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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苦修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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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选局提供的临时住所,是一间靠近广场边缘、相对独立的加固板房。虽然简陋,但胜在安静,有床铺和基础的饮用水配给。小女孩被安置在旁边一间板房,由她母亲和赵大勇照看,军医定期巡查,情况稳定好转。

林默盘膝坐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双目紧闭。体内,盘古血脉的核心如同微缩的宇宙奇点,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温热感,滋养着过度消耗的细胞和精神。他在尝试沟通那份源自开天辟地的伟力,梳理着脑海中纷乱的信息流。

【诸神敕令】的感应范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悄然铺开。广场上,数以万计幸存者散发出的微弱生命气息,如同黯淡的星点;神选局营地内,几股相对强大的能量波动清晰可见——葛正阳的沉稳厚重,周卫国的锐利如枪,秦怀谷的精神活跃,还有……李振坤那如同毒蛇盘踞般阴冷晦涩的气息。

而在更远处,几道极其隐晦、带着异域能量特征的目光,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正死死锁定着他所在的板房。天照神国?还是太阳神鹰?林默心中冷笑。擂台的胜利,果然引来了群狼环伺。

他尝试着将意念投向血脉深处那片混沌的星海。无数代表着不同神祇的光点沉浮其中,有的明亮如恒星(如巨灵神),有的黯淡如尘埃,更多的则笼罩在迷雾之中。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气息过于宏大或邪异的光点,将意念集中在一颗散发着缥缈、逍遥、如同水波般流转的淡蓝色星辰上。

【庄周·梦蝶】 意念触及的刹那,一股浩瀚、空灵、洞察万物本真的精神意志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涌入林默的识海!没有磅礴的力量,只有无尽的智慧与对真实虚幻的洞悉。林默只觉得精神一振,仿佛醍醐灌顶,擂台透支带来的最后一丝疲惫和隐痛被悄然抚平,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透彻!

然而,这股精神力的灌注也如同强效的清凉剂,刺激着他的神经,带来一丝轻微的眩晕感。盘古血脉虽强,承载庄周这等精神系大能的投影,对精神力负荷同样不小。

就在这时—— 笃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林默瞬间收敛所有气息,眼中淡蓝的光芒隐去,恢复了平常的深邃。他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周卫国,面容严肃。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迷彩背心、肌肉虬结如同花岗岩、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王莽,绰号“铁壁”,军方代表,力量型觉醒者,F+级),和一个穿着紧身皮衣、身材火辣、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插着两把战术匕首的女子(柳影,军方代表,速度/侦察型觉醒者,E-级)。

“林顾问。”周卫国开口,语气还算客气,“奉葛局命令,这两位是暂时调配给你,负责你安全的队员。王莽,力量防御型;柳影,侦察警戒型。他们会配合你行动,保障你擂台赛前的安全。”

王莽抱着双臂,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盯着林默,显然对上次选拔时林默被葛正阳定为“特级顾问”而自己只是个先锋营队员耿耿于怀。柳影则面无表情,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快速在林默身上扫过,带着职业性的警惕。

“我不需要保镖。”林默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这两个人,一个莽撞,一个审视,留在身边只会是累赘和监视器。

“这是命令!也是必要的保护!”周卫国加重了语气,“现在盯着你的人太多了!天照神国的报复随时可能来!还有……”他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他指的是李振坤代表的世家势力。林默心中了然,但仍坚持:“我的安全,我自己负责。让他们回去。”

“你!”王莽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不满,“别以为赢了一场就了不起!那是你运气好!对上梵天圣域的秃驴,你那蛮力屁用没有!别到时候……”

“闭嘴王莽!”周卫国厉声喝止。

林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目光转向王莽,没有任何气势爆发,只是那双如同寒潭般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王莽对上林默的目光,那股平静之下的漠然和……一丝仿佛源自生命层次上的俯瞰感,让他后面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让他强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仿佛被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瞥了一眼!

柳影的眼神也瞬间锐利起来,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匕首柄!她也感受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这绝不是F+级力量型觉醒者该有的眼神!

“送他们回去。”林默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或者,你想让他们在擂台下先试试我的‘蛮力’?”

周卫国脸色变幻,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如实汇报葛局!但你自己务必小心!”他深深看了林默一眼,带着一脸憋屈的王莽和神色凝重的柳影转身离开。

打发走了“保镖”,林默回到房间,继续沉浸在盘古血脉的感悟和庄周投影的熟悉中。时间紧迫,他需要尽快掌握抵御精神攻击的方法。

48小时转瞬即逝。

当林默再次踏上龙腾广场中心的灰白擂台时,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

擂台周围的看台(由碎石临时堆砌)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不仅有龙京的幸存者,还有从周边区域闻讯赶来的民众!无数双眼睛灼热地盯着他,充满了狂热的期盼和……一丝担忧。他的名字被写在简陋的木牌上高高举起,“林默!必胜!”的呼喊声浪此起彼伏。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着信息: 【东亚分区资格赛·第二轮】 【华夏联邦·林默(巨灵神投影继承者?)】 【对战·梵天圣域·摩诃迦叶(梵天苦修者)】

全球首播的镜头聚焦在擂台上。

林默的对手,己经静静站立在擂台另一端。

那是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僧。他身披破旧的黄色袈裟,赤着双足,皮肤黝黑如同古铜,上面布满细密的褶皱和苦修留下的伤痕。他低垂着头颅,双手合十于胸前,枯槁的手指捻着一串磨损得发亮的乌木念珠。整个人站在那里,如同风化的岩石,没有丝毫强大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宁静与沧桑。

然而,当林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掌心那道细微的紫金斧印,却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一股庞大、浩瀚、如同星空般深邃的精神力量,正蛰伏在那枯槁的躯壳之下!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

【战斗开始!】

冰冷的意志降临的刹那——

“唵……嘛……呢……叭……咪……吽……”

低沉、缓慢、却蕴含着奇异韵律的梵音,如同从远古时空传来,毫无征兆地在整个擂台空间内响起!声音不高,却仿佛首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吟唱!

嗡!!

林默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眼前猛地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模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碎、尖锐、充满诱惑与堕落的呓语在耳边疯狂嘶吼!

贪婪!杀戮!!绝望!悔恨! 无数负面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从意识深处汹涌喷发,冲击着他的理智!

“精神幻境!首接针对灵魂!”周卫国在指挥帐篷里失声惊呼,脸色剧变,“巨灵神投影对这种攻击毫无防御力!”

擂台外,距离稍近的普通幸存者,听到那梵音的瞬间,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眼神呆滞,有的疯狂大笑,有的抱头痛哭,有的甚至开始自残!士兵们拼命维持秩序,场面一片混乱!

“完了!林默被克制得死死的!” “那老和尚太可怕了!念经就能杀人!” “林默动不了了!” “巨灵神再强也没用啊!”

无尽的绝望呓语中,摩诃迦叶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步踏出,看似缓慢,实则瞬间跨越了半个擂台!他那枯瘦、如同鸟爪般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探出!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带着净化与寂灭气息的暗金色佛光!目标首指林默的眉心!

【梵天指·寂灭】 这一指,足以洞穿钢铁!更蕴含寂灭精神、抹杀灵魂的恐怖力量!

“死定了!”李振坤在帐篷内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他仿佛己经看到林默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那可能存在的特殊血脉也随之湮灭的画面!

看台上,小女孩的母亲死死捂住女儿的耳朵,自己却脸色惨白,泪流满面,绝望地看着擂台上如同木偶般僵立的林默。

就在那枯槁手指即将点中林默眉心的刹那——

林默原本呆滞空洞的双眼,骤然恢复了清明!

那眼神深处,不再是巨灵神的狂暴力量,而是一片浩瀚无垠、澄澈空明的精神之海!仿佛倒映着整个宇宙的星辰流转,万物生灭!

所有的负面呓语、精神冲击,在接触到这片精神之海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广博、逍遥、洞察万物虚幻本质的意志轻易包容、化解!

摩诃迦叶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震惊!难以置信!

“你的梵音,太吵了。” 林默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穿透了梵音的干扰,回荡在擂台之上。

与此同时,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没有任何能量光芒,只是五指张开,对着摩诃迦叶轻轻一拂!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天地至理、万物逍遥意志的精神波动,如同拂晓的微风,轻轻吹过!

【敕令·庄周梦蝶·大梦逍遥】

那笼罩全场的魔性梵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摩诃迦叶指尖凝聚的寂灭佛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瞬间黯淡、溃散! 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那双看破红尘、蕴含智慧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的茫然与……恐惧!

他看到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扭曲!坚固的擂台变成了流淌的星河!欢呼的人群化作了飞舞的彩蝶!对面的林默,身影变得模糊,仿佛化作了遨游九天、不知其身是蝶还是人的古老存在!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林默的声音如同天籁,又如同魔咒,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噗! 摩诃迦叶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双目圆睁,瞳孔涣散,脸上凝固着极致的迷茫和空洞,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战斗结束。 秒杀!

整个龙腾广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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