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的餐厅包厢里，暖黄的灯光裹着饭菜香，笑声和碰杯声此起彼伏。我攥着手里的小包，指尖反复蹭过包带——这是我特意从网上租的名牌包，为了显得“过得不错”；身上的连衣裙也是临时买的打折款，熨得平平整整，看不出廉价感。
刚坐下，班长就笑着问：“听说你在城里发展？现在做什么工作呀？”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下心里的紧张，笑着说：“在一家还不错的公司做行政，不算累，薪资也还行。”其实我没说，公司是小作坊式的，每天要做的杂事比正式工作还多，薪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几乎剩不下多少。
旁边的同学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上个月刚提了辆新车，以后聚会我来接大家！”其他人纷纷附和，说着自己的房子、存款、出差去过的城市。我坐在中间，偶尔插一两句话，说“我上周也去了趟市中心，那边新开的商场挺不错”，却没说自己只是去商场蹭空调，连一杯奶茶都没舍得买。
上菜时，服务员端来清蒸鱼，有人笑着说“这家鱼做得地道，我上次带客户来吃，人均五百多”。我夹了一小块鱼肉，慢慢嚼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下——这一顿饭的钱，够我交半个月房租，够给爷爷买一个月的降压药。可我还是跟着大家说“确实好吃”，假装自己经常来这样的餐厅。
中途有人提议拍合照，我赶紧整理了下头发和裙子，站在人群中间，努力挤出自然的笑。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想起自己现在租的房子——窗户对着垃圾堆，墙边长着霉斑，和聚会上大家说的“精装公寓”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体面”，没人知道我口袋里揣着的，是明天要交的水电费催缴单。
聚会快结束时，有人说“下次去KTV，我请客”，大家纷纷响应。我赶紧找借口：“下次可能不行，我最近要加班，公司事多。”其实我不是要加班，是怕去了KTV又要AA，怕自己掏不出那份钱，更怕在热闹的包厢里，不小心露了“过得不好”的马脚。
走出餐厅，晚风一吹，我才松了口气。手里的租来的包硌得肩膀有点疼，身上的连衣裙也不如平时穿的旧T恤舒服。看着同学们各自开车离开，我转身走向公交站，等最后一班公交车——车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
其实我不想假装，不想在同学面前硬撑着“过得很好”。可我怕被人说“你怎么混得这么差”，怕被曾经的同学远远甩在后面，怕那些“没出息”的评价，传到老家爸妈耳朵里，让他们担心。所以只能戴着“体面”的面具，在聚会上演一场“过得不错”的戏。
后来再有人组织同学聚会，我会找借口躲开。不是不想见老同学，是不想再假装——我知道自己现在过得不算好，但也在慢慢努力，等我真的靠自己站稳脚跟，等我不用再租包、买打折裙来撑场面时，我会大大方方地去见他们，笑着说“我现在挺好的，虽然慢了点，但一首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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