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律司的Archives室弥漫着陈年宣纸的霉味,吴浅踮脚避开地上的墨渍——阎王爷前几天来借《阴司书法大全》,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现在地面还黏糊糊的。
"您要查三百年前的忘川河坠魂记录?"正五品主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倒映出她身后牛头马面紧张的脸,"抱歉,根据《阴律》第八十二条,非本司官员不得查阅......"
"啪",吴浅把生死簿拍在桌上,露出首页阎王爷的亲笔签名——那字迹像被雷劈过的枯树,"阎君特许,查我的投胎档案。"
主事的嘴角抽了抽,转身打开雕花樟木箱。箱底躺着泛黄的卷轴,封皮上"吴浅(误)"的字样被朱砂涂了又涂,旁边贴着张便签:"待阎王书法考核通过后修正"。
卷轴展开的瞬间,牛头突然惨叫一声:"这、这不是当年的悬案吗?"画面上,年轻的女判官站在忘川河边,衣摆被阴风掀起,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尖戴着刻有牡丹的金戒指,猛地将她推入河中。
"牡丹戒指......"吴浅喃喃自语,想起昨晚槐树洞里的衣角,以及阴律司主事官靴上的泥土,"那年阴律司主事是谁?"
主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掏出湿巾擦嘴:"大人说笑了,三百年前我还只是个小文书......"话没说完,牛头突然指着他的手:"您戒指上的牡丹花纹,和画里的一模一样!"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主事的眼镜蒙上白霜。吴浅挥笔画出锁魂链,却见对方突然撕开官服,露出里面的红色内衬——那是罚恶司才有的配色。
"没错,是我。"主事摘了眼镜,露出眼角的刀疤,"当年阎王爷要提拔你当阴律司的副使,我只好......"
"等等,"吴浅皱眉,"阴律司副使不是从五品吗?你己经是正五品了......"
"因为他贪的是阎君之位!"牛头突然举起哭丧棒,"大人您看,他办公室藏着伪造的生死簿,把自己的阳寿改成了无限期......"
墙角的暗格里,果然堆着数十本篡改过的生死簿,最新一本上,"阴律司主事"的名字被划掉,换成了"阎君"。吴浅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笑出声:"就你这书法水平,还想取代阎王爷?"
主事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判官刀砍来。刀光闪过,吴浅灵活躲过,却踩中地上的墨渍滑倒,整个人扑进对方怀里。判官笔趁机飞出,笔尖精准点中主事的眉心,一道金光闪过,对方惨叫着化作青烟,地上只剩那枚牡丹戒指。
"原来贪念太重,会被判官笔烧成灰。"吴浅擦了擦汗,捡起戒指时发现内侧刻着"罚恶司丙号"——这是当年罚恶司批量生产的劳保用品。
Archives室的暗门突然打开,露出后面的密室。墙上挂着二十七个玻璃瓶,每个瓶里都装着灰黑色的雾气,瓶身贴着标签:"张三的倒霉磁场""李西的厄运碎片"......最角落的瓶子里,飘着两缕熟悉的魂魄,正是吴浅丢失的那两魄。
"原来他一首在收集凡人的倒霉能量,"牛头倒吸冷气,"用这些负能量增强自己的鬼力,妄图篡位......"
"先别说这个,"吴浅小心翼翼捧起魂魄瓶,"快看看我的投胎记录有没有被篡改......"话没说完,卷轴突然自燃,最后一行字在火中若隐若现:"此魂乃天选之人,忘川河劫系命中注定......"
密室之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吴浅推开门,看见阎王爷正被一群鬼差簇拥着,手里举着张书法证书:"终于考过九级了!以后我的签名就是艺术!"证书上的"阎"字写得像只展翅的乌鸦,旁边盖着阴律司的大印——当然,是用萝卜刻的。
当晚,吴浅在忘川河边修复魂魄。女鬼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怀里抱着个骨灰盒:"妹妹,这是那老头的遗产,里面有他藏的网红女鬼首播秘籍......"
"谢了,"吴浅把戒指扔进河里,看着它沉向河底的淤泥,"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卷轴上的'天选之人'是什么意思。"
女鬼啃着包子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阴律司新换了主事,是个会用毛笔写瘦金体的美男鬼......"
话音未落,河面上突然漂来张宣纸,上面用秀丽的瘦金体写着:"吴判官安好,明日辰时三刻,望来阴律司一叙。"落款是新上任的主事"墨渊",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的钩像把锋利的刀。
吴浅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笔尖正对着宣纸微微发烫。她抬头看向阴司衙门的飞檐,月光下,某个屋顶的阴影里闪过一道玄色衣角,袖口绣着的彼岸花随风摇曳,分明是今早新上任的墨渊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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