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下白菜种子的头两天，谢婉婷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进入空间查看一次，心情忐忑又急切，比第一次种茄子时还要紧张。
白菜种子比茄子碎屑更靠谱，应该能成功吧？泉水会不会浇多了？空间土地会不会不喜欢白菜？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打架。
现实里的冷战还在继续。陆沉舟依旧把她当空气。谢婉婷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送饭时目不斜视，放下碗就走，多一秒都不想停留。同屋的知青和社员们依旧躲着她，她也乐得清静，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关注”她的空间农业。
也许是她的虔诚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空间黑土地和泉水确实逆天，就在她撒下种子的第三天夜里，当她再次进入空间时，惊喜地发现——黑土地的那一半上，竟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极其细弱的白色嫩芽！
不是绿色，先是白色的小点点，顶着种壳，艰难地破土而出！
发了！真的发了！谢婉婷激动得差点欢呼起来（如果意识能欢呼的话）！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芽，但这意味着成功的第一步！
她按捺住狂喜，更加小心地“照顾”着这些小生命，不敢再多浇泉水，生怕把它们烧死，只是每天看着它们慢慢舒展，褪去种壳，伸出两片极小极小的、圆圆的、嫩绿色的子叶。
当那象征着生命的绿色终于出现在黑土地上时，谢婉婷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这种亲眼见证生命萌发的喜悦和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与此同时，先前种下的五粒茄子种子，也有三粒成功发芽，长出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幼苗。空间黑土地上，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一边是郁郁葱葱的茄子苗（之前那五棵枯萎的植株被她清理掉了），一边是刚刚展叶、显得格外娇弱的白菜苗，虽然数量稀少，规模小得可怜，但在谢婉婷眼里，这就是她全部的财产和希望所在！
她每天进入空间，看着这些绿色的小东西，就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了。甚至每天喝那照见人影的糊糊时，都会想象成那是用她未来收获的白菜煮的菜粥。
这种精神胜利法虽然有点阿Q，但确实有效。她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脸上偶尔甚至能见到一点极淡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这一切变化，都被敏感的张晓梅看在了眼里。她发现婉婷姐最近好像没那么阴郁了，虽然还是不爱理人，但身上那股随时要爆炸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她偷偷松了口气，真心为谢婉婷高兴。
而另一边的李小红和周伟，看到谢婉婷似乎并没被流言击垮，反而状态有所回升，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却又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谢婉婷上次发疯的样子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
陆沉舟自然也注意到了谢婉婷细微的变化。他依旧沉默，但冰冷的眼底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这个女人的生命力，顽强得超乎他的想象。就像石缝里的草，无论怎么打压，总能找到机会钻出来。
他依旧保持着距离，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在不自知地慢慢变长。
谢婉婷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她的全部心思，都系在了空间里那点可怜的绿色上。她开始更加精细地规划：茄子苗间距是不是太近了？要不要间一下苗？白菜苗这么密，等长大点肯定得移栽，可空间就这么点大，往哪种？
幸福的烦恼也是烦恼。但这种烦恼，却让她甘之如饴。
她甚至开始幻想，等白菜再长大点，她能不能偷偷掐几片最外层的叶子，洗干净生吃？那该是什么味道啊？一定又甜又脆！
光是想想，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希望，像空间里那一点点不断扩大的绿色一样，在她荒芜的心田里，慢慢扎根，顽强地生长起来。她知道前路依然艰难，流言并未消失，冷战仍在继续，饥饿如影随形。
但她似乎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狭窄却充满生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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