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雾在震动后变得更稠,像掺了研碎的药材,沉在青砖缝里,泛着苦腥气。狐影蹲在昏迷的小太监身边,指尖的星核碎片发烫,淡金色的光透过粗布衣襟渗出来,落在她刚削好的竹筒上——竹筒一端嵌着金属针头,另一端缠着浸了陨星尘的棉线,像条缀着星子的细蛇。
萧承隆站在她身后,玄色蟒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药渣,腰间玉佩在雾光里泛着冷光。他看着狐影将竹筒凑近小太监的肘窝,指尖的疤痕(那是钟馨月执手术刀时留下的旧伤,狐影人格也带着这印记)轻轻按住皮肤,突然开口:“星核的能量,能驱动这管子里的药?”他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狐影衣襟下的星核碎片上,眉骨的疤痕微微绷紧——那碎片的光泽,和他令牌里藏的时管局能量源,竟有几分相似。
狐影没回头,指尖将金属针头小心刺入小太监的静脉(她凭外科医生的本能找血管,动作精准得不像个“乡下医徒”):“回王爷,这碎片能聚气,陨星尘能稳脉,两者相和,药汁就能顺着管子流进脉里。”她故意用“聚气”“稳脉”这些大楚能理解的词,避开“能量驱动”“静脉输液”的现代概念,同时将星核碎片贴在竹筒上——淡金色的光立刻顺着竹筒内壁蔓延,将生理盐水染成琥珀色,陨星尘在液里打着旋,像被困住的星屑。
“简首是胡闹!”张太医跳着脚,手里的桃枝指着狐影,“脉管里进了气,人会立刻暴毙!王爷,快阻止她,这妖医是想害死公公!”两个小医徒也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恐惧,仿佛下一秒就要看到小太监气绝的场景。
萧承隆没动,只抬手拦住张太医:“再等等。”他的目光紧盯着竹筒里的液柱——琥珀色的液体正顺着棉线的牵引,缓缓流入小太监的体内,没有一丝气泡,星核碎片的光每闪烁一次,小太监的指尖就会微微动一下,眼睑下的眼球也开始转动。
狐影的心跳在加速,星核碎片的温度越来越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现代的病房里,她(钟馨月)正给弟弟钟声朗渡星核能量,淡金色的光从她掌心流进弟弟透明的手臂,和此刻竹筒里的光一模一样。她晃了晃头,想驱散这突如其来的记忆,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小太监的手腕——那里,陨星尘染出的暗红色痕迹,竟慢慢凝成了和星核碎片同源的纹路。
“咳……咳咳……”小太监突然发出一阵轻咳,嘴角溢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透明的粘液,像时空裂缝里渗出的雾。他的眼睛缓缓睁开,迷茫地看着狐影,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你……你手里的光……和朱砂殿里的……一样……”
张太医惊得后退一步,桃枝掉在地上:“活……活了?这怎么可能?”两个小医徒也看呆了,之前的恐惧变成了难以置信,纷纷凑过来,盯着竹筒和小太监的手臂,像在看什么神迹。
狐影松了口气,指尖离开星核碎片——淡金色的光立刻暗了下去,竹筒里的液柱也停住了。她刚想说话,萧承隆突然蹲下身,握住小太监的手腕,指尖按在那道暗红色纹路上:“朱砂殿里有什么?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腰间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贴在蟒袍内侧,像在呼应什么。
小太监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身体开始发抖:“殿……殿墙裂了,里面有个金属盒子,盒子里……有光在跳,像……像这位姑娘手里的碎片……”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又开始渗出暗红的血,比之前更浓,“他们……他们要把盒子运去陨星台……”
狐影立刻按住小太监的人中,指尖的星核碎片再次发烫,淡金色的光又流出来,渗入小太监的皮肤。抽搐渐渐停止,小太监又陷入了昏迷,但这次,他的呼吸比之前平稳了许多,手腕上的暗红色纹路也淡了些。
“陨星台……”萧承隆站起身,眉头皱得很紧,眉骨的疤痕在雾光里泛着冷光,“看来,东宫的疫症,和朱砂殿里的盒子,还有城郊的陨星台,都脱不了干系。”他转头看向狐影,目光里的怀疑少了些,多了些探究,“你的‘导药术’,或许不只是‘乡下郎中教的’那么简单。”
狐影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刚才的操作露了破绽——精准的静脉穿刺、星核驱动的液流,都不是“乡下医徒”能做到的。她刚想找借口,萧承隆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云纹,在雾光里闪着暗绿色的光:“这个,你认识吗?”
狐影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心脏猛地一沉——令牌上的云纹,和她之前在药箱里发现的现代抗生素包装上的时管局标志,竟有几分相似!她强装镇定,摇了摇头:“奴婢从未见过。”
萧承隆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将令牌收回袖中:“你救醒了公公,算是立了功,张太医那边,我会替你解释。”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你要记住,接下来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对外人说,包括太医院的人。”
就在这时,东宫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跑进来,单膝跪地:“王爷,朱砂殿的裂缝扩大了,大理寺卿说……说里面的东西不见了,怀疑是被人偷了!”
萧承隆脸色骤变,玄色蟒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知道了。”他转身对狐影说,“你跟我来,既然你的‘导药术’能救醒公公,或许也能帮我查清朱砂殿的秘密。”他的目光落在狐影的药箱上,“带上你的竹筒和碎片,我们去朱砂殿。”
狐影攥紧掌心的星核碎片,碎片的温度还没降下来,脑子里又闪过一段记忆——现代的废弃矿区,她(钟馨月)捡到星核时,碎片也是这样发烫,旁边的裂缝里,也有过类似朱砂殿的暗红色纹路。她突然意识到,大楚的朱砂殿,或许就是大楚时空的裂缝源头,而那个“金属盒子”,很可能和时管局有关,甚至和楚煌添的阴谋,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跟着萧承隆往朱砂殿走时,狐影悄悄摸了摸药箱里的手电筒——金属外壳冰凉,像在提醒她,这两个时空的联系,比她想象的还要紧密,而她和萧承隆的相遇,或许也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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