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更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常玉蘅教她的那些“污言秽语”，此刻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怕！怕得要死！
更怕张玄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会将她仅存的勇气彻底冻结。
册封的流程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进行着。
司礼太监尖厉的声音宣读着冗长的册文，
内侍捧着象征妃嫔身份的玉册、金印，一一交到对应的女子手中。
整个过程庄重而肃穆，却透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毫无喜庆可言。
轮到沈清漪时，她颤抖着接过那冰冷的玉册和金印，感觉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
她低着头，不敢看御座上的身影。
“沈嫔，”张玄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抬起头来。”
沈清漪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她，常玉蘅的叮嘱在耳边疯狂回响：
骂他！用最难听的话骂他！让他厌恶你！快！骂啊！
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叫道：“昏……”
“君”字还未出口！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响彻大殿！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站在沈清漪身旁的常玉蘅，不知何时己转过身，扬起的手掌还停留在半空。
她脸上温婉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严厉的怒容，
仿佛沈清漪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沈清漪！你好大的胆子！”常玉蘅的声音带着贵妃应有的威严，厉声呵斥，
“陛下天颜，岂容你这般无礼首视！更敢口出狂言！还不跪下向陛下请罪！”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彻底将沈清漪打懵了，
也把她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准备好的“污言秽语”彻底打散！
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常玉蘅，
巨大的委屈和背叛感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顿时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她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常玉蘅冷冷的目光逼了回去。
这一瞬间过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如同被抽空一般，软软地跪倒在地。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其他妃嫔低着头，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只有张玄夜微微挑眉，目光在常玉蘅与沈清漪之间扫过，似笑非笑，
【感知光环触发！目标：沈清漪。
情绪：剧烈波动（震惊、委屈、被背叛、恐惧升级、绝望）。
忠诚值：-30（仇恨加深，濒临崩溃）。】
【感知光环触发！目标：常玉蘅。
情绪：伪装（愤怒、维护宫规）、深层（得意、铲除潜在对手、塑造贤德形象）。
忠诚值：-28（敌意再次微弱降低，魅魔之体持续生效？）。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暴君？朕富有四海，还不能享乐了 】
张玄夜端坐御座，冕旒珠帘后的眼神冰冷如霜，毫无波澜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常玉蘅这一手，够狠，也够聪明。
既在“昏君”面前表现了自己的“贤德”和“维护宫规”，
又瞬间将沈清漪这个潜在对手（至少在常玉蘅看来）彻底踩入泥潭，
还顺带向自己卖了个好？
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是希望得到他的赞许？
呵，女人的闺蜜情啊，果然比男人的誓言更易碎。
张玄夜目光微敛，掩住眼底的笑意，沉声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骚动和抽泣。
“册封大典，岂容喧哗。”他目光扫过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的沈清漪，
又瞥了一眼维持着凛然姿态的常玉蘅，语气淡漠得听不出情绪，
“沈嫔御前失仪，禁足‘听雨轩’一月，静思己过。常贵妃......”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常玉蘅眼中那丝期待的光芒微亮。
“维护宫规，其心可嘉。”张玄夜淡淡地说完，便不再看她，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常玉蘅心中微喜，连忙屈膝行礼：“谢陛下！臣妾只是尽本分。”
然而，这轻飘飘的一句“其心可嘉”，
距离她期待的实质赏赐或恩宠，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焦躁悄然爬上心头。
这昏君，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册封仪式在一种更加诡异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虽是简化从简，但众多的人数和繁琐的流程，
依旧让这场册封大典持续到傍晚时分才告一段落。
夕阳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栖凤阁偏殿外，却无法驱散殿内那股压抑而冰冷的气息。
众女在嬷嬷的引领下，依次退出偏殿，各怀心思，各奔前程。
在此之前她们是家族的贵女，众多青年才俊追捧的对象。
此后，她们将是张玄夜的女人，是深宫中的一朵朵花，或绽放，或凋零。
以往那些引以为兴趣的职业：老师、医生、律师、商人、明星……
在此刻都化作生活的点缀，所有人的身份只剩下一个——妃嫔。
沈清漪在侍女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出栖凤阁，脸颊上的红肿尚未消退，
眼泪早己哭干，只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
她目光空洞，望着前方漫漫长路，心中一片死灰。
常玉蘅从她身边走过，脸上带着一副关心和愧疚的表情。
那表情在沈清漪眼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刺痛着她的心。
“好妹妹，你别怪姐姐，姐姐这也是为了你好。”
常玉蘅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这深宫中，不懂得审时度势，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这一巴掌算是姐妹多年，我这个当姐姐的给你的最后一点忠告吧。
记住，这深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说完，常玉蘅不再多看沈清漪一眼。
转身在侍女的簇拥下，踏上早己备好的豪华轿辇渐渐远去。
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畅快笑声，在这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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