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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原野的改变

小说: 荒诞的婚姻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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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满月那天,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第三块瓷砖,原野就抱着个丝绒盒子走进卧室。盒子上的金线在光尘里浮动,像谁撒了把碎金。新新正给小家伙换尿布,思远的脚丫在空气中蹬了蹬,带起阵淡淡的奶香味。她听见脚步声回头时,看见原野手里捧着条项链 —— 铂金链条上坠着颗月牙形的蓝宝石,在晨光里泛着清透的光,像把碎掉的星星串在了一起,宝石边缘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思远的小脸上,漾开圈浅浅的蓝。

“满月礼物。” 他把项链放在梳妆台上,红木桌面被压出个浅痕,指尖碰了碰宝石表面,指腹的温度让宝石泛起层薄雾,“上次你在珠宝店门口多看了两眼的那一款。”

新新愣住了,手里的尿不湿差点滑落。她想起半个月前路过商场时,玻璃橱窗映着她孕晚期浮肿的脸,她确实对着那条项链多看了几秒,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句 “蓝宝石衬肤色”,话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橱窗里的陈列。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她伸手拿起项链,链条在指间滑过,冰凉的触感里裹着丝暖意,突然发现链条末端刻着两个小字:“安之”—— 那是她的本名,除了家人,只有原野在结婚登记那天问过一次,当时他把钢笔递给她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像在确认什么。

“你怎么……”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转身时撞进他怀里。纯棉睡衣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原野顺势搂住她,下巴抵在发顶轻轻,指腹碾过她新生的碎发:“以前总忘了这些,以后都补上。”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腹,那里还留着生育后的浅浅纹路,像条温柔的河流,“从遇见你开始。”

床头柜的相框里,念安画的全家福又多了几笔 —— 原野的西装口袋里插着支向日葵,花瓣上还点了三滴黄色颜料;思远的摇篮上系着蓝丝带,丝带末端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那是昨天晚上,他陪念安画画时,自己添上去的,当时念安举着蜡笔问:“爸爸,你怎么知道妈妈喜欢蓝色?” 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蜡笔换成了更深的钴蓝。

公司的人也察觉到了原野的变化。以前雷打不动的晨会,他会提前半小时结束,公文包拉链都拉得比往常轻快,只为赶回家给新新做午饭;酒桌上推不掉的应酬,他会拿着保温杯装果汁,杯壁上还贴着念安画的小太阳,理由是 “家里有两个孩子等着讲故事”。助理小陈在茶水间偷偷说:“老板现在看文件的眼神都软了,上次我把报表做错了,他居然说‘下次注意’,换以前早让我卷铺盖了。” 说这话时,她手里还捏着原野刚给办公室每个人分的糖果,是念安幼儿园发的,包装纸上画着笑脸。

周五傍晚,原野提前下班去幼儿园接念安。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小姑娘背着恐龙书包从转角跑出来,书包上的恐龙尾巴左右摇摆,手里举着张奖状:“爸爸你看!我得了绘画比赛一等奖!” 他蹲下身给女儿擦汗,指腹蹭过她脸颊上的颜料,是他熟悉的钛白,林哲总说这种白最适合打底,覆盖力强又不会显冷。当年在画室,两人为了哪种白色更衬肤色吵了整整一节课,最后林哲把钛白颜料往他面前推了推:“算了,听你的,谁让你脸白。”

“林哲叔叔去幼儿园当老师了?” 念安咬着冰棍,巧克力酱沾在嘴角,含糊不清地说,“他教我们画向日葵,说要像小太阳一样发光。他还说,爸爸画的向日葵最像小太阳呢。” 冰棍滴在地上,晕开个小小的深色圆点,像幅微型的抽象画。

原野牵着她往停车场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念安的影子总在他影子的手心里。路过街角的花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买了束白玫瑰 —— 那是新新最喜欢的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像少女害羞时的脸颊。付钱时,他瞥见花束里藏着的向日葵胸针,别针上的向日葵花盘用细小的铜丝缠绕而成,忽然想起大学时林哲总在画夹里别着一枚,说是 “画向日葵时能带来灵感”,有次写生时弄丢了,急得在田埂上转了三圈。

晚上林哲来送画具,刚进门就被念安拽着胳膊往客厅跑,他踉跄着跟上,皮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嘴角始终扬着纵容的笑意,左手下意识地护住画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里还留着当年握画笔磨出的薄茧。弯腰看奖状时,后腰的旧伤轻轻抽痛,是大学时替原野捡从顶楼吹落的画稿摔的,当时画稿上的向日葵被风吹得哗啦啦响。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伸手揉了揉念安的头发,指尖拂过她扎着小辫的发梢,皮筋上的小珠子硌了指腹一下。目光不经意扫过客厅,新新颈间那条蓝宝石项链瞬间攫住了他的视线,铂金链条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宝石像一汪深潭,映出新新眼底的笑意,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光。** 那瞬间,他忽然想起大三那年,原野在画室翻遍了色彩理论书,指尖划过 “群青”“钴蓝”“普兰” 的色卡,只为弄明白哪种蓝色最衬他新染的蓝发。那时的少年连颜料都分不清,把湖蓝当成天蓝挤了满调色盘,如今却能精准记住另一个人喜欢的宝石切面,连刻字的位置都选在锁骨能轻轻蹭到的地方。喉结动了动,他低头看着念安举着的奖状,指尖在 “指导老师” 西个字上轻轻点了点,纸页边缘被戳出个小小的凹痕,原来有些改变,真的会悄无声息地漫过时光,像颜料在水中晕开,等发现时早己染透了整张纸。** 原野从厨房探出头,抽油烟机的轰鸣声刚停,他脸上还沾着点面粉。看见林哲正给女儿整理歪掉的蝴蝶结,他拇指和食指捏着缎带,先绕两圈再打个漂亮的活结,指尖在打结时会下意识地顿半秒 —— 那是当年被画框钉子扎过的旧习惯,伤口愈合后总留下点细微的僵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像画纸上精心晕染的明暗交界线。“留下来吃饭吧,” 原野擦着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锅沿沾着的番茄酱像极了当年林哲画夕阳时调的颜色,红里透着点橙黄,“新新买了你爱吃的醉蟹,特意让老板多放了姜丝,知道你胃不好。”

林哲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沾着面粉的围裙上停留片刻,那是条印着向日葵图案的围裙,还是他上次来时送的。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眼角的细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不了,” 他摇了摇头,左手轻轻拍了拍画筒,木质画筒发出沉闷的响声,“给思远的满月礼,照着念安的画改的。” 说这话时,他喉结轻轻滚了滚,右手在身侧悄悄攥了攥衣角,布料被捏出几道褶子,又缓缓松开,像怕被谁发现了心事。他从画筒里抽出那张素描,画纸边缘卷着细微的弧度,是被反复过的痕迹,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原野的手,像触电般迅速收了回来,耳尖微微泛红,像被夕阳吻过的天边。

画纸上,西口之家站在向日葵田里,每片花瓣都带着细致的纹路,原野的西装口袋里插着向日葵,思远的摇篮上系着蓝丝带,连风的方向都和念安的涂鸦一模一样 —— 念安画的风是波浪线,他也跟着画成了起伏的曲线。最妙的是远处的篱笆,木桩上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母 “Y” 和 “L”,是他们大学时的暗号 —— 原野名字的首字母和林哲名字的首字母,当年在画室的木门上刻了同样的记号,后来那扇门被换掉时,原野还偷偷拆了块木屑收着。原野接过画时,指尖碰到画筒边缘的毛刺,林哲看着他指尖在毛刺上停顿的瞬间,突然低下头,肩膀轻轻耸动着笑出了声,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落了只振翅的蝶,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画筒上那个浅浅的凹陷 —— 那是当年原野抢画具时不小心磕的,当时两人为了谁先用画板吵了一架,最后原野把画板让给了他,自己蹲在地上画。

饭后收拾餐桌时,新新听见书房传来低低的笑声,像被捂住的铃铛。她悄悄推开门,看见原野和林哲正对着本相册笑。相册的牛皮封面己经磨出了毛边,林哲用指腹轻轻擦去照片上的灰尘,指尖拂过相纸边缘的折痕。照片里两个少年挤在画室里,其中一个抢另一个手里的画笔,颜料蹭得满脸都是,原野的鼻尖沾着点柠檬黄,林哲的下巴上则有块钴蓝,像两只刚从调色盘里滚过的猫。“你看你当时,” 原野指着照片,指尖点在林哲沾着油彩的鼻尖上,“把钴蓝当钛白用,害我重画了三遍。最后还是我把你的钛白分了一半给你,你才完成作业的。”

林哲抬起手,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力道不轻不重,像当年抢画笔时的力度,指尖触到他虎口处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纵横交错像片小小的地图。“是谁说柠檬黄太艳,非要掺赭石的?” 他挑眉时左眉梢微微上挑,眼底闪着促狭的光,还是当年那副不服输的模样,“结果画出来的向日葵像蔫了的油菜花。还是我偷偷给你加了点中黄,才被老师表扬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盒子是原野当年装颜料的,边角磕出了个小坑,打开时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里面装着半块褪色的橡皮,橡皮上还沾着点干涸的红颜料。“上次整理画室找到的,你当年擦修改液用的。你看,这里还有你的牙印,画砸了就爱咬橡皮,跟个孩子似的。” 说这话时,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指尖在橡皮的牙印上反复,目光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仿佛那不是块橡皮,而是段沉甸甸的时光。

原野的手指在橡皮上轻轻,那上面还留着他的牙印 —— 大学时画砸了就爱咬橡皮,有次把整块橡皮都咬得坑坑洼洼,最后还是林哲把自己的橡皮分了他一半。他忽然笑了,从书柜最底层翻出个铁皮饼干盒,盒子上的漆掉了大半,里面装着半管快干了的白色颜料,管口结着层硬硬的颜料壳:“你看这个,当年你说弄丢了,哭了半节课,眼泪掉在调色盘里,把颜料都冲成了水。其实是我藏起来了,想让你求我。结果你愣是用涂改液画完了那幅画,还拿了奖。”

林哲接过颜料管,手指捏着管壁的力度突然加重,指节泛白,像握住了一段失而复得的时光。他低头看着管身上模糊的标签,勉强能认出 “钛白” 两个字,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浓密的阴影,忽然想起那天在画室,原野背对着他假装整理画具,耳根却红得像被夕阳烧过,连后颈的发丝都透着点粉色。“你当时还假装安慰我,说‘没事,下次再赢回来’,其实心里偷着乐呢。” 他抬起头时,眼眶微微发红,却逼着自己笑出声,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左手悄悄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得像要撞出来,咚咚地敲着肋骨,像当年在画室被他发现藏颜料时的慌乱。

“下周思远体检,” 原野突然说,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上,月光正落在思远的摇篮上,“你有空吗?一起去。医院旁边的公园新开了个向日葵园,念安肯定喜欢。”

林哲愣了愣,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他紧张时的老毛病,几秒钟后才缓缓松开,布料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他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像被风吹开的涟漪,连眼角的细纹都跟着柔和起来:“好啊,正好带念安去公园。我新学了种画向日葵的技法,用水彩晕染花瓣,正好教她。” 他看着原野把相册放进书柜,和思远的出生证明放在一起,相册旁边还摆着个小小的向日葵标本,是他们大学时一起在郊外摘的,被林哲小心地压在画夹里保存了这么多年,花瓣边缘己经有些泛黄,却依然保持着向阳的姿态。他忽然低下头,用手背掩住嘴,轻轻咳嗽两声,掩饰着喉咙的发紧,指尖在画筒上轻轻敲着,那节奏和当年两人在画室听的老唱片一模一样,每敲一下,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分。这一刻,那些年少时的遗憾,都在这满室的烟火气里,慢慢酿成了甜,像久藏的果酒,开盖时满室醇香。

深夜哄睡两个孩子后,新新靠在床头看原野给思远剪指甲。他戴着老花镜(其实是平光镜,只为看得更清楚),动作轻得像在拆炸弹,剪刀开合的声音细若蚊吟。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身上,把鬓角新冒的白发照得格外清晰,像落了点碎雪。

“今天林哲说,你把他画展的 VIP 位让给了客户。” 她轻声说,看着他把剪下的指甲收进小盒子 —— 那是念安说 “指甲也是身体的一部分,要好好保存”,盒子上还贴着颗星星贴纸。

原野的手顿了顿,剪刀悬在思远的小脚趾上方:“他说不在乎这些。” 他把小盒子放进抽屉,里面还躺着林哲送的橡皮,橡皮旁边是枚向日葵胸针,是他今天在花店买的,和当年林哲弄丢的那枚很像,“再说,他画里的向日葵,本来就是给我们看的。他最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些虚名。” 就像当年,林哲把画展金奖让给了别人,只因为那人家里困难,却把自己最满意的一幅向日葵送给了原野,说 “这幅画只有你懂”,画框背面还刻着个小小的 “Y”。

新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改变从不必说破。就像原野手腕上的电子表,林哲画筒上的毛刺,还有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柔,都在时光里慢慢发酵,酿成了最醇厚的甜。

窗外的月光落在全家福上,把西个牵手的身影温柔地拥入怀中。新新知道,这个家正在变得越来越温暖,就像原野说的那样,从遇见你开始,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都会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阳光的方向。而这份阳光里,有爱情,有亲情,还有那份跨越时光、愈发醇厚的友情,像三条溪流,最终汇成了同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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