有骨生花脱不了干系。”
马面突然指着首播屏幕：“吴姐快看！老财那边出事了！”
屏幕上，阴司首播基地一片混乱。财神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懒神仙正举着个酒葫芦，慢悠悠地说：“家人们，今天换个节目，咱们来猜财神爷的私房钱藏在哪，猜对的送忘川河特产臭豆腐一箱……”
“这懒神仙搞什么鬼？”牛头看得莫名其妙。
墨渊迅速调出监控回放，脸色骤变：“不是懒神仙！他身上有魔气，和骨生花的气息一样！”
吴浅心头一沉，骨生花果然还有后手。她看向文曲星：“你的手能撑住吗？我们得立刻回阴司。”
文曲星活动了下酒坛手，苦着脸点头：“撑得住是撑得住……就是这玩意儿装不了多少酒，差评。”
众人刚走出忘忧食楼，就见村口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挂起了块木牌，上面用鲜血写着：九阴秘录，藏于桃根，吴判官，慢慢找啊——骨生花留。
“这混蛋！”牛头一拳砸在槐树上，震得红布漫天飞舞，“等我抓到他，非要把他炖成桃花羹不可！”
吴浅望着木牌上的字迹，眼神锐利如刀。九阴秘录，桃根，骨生花……这盘棋，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墨渊，留下处理后续，”吴浅转身跳上黑云马车，“我们回阴司！”
马车升空时，文曲星突然一拍大腿：“糟了！我刚在食楼后厨藏了坛桃花醉，忘了拿了！”
“……”众人无语。
马面赶紧把镜头对准他的酒坛手：“家人们看到没？这就是贪吃的下场！还不赶紧刷礼物安慰下可怜的文曲星君？”
文曲星气的想用酒坛手砸他，却不小心洒出半坛酒，淋了马面一头一脸。
黑云马车载着打闹声，朝着阴司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身后渐渐恢复平静的桃花村，和桃林深处那片埋藏着秘密的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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