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台的风裹着金属碎屑的味道。钟馨月匍匐在裂缝边缘,防辐射服的面罩映出下方百米处的金属仪器——时空缝合仪的核心正泛着冷光,楚煌添站在控制台前,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方,像在等待某个精确的时刻。
星核在她胸口发烫,与下方仪器的频率产生共振。她数着缝合仪基座上的星纹,发现每道刻痕都对应着大楚朱砂殿的墙砖,而最中央的凹槽,恰好能容纳她掌心的星核碎片。“原来你们复制了星核的能量频率。”她低声自语,指尖在地面划出与狐影记忆相同的平衡咒,赤金色的光瞬间渗入岩层。
裂缝中突然坠落块青铜箭镞,箭尾刻着的“7”字在红光中发亮。钟馨月认出这是萧承隆在朱砂殿找到的那支,箭镞穿过现代的风,竟未氧化分毫,金属表面还凝着大楚的晨露。
“钟医生果然懂星核的语言。”楚煌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不知何时发现了她,镜片后的眼睛在红光中亮得像两簇鬼火,“可惜太晚了——缝合仪的能量己经与小朗同步,他现在是两界最完美的‘引线’。”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钟声朗的实时影像:男孩躺在透明舱内,透明的身体里,红光纹路正顺着血管蔓延,与缝合仪的线路完全重合。“他的适配率己经到98%了。”楚煌添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只要再注入2%的星核能量,两界的碎片就会像拼图般严丝合缝。”
星核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将钟馨月的面罩灼出裂痕。她的眼前闪过狐影在朱砂殿的画面——萧承隆用剑劈开墙砖,星核原石的红光中,浮现出千年前的誓言:“星核非器,乃天地衡器,强合则崩,失衡则裂。”
“你所谓的‘缝合’,根本是强行撕裂时空的平衡!”钟馨月抓起身边的青铜箭镞,星核的红光顺着箭身流淌,在地面织成赤色的网,“千年前的守护者就知道,星核的力量是双向的,不是用来合并,是用来分流!”
楚煌添的笑容僵在脸上。缝合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适配率开始异常波动。“不可能!”他疯狂地敲击控制台,“时管局的历史档案里写着,星核能吞噬过去的时空!”
钟馨月没有回答,星核的碎片在她掌心拼出完整的星图。她想起张医生发来的古籍残页:“星核共振时,需以平衡咒导之,左引未来之能,右泄过去之力,中留一线,供两界呼吸。”青铜箭镞突然震颤,与下方缝合仪的核心产生共鸣,赤金色的光顺着裂缝倾泻而下,像道贯通两界的血管。
“你在干什么?!”楚煌添的声音变了调,屏幕上的红光纹路开始逆向游走,钟声朗透明的手指突然蜷缩,像是在抗拒什么。
“让星核自己选择。”钟馨月将箭镞插入地面的星图凹槽,赤金色的光瞬间将缝合仪包裹,“它既不属于未来的掠夺者,也不属于过去的野心家。”
裂缝中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钟馨月低头,看见楚煌添的控制台正在融化,金属表面渗出朱砂色的液珠,与大楚朱砂殿的墙砖粉末同出一辙。缝合仪的核心爆发出刺眼的光,将她与下方的混乱隔成两个世界——透过光墙,她看见钟声朗的眼睛突然睁开,透明的瞳孔里,映出与狐影相同的银白光芒。
……
大楚的朱砂殿正被赤金色的光淹没。狐影扶着受伤的萧承隆退到供桌后,禁军的箭雨在光墙前纷纷化为齑粉,弓弦的震颤声与现代缝合仪的警报共鸣成灾。
“平衡咒的力量快撑不住了。”萧承隆咳出一口血,脖颈处的条形码纹身己被红光覆盖大半,“楚煌添在强行提升缝合仪的功率,两界的碎片会在能量峰值时彻底混合。”
狐影的指尖抚过他渗血的伤口,星核碎片的红光顺着血迹蔓延,竟让溃烂的皮肤开始愈合。“你的血能与星核共鸣。”她突然明白,“千年前的将军,也是时管局的人?”
萧承隆的剑哐当落地。赤金色的光透过殿顶的破洞,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时管局选拔卧底,会优先选择有‘前世羁绊’的人。”他的声音带着自嘲,“他们说我是将军的转世,天生就该完成‘摧毁星核持有者’的任务。”
供桌外传来太后的声音,尖利如刀:“萧承隆,李昀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若交出那妖女,哀家便饶你勾结时管局之罪!”
狐影的眼前闪过钟馨月的画面——姐姐正将青铜箭镞插入陨星台的裂缝,赤金色的光在她周身织成茧,楚煌添的嘶吼声穿透两界:“你会毁了两个时空的!”
“他们错了。”狐影抓起萧承隆的剑,星核碎片的红光将剑身染成赤金色,“将军不是来摧毁守护者的,是来……”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狐影循声望去,只见赤金色的光中,浮现出个半透明的婴儿虚影,眉心的红光纹路与钟声朗完全相同,正伸手触碰光墙另一侧的现代世界。
“是‘时空锚点’的意识共鸣。”萧承隆突然明白,“小朗的适配率不是98%,是星核在借他的身体……”
“在寻找平衡的临界点。”狐影接过他的话,星核碎片与朱砂殿的原石同时爆发出强光,将两人的意识卷入光的漩涡——
她们看见千年前的守护者将星核嵌入墙体,将军挡在她身前,箭雨穿透胸膛的瞬间,他的血与她的血同时滴在原石上,赤金色的光将两人包裹,形成道贯穿古今的平衡线;她们看见现代的钟馨月将青铜箭镞插入裂缝,钟声朗在缝合仪舱内睁开眼,透明的身体里,红光纹路开始逆向游走,将过剩的能量导回两界;她们看见萧承隆脖颈处的条形码彻底消失,与狐影的手同时握住光墙两侧的星核碎片,赤金色的光在接触点炸开,形成完美的闭环。
“原来平衡需要三股力量。”狐影与钟馨月的声音在光中重叠,“守护者的引导,将军的承载,还有……”
“还有无辜者的觉醒。”萧承隆的声音加入进来。
光墙突然剧烈收缩。狐影看见钟馨月的身影在现代陨星台的裂缝中闪现,防辐射服的破洞处,露出与她相同的红光纹路;萧承隆的剑重新回到手中,赤金色的光刃劈开涌来的禁军;而光墙中央,婴儿虚影逐渐清晰,竟化作钟声朗的模样,透明的掌心托着枚完整的星核,一半是现代的红,一半是大楚的朱。
“沙漏快流尽了。”萧承隆的剑指向殿外,赤金色的光在他身后织成与现代相同的星图,“楚煌添的缝合仪还有三分钟到达能量峰值。”
狐影的指尖与光墙另一侧的钟馨月相触。两界的星核在接触点剧烈共振,朱砂殿的墙砖与现代的钢筋开始交织成新的屏障,既非纯粹的过去,也非完整的未来,而是像道愈合中的伤口,留着透气的疤痕。
“准备好了吗?”钟馨月的声音穿透光墙,左眼的银瞳与狐影的右眼重叠成完整的圆。
“早就准备好了。”狐影握紧萧承隆的手,星核碎片的红光在两人指间形成小小的漩涡,“告诉小朗,别怕疼——”
“就像拆线一样。”钟馨月的声音带着笑意,赤金色的光突然将两界的画面完全融合。
朱砂殿的东南墙与陨星台的裂缝在光中重合,萧承隆与狐影的身影、钟馨月的背影、钟声朗的虚影,在赤金色的星图中央形成稳定的三角。楚煌添的嘶吼声、太后的尖叫声、缝合仪的警报声、禁军的呐喊声,在共振的光芒中逐渐消散,只剩下星核平稳的嗡鸣,像两界共同的心跳。
当最后一粒沙落下,赤金色的光开始褪去。狐影站在逐渐清晰的朱砂殿里,看见萧承隆脖颈处的皮肤光洁如新,腰间的青铜令牌正化作普通的玉佩;钟馨月望着陨星台闭合的裂缝,防辐射服上的破洞处,星核的红光己淡成浅浅的胎记;而光墙中央的钟声朗,透明的身体正一点点恢复实体,掌心的星核化作道赤色的印记,像枚小小的平衡符。
两界的碎片仍在缓慢飘落,却不再混乱——现代的玻璃碎片嵌入大楚的红墙,古代的青铜纹饰印在现代的钢筋上,形成既和谐又陌生的新风景。
“红墙……补好了?”钟声朗的声音在两界之间响起,带着孩童的天真。
狐影与钟馨月同时回头,看见彼此眼中映出的同一个世界。星核的余温在掌心流转,像在诉说一个跨越千年的答案:所谓平衡,从不是完美的缝合,而是带着裂痕的共存。
远处,现代的警笛声与大楚的铜锣声遥遥相应,在渐暗的天光中,织成新的时空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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