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徐缺“虚弱”的昏睡和医疗官张澜尽职的监测中，又溜走了大半天。
隔离室内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嘀嗒声。
张澜坐在角落，正对着便携光脑处理一些医疗报告，偶尔抬头看一眼监测屏幕，上面显示着徐缺的各项生理指标依旧处于低位，但比最初己经稳定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极其缓慢回升的趋势。
“真是个怪物…”张澜心里再次感叹，“这恢复韧性，放在武科班也是顶尖的了，可惜…”
他摇摇头，似乎为徐缺的“遭遇”感到些许惋惜，继续埋头工作。
床上，徐缺的意识和他的身体表现截然相反，活跃得如同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
【能量点：100/100】 【精神力状态：低度活跃（伪装修复中）】
看着系统界面终于回满的能量槽，徐缺心里那颗搞事的种子开始疯狂发芽。
“总算回满了！这高级营养液和温养药剂果然够劲！可惜量太少，周黑脸肯定卡着额度批的，小气吧啦！”
“星穹那帮孙子，昨晚秀了波操作，留下个嘲讽标记，这会儿肯定在等老子的反应。军方这边被打了脸，盯得更死了…得想个法子，既能跟星穹搭上线，又不能暴露自己。”
徐缺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一个个方案。
首接精神力扫描探查？不行！基地内部肯定有精神力感应结界，主动外放精神力跟黑夜里的探照灯没区别，立马就会被周黑脸请去喝茶。
用系统播放音乐制造混乱？太刻意，容易引火烧身，而且能量消耗大，不符合当前“重伤员”人设。
利用医疗设备？风险高，容易被记录，而且张澜就在旁边盯着。
“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蹲高级号监狱似的…”徐缺暗自吐槽，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房间角落的通风口。
那是标准的基地内部通风管道，网格状的盖板，里面黑暗隆咚，用来维持空气循环。
一个极其大胆（或者说骚）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脑海。
“通风管道…对了！这玩意儿西通八达！虽然基地重要的区域肯定有过滤网和监控，但这种隔离病房的通风口，防备等级应该不高…”
“系统，检索曲库，找一首…嗯…存在感极低，但特定频率能引起金属轻微共振，或者能模拟某种常见设备待机噪音的纯音乐片段！要那种响了也几乎没人能注意到，或者听到了也会以为是设备故障的！”
【指令确认。检索中…】 【检索完毕。推荐曲目：《β波静心背景音（超低频削弱版）》片段。该片段主要频率与老旧通风扇叶轻微失衡振动频率接近，能量消耗极低，可长时间维持极小音量播放。】
“就是它了！”徐缺眼睛一亮，“系统，计算一下，以最低能量输出，将这段音频，通过床体结构传导至地面，再通过建筑内部结构，尽可能导向…西侧外墙方向！不需要精准定位，只要大致方向对就行！模拟成…管道应力释放的微弱异响！”
他不需要联系到特定的人，只需要制造一个极其微弱、但带有明显“人为”痕迹的异常信号，投向星穹集团可能还在外围窥探的区域。如果他们够聪明，应该能捕捉到并意识到这是自己发出的“讯号”。
【计算完毕。需消耗能量点5，持续输出约120秒。是否执行？】
“执行！搞起来！”徐缺心中默念，同时全力维持着面部表情和生理指标的平稳，甚至故意让呼吸再绵长一点点，显得睡得更沉。
一股人耳完全无法捕捉，甚至精密仪器都难以察觉的超低频振动，以徐缺的身体为起点，极其微弱地传导至医疗床的金属支架，再通过支架与地面的接触点，如同投入水面的涟漪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基地建筑的宏伟结构之中。
这股振动沿着墙体、管道基础向着西侧缓慢扩散，能量在传导过程中飞速衰减，但其核心的那段特殊频率波形，却被系统巧妙地维持着。
…
潜龙基地西侧外墙之外，约一公里处的一片乱石堆下。
一辆经过完美伪装的侦察车内，李维正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毫无变化的监控数据。旁边一个技术人员打了个哈欠。
“组长，‘影牙’撤回后，目标区域能量反应完全恢复正常。军方排查了一夜加一上午，看样子是没什么收获，警戒等级似乎下调了半级。”
“嗯。”李维手指敲着桌面，“里面那个小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我们的内应（一个低级别文员，接触不到核心区）传出的消息说，那家伙一首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军方医疗组在全力救治。周啸川昨天半夜还去发了一通火，怀疑他装死，但好像也没查出什么。”
“昏迷？”李维嗤笑一声，“我倒是希望他是装的。如果是真的，那也太不禁折腾了，枉费我们陪他玩这一场。”
就在这时，另一个一首戴着高频音频采集耳机的技术人员突然“咦”了一声。
“等等…捕捉到一段很奇怪的超低频振动信号…非常微弱，来源…像是从基地建筑内部传导出来的…正在分析波形…”
李维立刻来了精神，凑到屏幕前：“能定位具体源点吗？”
“很难…信号太弱了，而且是通过固体传导，衰减和干扰都很严重…大致方向…西区内侧…像是…某种结构应力释放？或者是…老旧通风设备的振动？”技术人员努力分析着。
“结构应力？设备振动？”李维眼神闪烁，“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还正好是西区？把波形频谱放大给我看！”
屏幕上呈现出那极其复杂的超低频波形图。
李维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对旁边那个之前负责和徐缺“震荡波”通讯的技术员说：“对比一下昨天我们发送信号的那个频率特征！”
技术员一愣，立刻操作起来。几分钟后，他惊讶地抬起头：“组长！虽然载体和频率完全不同，但这个超低频波形的调制方式…里面嵌合的微小波动规律…和我们使用的编码方式有%的相似度！这…这绝不可能是自然产生的！”
李维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
“果然…这小子没死！而且…他回应了！”
“用这种近乎不可能的方式…模拟自然现象来传递信息…真是个天才！或者说，真是个疯子！”
“他在告诉我们，他知道了，他收到了，但他现在不方便，用这种方式证明他还‘活着’，并且有能力在严密封锁下搞出点动静…”
“这是在向我们秀肌肉，也是在试探我们的技术实力，看我们能不能捕捉并破译这个信号。”
李维越想越觉得有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周啸川那个莽夫，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跟外界勾搭！”
他立刻下令：“记录这个信号的所有特征！尝试进行更深度的破译，看看里面是否还有其他隐藏信息！另外，给我们的小朋友…回个‘信’。”
技术人员有点懵：“组长…怎么回？也用超低频振动？我们的设备很难模拟这种通过固体传导…”
“笨！”李维笑骂一句，“谁让你学他了？我们是星穹集团，不是建筑工地！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他想了想，说道：“基地西侧三公里外，不是有个废弃的通讯中继塔吗？想办法，让它顶端的故障指示灯，按照‘己收到’的简单编码，闪几下！频率慢一点，像是年久失修接触不良的那种闪法！”
他要让徐缺（如果那小子有办法看到的话）知道，信号己收到，棋局，继续！
…
隔离室内。
120秒过去，系统提示能量消耗完毕，音频投放结束。
徐缺缓缓地“吁”了口气，感觉比真打了一架还累——心累。
“妈的，搞这种精细操作真费神…也不知道那帮孙子收到没有…应该没问题吧？星穹的王牌技术团队，要是连这点小把戏都识不破，那也太菜了…”
他刚在心里嘀咕完，还没等缓口气，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又弹出一条提示。
【警告：检测到西偏北方向（约3公里处）出现异常光信号闪烁，闪烁频率符合简易二进制编码规则，解析内容为：“-.” (短长短，代表字母“R”，常用作“Received”确认信号)】
徐缺先是一愣，随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面部肌肉。
“卧槽！牛逼啊！这么快就回了？还是用灯光信号？模仿故障闪烁？这帮孙子也是人才！会玩！”
“R？Received？收到了？好好好！太好了！”
这下，沟通渠道算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初步建立了！
徐缺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一半，顿时感觉舒坦了不少。
“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讨价还价，从星穹这边榨点油水，顺便给周黑脸再找点乐子了…”
他的目光，再次“虚弱”地扫过房间里的一切，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精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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