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启明星幼儿园的雕花铁门上。这座被誉为江城顶级的国际幼儿园,从门口的罗马柱到庭院里的欧式喷泉,都透着低调的奢华。家长们大多开着豪车相送,衣着光鲜的孩子们背着定制书包,像一群刚破壳的小天鹅,在老师的引导下走进教学楼。
Vivian牵着小宝的手站在人群中,米色的风衣衬得她气质温婉,与周围的珠光宝气相比,多了几分淡然。她今天特意给小宝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背带裤,搭配白色衬衫和小领结,软乎乎的脸颊配上认真的小表情,像极了童话里的小王子。
“崽崽,紧张吗?”Vivian蹲下身,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结,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颈后的温热皮肤。
小宝摇摇头,伸出小胖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大人似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妈咪放心,我可是小宝。”他仰起脸,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你忘了?我可是能一个人搞定傅氏技术部的人。”
Vivian被他逗笑了,心里的担忧却没减多少。她知道,把小宝送进这所幼儿园,相当于把他推到了傅凌琛的眼皮子底下。启明星幼儿园里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来自江城的上流家庭,傅家的亲戚更是不少——这里是信息的漩涡中心,也是危险的狩猎场。
“记住妈咪说的话,不要太张扬,保护好自己。”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如果有人欺负你……”
“我知道。”小宝立刻接话,小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先收集证据,再精准反击,绝不给妈咪惹麻烦。”他凑到Vivian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而且我带了‘秘密武器’。”他晃了晃手腕上看似普通的电子表,表盘内侧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那是他自己改装的微型录音和定位设备。
Vivian的心稍稍放下,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去吧,妈咪下午来接你。”
小宝用力点头,背着小书包转身走向教学楼。走了两步,他忽然回过头,对着Vivian挥了挥手,奶声奶气地喊:“妈咪再见!晚上我要吃糖醋排骨!”
“好。”Vivian笑着点头,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她站在原地,首到教学楼的门关上,才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知道,从今天起,小宝要独自面对的,不仅仅是幼儿园的新朋友,还有那些隐藏在童真背后的算计和试探。而她能做的,只有站在暗处,为他撑起一片尽可能安全的天空。
小宝被班主任李老师领进大二班教室时,里面己经闹哄哄的一片。三十多个孩子分成几拨,有的在搭积木,有的在角色扮演,还有的围在角落里看绘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小朋友们,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叫小宝,大家欢迎。”李老师拍了拍手,温柔的声音让教室安静了不少。
孩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小宝,好奇、打量、甚至带着一丝敌意。小宝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背着小手站在原地,那双黑亮的眼睛快速扫过整个教室——
靠窗的位置有三个女生在玩娃娃,其中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眼神倨傲,说话时总爱抬着下巴;教室中央的地毯上,几个男孩在玩赛车,领头的是个穿黄色卫衣的瘦高个,看起来很有人缘;而最显眼的,是教室角落的积木区。
那里围着五六个孩子,却没人敢靠近积木堆中央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他正把别人搭了一半的城堡推倒,嘴里嚷嚷着:“这破城堡丑死了!我舅舅家的城堡比这大十倍!”
那男孩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肚子圆滚滚的,脸上还沾着巧克力渍。当他转过身时,小宝的目光顿了顿——这男孩的眉眼间,竟然有几分傅凌琛的影子,只是多了几分被宠坏的蛮横。
“那是傅宝,傅家的小少爷。”李老师注意到小宝的视线,小声解释道,“他舅舅是傅凌琛,平时……活泼了点。”
小宝心里了然,原来这就是傅家的旁支子弟。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孩童式微笑:“老师好,同学们好。”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完美掩盖了眼底的审视。
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领着他走到一个空位:“小宝就坐这里吧,旁边是朵朵,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小宝刚放下书包,就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傅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用脚尖踢他的椅子腿。
“喂,新来的。”傅宝双手叉腰,仰着下巴看他,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宝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懵懂的笑:“不知道呀,你是谁呀?”
“我是傅宝!”傅宝得意地挺了挺肚子,“我舅舅是傅凌琛!就是那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傅凌琛!你爸妈是干什么的?有我舅舅厉害吗?”
周围的孩子都安静下来,等着看小宝出糗。傅宝在班里向来横行霸道,仗着“傅凌琛外甥”的身份,没人敢惹。
小宝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懂他的炫耀,只是指着他沾着巧克力渍的脸,天真地说:“哥哥,你脸上有脏东西,像小花猫。”
傅宝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他顿时恼了,涨红了脸:“你敢笑话我?”
“没有呀。”小宝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老师说,讲卫生才是好孩子。”
就在这时,外教布朗先生走进教室。他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性格开朗,最讨厌孩子恃强凌弱。“早上好,孩子们!”他的目光扫过傅宝,眉头微微一皱,“傅宝,你的脸需要擦一擦。”
傅宝悻悻地闭了嘴,恶狠狠地瞪了小宝一眼,转身跑回了积木区。
小宝坐回椅子上,看似在整理书包,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傅宝的动向。
很好,第一个目标己经锁定。
傅宝,傅凌琛的外甥……从他身上,说不定能挖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小宝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像只发现猎物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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