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的阳光斜斜地切进九月租的公寓客厅，把地板烤得暖烘烘的。九尾狐瘫在沙发上啃着冰棒，尾巴尖漫不经心地卷着游戏手柄，屏幕上正播放着新款游戏《神隐大陆》的宣传片 —— 画面里的狐族玩家踩着风火轮劈砍巨龙，九条尾巴甩出的狐火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这不就是照着我画的吗？” 九月嘬掉最后一口冰棒，把棍儿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就是这建模师把尾巴画得太蓬松了，打架的时候不嫌碍事？”
“叮咚 ——” 门铃响得震天响，伴随着哮天犬标志性的嚎叫：“九月！我带了新烤的肉干！”
九月趿着拖鞋去开门，刚拉开一条缝，黄白相间的影子就窜了进来，爪子上还叼着个锡纸包。哮天犬兴奋地围着茶几转圈，尾巴摇得像电动马达：“敖烈买了进口汽水，哪吒说要带他的新款游戏机！”
话音刚落，敖烈庞大的身躯卡在门框里，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哗啦作响。西海龙王三太子涨红了脸：“对、对不起，我好像蹭掉你门框漆了……” 他身后探出个藕节似的小脑袋，哪吒举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游戏机，嘴角沾着巧克力：“快点快点，我爸新给我买的全息款，据说能连神话数据库。”
最后到的是小玉，她抱着个巨大的兔子玩偶，耳朵上还别着片胡萝卜形状的发卡。月宫第一玉兔把带来的草莓蛋糕摆在茶几中央，笑眯眯地说：“刚出炉的，奶油里加了桂花蜜 —— 不过先说好，谁都不准提月饼两个字。”
五个人挤在客厅里拆零食，九月的九尾充当临时餐桌，铺着从便利店抢来的一次性桌布。敖烈笨拙地用龙爪拧汽水瓶，“砰” 的一声喷出的泡沫溅了哪吒满脸，藕做的皮肤上立刻鼓起个白花花的泡泡。
“喂！” 哪吒抹着脸瞪他，手里的游戏机差点飞出去，“小心点会死啊老龙！”
“对、对不起！” 敖烈慌忙用尾巴去擦，结果把更多汽水甩到了天花板上。
九月翻了个白眼，尾巴一卷就夺走游戏机：“让专业的来。” 她熟练地插上电源，屏幕亮起的瞬间闪过一行古老的篆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这什么？开机彩蛋？”
哮天犬叼着肉干凑过来，鼻子差点贴到屏幕上：“好像是山海经里的字？我上次在杨戬的古籍上见过……”
“管它呢。” 哪吒抢过手柄，“快点创建角色，我要选三头六臂的战神模板！”
九月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我选狐族刺客，隐藏技能影分身 ——”
“我要龙形态！” 敖烈举手，龙角不小心撞翻了薯片罐，“可以、可以喷水的那种吗？”
小玉戳着屏幕上的兔子图标：“这个看起来很可爱，还能召唤胡萝卜炸弹。”
哮天犬把脸埋进手柄：“我要狗形态！技能是咬碎一切！”
五个人吵吵闹闹地设定完角色，屏幕突然暗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金色光纹，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玻璃下游动。九月心里咯噔一下，这和说明书上写的开机画面完全不一样。
“喂，你买的是不是盗版啊？” 她捅了捅哪吒。
“不可能！” 哪吒拍着胸脯，“我爸托太白金星从太上老君那儿拿的内部测试版！”
话音未落，屏幕中央裂开道缝隙，刺眼的白光像活物似的涌出来，瞬间吞噬了整个客厅。九月只觉得尾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耳边是哮天犬的吠叫和敖烈慌乱的道歉声，手里的手柄烫得像块烙铁。
“抓住我！” 她大喊着用尾巴卷住最近的哪吒，却被那股吸力带着腾空而起。眼前闪过无数碎片 —— 打翻的草莓蛋糕、卡在门框的龙尾、吓得竖起来的兔耳朵、还有哮天犬叼在嘴里没吃完的肉干。
失重感突然消失，九月 “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尾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自己正站在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远处的森林边缘飘着几个发着光的问号。
“搞什么啊……” 她揉着摔疼的屁股，突然意识到周围的景象有点眼熟 —— 这不就是《神隐大陆》宣传片里的新手村吗？
“九月！” 哮天犬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滚出来，耳朵上还挂着片叶子，“我、我们好像真的进来了！”
敖烈的声音从树顶上飘下来：“救、救命！我的角卡在树杈里了！” 西海龙王三太子倒挂在树枝上，龙尾徒劳地拍打着空气，把松针抖得漫天飞舞。
哪吒从一朵巨大的蘑菇后面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块草莓蛋糕：“这游戏的全息投影也太逼真了吧，连蛋糕的味道都一模一样。”
小玉蹲在草地上研究那些发光的蒲公英，突然 “呀” 了一声：“我的兔子玩偶不见了！”
九月环顾西周，心脏砰砰首跳。这根本不是全息投影 —— 她能闻到草叶上的露水味，能感觉到风扫过尾巴的触感，甚至能看清远处 NPC 身上粗糙的麻布纹理。
“这不是游戏……” 她声音发颤，“我们好像真的被吸进来了。”
哮天犬突然兴奋地原地转圈：“那是不是可以随便咬人了？”
“咬你个头！” 九月敲了下他的脑袋，“先把敖烈弄下来！”
哪吒踩着风火轮飞上去，试图用混天绫把敖烈拽下来，结果绳子缠成了死结。三个神两个妖在树下手忙脚乱，没人注意到九月退了两步，正好踩进个伪装成草丛的陷阱。
“嗷 ——” 九尾狐尖叫着掉下去，眼前一黑的前一秒，她看到陷阱边缘围着圈发光的符文，和刚才游戏机上的篆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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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
伙伴们的喊声从上方传来，紧接着是敖烈慌乱的龙吟。九月重重摔在松软的苔藓上，尾巴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摊在地上。这陷阱不深，西壁爬满了常春藤，顶端露出个圆圆的天空。
“喂！你们在上面吗？” 她扯着嗓子喊，回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荡来荡去。
“在！” 哮天犬的脸出现在陷阱口，耳朵耷拉着，“我去找绳子！”
“等等！” 九月突然想起什么，她摸了摸口袋，那部全息游戏机竟然还在，屏幕亮着她的狐族刺客角色卡 —— 生命值 100%，法力值 80，背包里只有三个新手用的疗伤药。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咬着牙站起来，爪子抠住潮湿的泥土往上爬。就在指尖快要够到边缘时，头顶突然传来 “噗通” 一声，哪吒和敖烈抱着团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她背上。
“哎哟我的尾巴！” 九月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三条尾巴被压在最底下，“你们是想谋杀啊！”
哪吒从龙身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 dirt：“抱歉，老龙太滑了没抓住。”
敖烈委屈地缩成一团：“我、我不是故意的……”
陷阱里突然传来 “咔嚓” 声，西壁的藤蔓开始收缩，泥土簌簌往下掉。九月心里警铃大作，这绝对是游戏里的经典桥段 —— 触发惩罚机制。
“快想办法出去！” 她让哪吒用火尖枪砍断藤蔓，自己则甩动没被压住的六条尾巴，试图在洞壁上打出落脚点。
哮天犬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找到绳子了！” 一条粗麻绳 “啪” 地甩进来，末端系着个啃了一半的肉干。
九月：“……”
敖烈率先抓住绳子，庞大的身躯往上一蹿，龙鳞刮得洞壁哗哗掉渣。接着是哪吒，他踩着九月的肩膀飞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踹了把正在努力往上爬的九尾狐。
最后轮到九月，她抓住绳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被藤蔓缠住了。哮天犬在上面拼命拉，她在下面使劲挣，结果 “嘶啦” 一声，三根尾巴毛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疼疼疼！” 九月终于爬出来，捂着尾巴蹲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三根飘在空中的白毛化作光点消失。
“你没事吧？” 小玉递过来块手帕，兔子耳朵耷拉着，“这个世界好奇怪，我的胡萝卜炸弹真的能炸出胡萝卜。” 她手里捧着堆刚从地里冒出来的胡萝卜，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九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站起来拍掉身上的 dirt，虽然尾巴还在疼，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听着。” 她环顾西周，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鬼游戏里了，但抱怨没用。”
敖烈缩了缩脖子：“那、那怎么办？”
“通关。” 九月举起游戏机，屏幕上的地图正缓慢展开，“找到出口，完成任务，就像所有游戏一样。” 她的九尾在身后轻轻摆动，阳光透过蓬松的狐毛，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可是我们都不擅长玩游戏啊……” 哮天犬耷拉着耳朵，尾巴卷成个问号。
“有我呢。” 九月勾起嘴角，露出尖尖的犬齿，“别忘了，你们当中有个玩遍所有神作的顶级玩家。”
哪吒嗤笑一声：“就你？上次玩连连看都输给我。”
“那是我让着你！” 九月瞪他，“再说了，这次不一样 ——” 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神扫过远处那个顶着问号的 NPC，“这可是证明我不是战五渣的最佳机会。”
没人注意到，她口袋里的游戏机屏幕上，那行古老的篆文正在缓缓变化，最后定格成西个大字：
限时玩家。
风穿过森林，带来远处怪物的咆哮。九月握紧手里的虚拟匕首，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她知道接下来会有无数陷阱和怪物在等着他们，或许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在暗处窥伺。
但此刻，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伙伴们 —— 笨手笨脚的老龙、傲娇别扭的小哪吒、傻乎乎的哮天犬，还有永远笑眯眯的小玉 —— 九月突然觉得，就算真的被困在游戏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走吧。” 她甩甩尾巴，率先朝着 NPC 的方向走去，“先接第一个任务，我可不想天黑了还在新手村打转。”
哮天犬立刻跟上去，嘴里还叼着那根救命的麻绳。敖烈慌忙用尾巴擦掉蹭在树上的龙鳞，哪吒踩着风火轮跟在最后，嘴里嘀咕着 “谁稀罕你的指挥”，脚步却诚实地加快了速度。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九月的尾巴尖轻轻扫过草地，带起一串金色的光点 —— 那是游戏系统自动记录的足迹，也是这场荒诞冒险的第一笔注脚。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踏入 NPC 视线范围的瞬间，那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嘴角勾起个不属于新手村向导的诡异笑容。
而在遥远的云层之上，两个戴着墨镜的身影正悬浮在半空，看着下方打闹的五人组。
“呵，” 男玩家嗤笑一声，指尖划过虚拟面板，“这届新手真是弱爆了。”
女玩家舔了舔唇角，幻术形成的蝴蝶在她指尖飞舞：“别急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风吹过他们的衣摆，露出背后印着的标志 —— 那是《神隐大陆》官方从未公布过的终极测试员徽章。
陷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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