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长李老头就带着村里的两位长辈——拄着枣木拐杖的王大爷、揣着烟袋锅的赵三叔，踩着露水进了林家门。张婆子早就候在堂屋，一见三人进来，立马抹着眼泪迎上去，声音哭得颤巍巍的：“李村长，王大爷，赵三叔，你们可来了！我这命苦啊，养了个不孝子，非要跟我分家，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
林国栋牵着王娟的手，身后跟着林伟业，怀里抱着苏笑笑，站在院子角落，脸色沉沉的。昨晚上他们就没怎么睡，王娟连夜把破木箱里的旧衣服又理了三遍，林国栋则蹲在灶房门口，盯着那把豁口的锄头发呆——那是他当年结婚时，老丈人送的，如今木柄都裂了缝，铁头也锈得没了光泽。
“张婆子，先别嚎了。”李村长皱着眉，往门槛上蹲了，“分家是大事，也是你们家的家务事，我们来就是做个见证，把话说开，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国栋，你先说，你想要啥？”
林国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堂屋——那是他住了三十多年的家，如今却要跟它划清界限。他攥了攥王娟的手，沉声道：“村长，我也不贪心。家里的田地，我就要村东头那两亩薄田，那地贫瘠，平时也没人肯种；房子，我们就住现在的西厢房，本来就是我们一首在住的；粮食和农具，就按家里人口分，我们二房西口人，该得的那份给我们就行。”
这话刚落，张婆子就跳了起来，拐杖往地上戳得“咚咚”响：“两亩薄田？你咋不抢呢！那地种十年也收不了多少粮食，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还有西厢房，那是老林家的祖屋，凭啥给你？”
“娘！”林国栋的声音陡然拔高，“西厢房我们住了五年，屋顶漏雨我们自己补，墙壁透风我们自己糊，凭啥不能住？至于田地，村东头那两亩谁不知道是块废地，你要是肯把村西头的好地分我们半亩，我也不用要那薄田！”
王大爷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慢悠悠地开口：“国栋啊，话不能这么说。你娘年纪大了，拉扯你们兄弟俩不容易，你做儿子的，得多让着点。西厢房可以给你们住，但田地嘛，村东头那两亩就挺好，年轻人多下点力气，总能种出粮食来。”
赵三叔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一家人哪能算得这么清？张婆子，你也别太抠，给国栋他们分点粮食，别让孩子饿肚子。”
张婆子撇了撇嘴，转身进了东厢房，半天抱出一个布口袋，“哗啦”一声倒在地上——里面的粮食掺着不少沙子，还泛着一股霉味，一看就是放了好几年的陈粮。“家里就这点粮了，都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们要分，就拿这些吧。”
林国栋看着地上那点发霉的粮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八零心声被偷听后，全家逆袭杀疯 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想起昨天张婆子藏的白面和腊肉，再看看眼前这些掺沙的陈粮，一股怒火首往上窜：“娘！你糊弄谁呢？昨天你还给大伯家拿了十斤白面和半块腊肉，到我们这儿就只有这点发霉的粮食？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你胡说！”张婆子脸一红，赶紧辩解，“那白面腊肉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买的，跟家里没关系！你别想讹我！”
“私房钱？”王娟抱着苏笑笑，往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娘，你上个月还跟我借过五毛钱买盐，你哪来的私房钱买白面腊肉？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别这么苛待我们二房，笑笑还小，不能吃这些发霉的粮食啊！”
苏笑笑像是听懂了，在王娟怀里动了动，小嘴巴撇了撇，心声里满是委屈：【呜呜…老妖婆太坏了！给大伯家好东西，给我们发霉的粮食，想让我们饿死吗？】
李村长看着地上的陈粮，也觉得有点过分，可他跟张婆子是远房亲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打圆场：“国栋，娟儿，你们也别太计较了。张婆子年纪大了，手里也不宽裕。这些粮食虽然不好，但总比没有强。农具嘛，就把那把豁口的锄头和锈镰刀给你们，也够你们下地用了。”
林国栋看着村长敷衍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他知道，在这些长辈眼里，他这个“不孝子”根本没资格跟母亲争。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只能忍着怒火点头：“行，就按村长说的分。但我把话撂在这，以后我们二房的事，不用娘管，我们自己的日子，自己过！”
张婆子见他松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却还装着委屈：“你们自己要分家的，以后可别后悔！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们了！”
王大爷和赵三叔见事情定了，赶紧起身：“行了行了，分好了就好。国栋，你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别再跟你娘吵架了。”说完，三人匆匆走了，像是多待一秒都嫌晦气。
院子里只剩下林国栋一家西口和地上那点可怜的“财产”。林国栋蹲下身，默默把那些发霉的粮食装进布口袋，动作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王娟抱着苏笑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苏笑笑的脸上。林伟业站在旁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泛白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笑笑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王娟的脸，心声里满是安慰：【妈，别哭。发霉的粮食我们可以挑挑沙子，总能吃的。我们还有手有脚，肯定能活下去的！】
王娟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看着怀里的女儿，点了点头：“对，我们能活下去。伟业，国栋，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说得格外轻，却又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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