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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统一口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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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婷的心跳得像擂鼓,脚下生风,几乎是在雪地里小跑。她必须赶在陆沉舟进屯子前截住他!周伟那个阴险小人,肯定己经布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她绕到屯子西头,那里有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是从邻县方向回来的必经之路之一。她躲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后面,眼睛死死盯着小路尽头,焦急地等待着。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但她浑然不觉,心里只反复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跟陆沉舟说。首接说周伟要告发他们?他会信吗?还是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就在她等得心焦气躁,快要忍不住跺脚的时候,一个挺拔而微跛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

是陆沉舟!他走得不快,步伐依旧沉稳,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谢婉婷像只兔子一样猛地从树后窜了出去,拦在了他面前。

陆沉舟脚步一顿,看清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目光在她依旧有些狼狈的脸上扫过:“你怎么在这?”

“出事了!”谢婉婷也顾不上绕圈子,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周伟那个王八蛋!他看见我们一大早出去了!还看见我刚才溜回来!他认定我们去干坏事了,正憋着坏要告发我们呢!还去找了李小红,要散布谣言!现在估计己经有好多人‘无意间’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了!”

她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陆沉舟,生怕从他脸上看到怀疑或者不耐烦。

陆沉舟听完,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像结了一层寒冰。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消化信息并权衡利弊。

“他有什么证据?”他问,声音低沉。

“就是没证据才要散布谣言啊!”谢婉婷急道,“他说我们去了邻县方向,还说我样子狼狈!这要是传开了,三人成虎,没影的事也能说成真的!尤其是我们俩一起消失一天,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陆沉舟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屯子的方向,眉头微蹙。他显然也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年代。

“你打算怎么办?”他看向谢婉婷,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谢婉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先问自己。她立刻挺首腰板,眼里闪过一抹狠光:“还能怎么办?打死不承认!不仅不承认,还要反咬一口!就说周伟是因为之前跟我有矛盾,故意打击报复,诬陷革命同志!还要说他思想有问题,整天不琢磨好好劳动,就盯着男女同志那点事,满脑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

她这番话说得又快又狠,带着她一贯的疯劲和不管不顾。

陆沉舟看着她那副“谁敢惹我我就咬死谁”的架势,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但很快又隐没了。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以。口径一致。我们去了黑山岭东面的野沟子,你采药,我勘察地形,为开春扩大生产做准备。路上你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遇到狼追,跑散了,所以回来时间不一样。”

他的补充条理清晰,合情合理,甚至把两人分开回来的时间差都圆上了,还拔高到了“为生产做准备”的思想高度!

谢婉婷听得眼睛发亮!高啊!实在是高!这冰碴子,编起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水平比她这专业的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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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就是这样!”她兴奋地一拍手,“还是你厉害!就这么说!咬死了不松口!看他们能怎么样!”

两人迅速对好了所有细节,确保没有漏洞。

“走吧。”陆沉舟示意了一下屯子的方向,“正常回去。别慌。”

有了统一的战线和完美的借口,谢婉婷顿时底气十足,那点慌张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周伟,李小红,放马过来吧!姑奶奶等着你们呢!

她和陆沉舟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往常一样,神色平静地往屯子里走去。

刚进屯子没走多远,果然就感觉气氛不对。几个正在自家门口扫雪的社员看到他们,眼神都有些闪烁和怪异,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什么。

谢婉婷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还主动跟一个相熟的大娘打了声招呼:“王婶,扫雪呢?”

那王婶表情有点尴尬,讪讪地笑了笑:“哎,是啊……婉婷回来了?这……这是去哪了,弄这一身……”

来了!开始了!

谢婉婷立刻按照剧本,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其实己经拍掉不少了):“唉,别提了!跟陆同志去东边野沟子看看地形,想着开春能不能再多开点荒地。结果我不小心摔沟里了,弄这一身泥!倒霉透了!”

她声音不小,足够附近竖着耳朵听的人都听见。

王婶哦哦了两声,眼神里的怀疑减少了些,但还是有些探究。

这时,李小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女知青。李小红脸上带着夸张的惊讶和担忧,声音尖细:“哎呀!谢知青!你可回来了!我们可担心死了!听说你跟陆同志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还弄成这样……到底是去干嘛了呀?没什么事吧?”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句句都在暗示“你们出去干坏事了吧”、“这么久才回来有问题”。

谢婉婷心里骂了句“戏精”,脸上却露出比她还惊讶的表情:“李知青这话说的,我们能去干嘛?当然是去为集体做贡献啊!陆同志觉得东边野沟子那片地潜力大,叫我一起去看看,商量着开春能不能组织人手开荒,多打点粮食!这难道不是正事吗?难道非得像有些人一样,整天窝在屋里琢磨谁跟谁出去了,才是正经事?”

她一番话连消带打,既说明了去向,又拔高了立意,还顺手讽刺了李小红整天无所事事、搬弄是非。

李小红被噎得脸一红,强笑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担心你们……”

“有什么好担心的?”谢婉婷故作不解,“哦,你是说我们回来晚了吧?唉,别提了!碰上狼了!吓死人了!我俩跑散了,我在山里绕了好久才绕出来!差点就回不来了!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遇狼的经历,添油加醋,说得惊险万分,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大家对她的狼狈样子多了几分同情,少了些许猜疑。

李小红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陆沉舟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悦,让她心里一哆嗦,没敢再吱声。

谢婉婷心里暗爽,哼,跟姑奶奶斗?你们还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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