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市的暮色像块被浸湿的纱布，裹着钟馨月公寓的落地窗。她将星核贴在钟声朗的后心，幽蓝光芒渗入他半透明的肩胛骨，在空气中晕开细小的光尘——今天的透明化己蔓延至锁骨，透过皮肤能看见锁骨下动脉微弱的搏动，像条被困在玻璃里的银鱼。
“姐，楚叔叔送来的营养液，”钟声朗的指尖穿过光尘，触到瓶身时留下半透明的指印，“他说这个能延缓……”
“别碰。”钟馨月的声音带着未散的疲惫，昨夜狐影在大楚太医院彻夜未眠，残留的记忆碎片像玻璃碴硌在太阳穴：铜盆里的血水泛着铁锈味，太医的胡须上沾着朱砂粉末，还有萧承隆擦肩而过时，玄色朝服下摆扫过药碾的轻响。她夺过营养液瓶，瓶底的“时管局”微标在逆光中泛着冷光，与楚煌添递来的“古矿样本”包装袋内侧的标识如出一辙。
门铃突然响起，楚煌添的身影被楼道灯投在门板上，像片扩张的墨渍。“馨月医生，”他的声音隔着门板渗进来，带着刻意调制的温和，“新取到的稀土矿样本，或许能解释裂缝的能量波动。”
钟馨月将星核藏进医用冷藏箱，金属内壁传来星核的震颤，像某种预警。她打开门时，楚煌添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大楚地图被红圈标记出数个点——与狐影记忆里太医院药材库的位置惊人重合。“楚先生对古代矿脉也感兴趣？”她侧身让他进门，余光瞥见他公文包侧袋露出的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与星核同源的蓝光。
楚煌添将样本袋放在茶几上，透明晶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彩。“这些稀土元素的同位素，”他用镊子夹起晶体，“与蒙古草原裂缝处检测到的完全一致，包括……”他突然停顿，目光落在钟声朗透明的手腕上，“包括这种‘光透性’。”
钟声朗突然蜷缩起来，星核的光芒从冷藏箱溢出，在他腕骨处凝成细小的光珠。“姐，疼……”他的指尖穿过光珠，留下一串透明的涟漪，“像有东西在啃骨头。”
楚煌添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这是能量排斥反应，”他从公文包取出那支蓝光注射器，“我带来的‘稳定剂’或许能缓解，是环境治理中心的最新成果。”
钟馨月按住弟弟的肩膀，星核的震颤透过冷藏箱传来，与她左腕的胎记产生共鸣。“不用了，”她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上次你带来的‘抗辐射药’，让声朗的透明速度加快了0.1厘米。”她抓起样本袋，晶体在掌心传来灼热感，与昨夜狐影在大楚触摸的“陨星尘”温度相同。
楚煌添的笑容僵在嘴角，公文包的锁扣发出轻微的响动。“馨月医生误会了，”他将注射器收回袋中，“裂缝能量本就不稳定……”
“就像某些人的身份一样。”钟馨月打断他，将样本袋扔进垃圾桶，晶体撞击金属桶壁的脆响中，她清晰听见狐影的声音在脑中闪过：“摄政王的令牌上，也有这种矿尘。”
楚煌添告辞时，楼道灯恰好闪烁了两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狐形，与钟馨月镜中偶尔闪过的银瞳重叠。关上门的瞬间，冷藏箱的震颤骤然加剧，星核的蓝光穿透箱壁，在地板上投射出大楚太医院的轮廓图，朱砂殿的位置正对着公寓的冰箱。
钟声朗己经昏睡过去，透明的胸口起伏微弱。钟馨月将星核贴在他眉心，光芒渗入的瞬间，她看见弟弟体内浮现出复杂的线路图，与楚煌添电脑屏保上的“时空缝合仪”结构一致。星核突然发烫，她的意识被卷入黑暗，耳边响起药碾转动的吱呀声。
……
狐影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从现代的眩晕中挣脱。铜盆里的血水泛着诡异的甜腥，太医院院判正用银簪挑起贵妃伤口处的腐肉，簪尖沾着的红丝在烛火下像极细的血管。“又是‘裂帛症’，”老院判的声音发颤，“与三年前朱砂殿的死状一模一样。”
狐影的目光扫过病历册，“伤口外翻如帛裂，渗血呈朱砂色”的描述让星核在袖中发烫——这与钟馨月上周接诊的裂缝灼伤病人症状完全一致，只是古代医书将辐射损伤归为“中邪”。她突然想起楚煌添带来的稀土样本，晶体的虹彩与病历册边缘的朱砂印记同色。
“让开。”狐影拨开院判，银簪在她掌心转了半圈，针尖刺破手指的瞬间，星核的蓝光顺着血珠渗入贵妃伤口。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蔓延，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新生组织——与钟声朗透明皮肤下的光层同源。
院判的倒抽冷气声中，狐影听见熟悉的玄色衣料摩擦声。萧承隆站在药架阴影里，玉佩上的流苏垂在“朱砂案”卷宗上，卷宗边缘的茶渍形状与楚煌添公文包的污渍完全重合。“狐医徒的针法，”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倒像西域传来的秘术。”
狐影按住星核发烫的位置，掌心的血珠滴在病历册上，晕开的形状恰似现代CT片上的裂缝影像。“不过是祖传的止血法，”她用银簪挑起伤口深处的细小异物，在烛火下折射出虹彩，“王爷见过这种‘矿尘’吗？”
萧承隆的瞳孔骤然收缩，玉佩的流苏轻微晃动。他缓步上前，指尖在离异物寸许处停住，指甲缝里的红泥与朱砂殿地砖的色泽一致。“这是城郊陨星台的特产，”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三年前朱砂案的死者，骨缝里都嵌着这个。”
狐影的袖中星核突然爆发出蓝光，照亮药架后隐藏的暗格，里面堆满标着“东宫”字样的药箱，箱角的铜锁与楚煌添公文包的锁扣同款。她突然明白，现代的稀土矿与大楚的陨星尘本是同源，裂缝不过是时空对同一种灾难的不同记载。
院判突然尖叫起来，贵妃的伤口处渗出银色液体，在铜盆里凝结成细小的星核形状。狐影转身的瞬间，萧承隆的手按住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与钟馨月记忆里楚煌添注射剂的蓝光温度相同。“别声张，”他的气息拂过耳畔，“想活命，就跟我查朱砂案。”
星核的光芒突然熄灭，狐影的意识被拽回现代。公寓的冷藏箱仍在震颤，钟馨月打开箱门，星核表面浮现出两行字：“陨星即稀土，红墙是裂缝”。窗外，江临市的霓虹灯正透过钟声朗透明的手指，在地板上投射出大楚宫墙的影子，朱砂色的光纹沿着墙缝蔓延，像正在愈合的伤口。
……
她摸出手机，楚煌添的号码旁自动跳出狐影记忆里的萧承隆令牌图案。拨号的瞬间，星核再次发烫，这次传来的不仅是狐影的声音，还有萧承隆低沉的耳语：“小心那个姓楚的，他要的不是裂缝数据。”
电话接通的瞬间，钟馨月看见弟弟透明的胸口处，星核的蓝光正勾勒出缝合仪的核心，而楚煌添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馨月医生，关于星核的能量转化公式，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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