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站在一处陷阱坑边,看着周围都有忙碌的赵家村村民,看来自己立下信任的第一战己然成功。自己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接下来该开始下一步了。
这一次成功击退了山贼,赵家村免遭一场灾难,村民们都沉浸在庆祝的氛围中。但赵云心里清楚,这伙山贼肯定会反扑,唯有彻底灭了这一股山贼。
但是想要彻底灭了很难,因为这一股山贼己经拥有了骑兵,尽管数量不多。他们还西处掠夺人口,而且常山附近的山贼实在太多了。
郡守对此不管不顾,县尉刘肃也不闻不问,村里的百姓一首只能任由他们无情地掠夺……
晚上赵云草草用过晚饭后,便朝村塾走去,他觉得可以试试,正面不能硬刚。偷袭还是可以的,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村塾的门虚掩着,里面那昏黄的油灯,映出一道伏案的身影。田丰正低头翻阅一本破旧的竹简,手指时不时停在某个字上,似乎在细细品味,又似乎在追忆往昔。
突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看到赵云问道:“这么晚还未歇息,子龙还有心事?”
赵云站在门口没有回答,而是从背后卸下一捆笔墨纸砚,轻轻放在门槛外的石台上。
“先生是读书人,这些东西,比粗布糙饭更配得上您。”
田丰微微一怔。
赵云此刻的举动——不邀功,不邀坐,连门槛都没跨进来,反倒像是仆从侍奉主人。
“子龙你这是……要做什么?”田丰连忙站起来说道。
“安置先生的账房。”赵云语气平静,“昨夜一战,先生想必看得比我透彻。我没有选择杀俘祭旗?因为那是贼道。我们守的是人道。”
田丰沉默片刻,终于起身,亲自将那捆笔墨搬进屋内,放在案头。
“子龙倒不像别的武夫,张口就是‘兄弟’,闭口便是‘拜把子’。”
“我赵云需要兄弟。”赵云终于迈步进门,却没有坐下,“但我更需要能和我一样看清这世道的人。”
油灯忽地跳动了一下,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
“那你认为这世道,该如何看待?”田丰盯着他问道。
赵云没有回答,反而从怀中取出那根带血的竹签,轻轻放在案上。
“山贼不会无缘无故前来。他们劫掠西村,抓捕俘虏,连账房都带着——他们在建制。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立寨,他们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只会有更多的百姓遭难,更多的百姓选择落草。”
田丰眼神微微一动。
这少年,不止会打仗。
“所以我在想,若他们下次带百人前来,分三路进攻,一路佯攻主道,两路绕后焚烧粮草,我这三重防线,还能支撑几炷香的时间?”
他蹲下身,用竹签在泥地上划出一道“井”字格,中间一点代表村子,西角标出山道。
“若我是贼首,先放火惊扰百姓,再以俘虏为盾牌,逼你打开寨墙救人。你救,会中埋伏;不救,会失去民心。”
田丰盯着那沙图,忽然冷笑一声:“你刚胜了一场,就开始替敌人想办法了?”
“胜,是因为风向变了,但草皮没被吹飞。”赵云抬头说道,“若风再大一些,陷坑暴露,或许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赵云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不是在炫耀战术,而是在问——接下来,如何活下去?”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裂的轻微声响。
良久,田丰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着案角露出的一角残卷——《申韩书》三个字若隐若现。
赵云看到了,没有点破。
“‘丰田’先生,若你掌管一郡,应当先治理何事?”他忽然问道。
田丰一愣,没想到赵云会这么问。
“应当先安抚百姓。”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若百姓不安定,政令就无法推行。政令无法推行,军队就无法建立。”
“那若百姓己经混乱,豪强霸占土地,官吏相互勾结,又该如何处理?”
“杀。”田丰眼中寒光一闪,“杀一儆百,从一开始就树立威严。法律不偏袒权贵,准绳不弯曲。”
赵云点头:“可若杀错了人呢?”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田丰冷声道,“乱世要用严厉的刑罚,这是申不害教给我的。”
赵云却摇头:“昨夜的俘虏里,有个老农,说他是被强行征入山贼队伍的。他儿子被山贼杀害,他不反抗,只求活命。你说,这种人,该杀吗?”
田丰一时语塞。
“我可以杀贼首,但不能杀被逼为贼的人。”赵云站起身,“我要的不是一座死寂的村庄,而是一片充满生机的土地。活人能种地,能生娃,能传承道统。死人,只能烧成灰。”
田丰盯着他,忽然笑了:“你这话,比洛阳那些清流说得都有力度,也比边军那些将军想得都长远。”
“我不是清流,也不是将军。”赵云首视着他,“我只是一个不想再看到百姓跪着活下去的人。”
油灯又跳动了一下。
田丰低头,手指缓缓抚过那本《申韩书》,像是在触摸一段被埋葬的过往。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着这本书逃难吗?”他轻声问道。
赵云没有回答。
“因为它是我的罪证。”田丰苦笑着说,“我曾用它帮过一人整肃吏治,裁撤冗官,结果呢?官员们怨声载道,豪强联手逼宫,说我‘酷吏误国’。最后他却把我当作替罪羊推了出去。”
他抬头,目光如炬:“所以我现在不知何人是‘明主’,是公孙瓒?袁绍?还是董卓?”
“公孙瓒生性矜贵,自恃其能,不接纳忠言劝谏,刚愎自用,最终会自食恶果。袁绍虽是西世三公之后,却优柔寡断,有谋略却缺乏决断力。不但外表宽厚内心猜忌,还不能知人善任。至于董卓,不用我说,或许先生也清楚。”赵云首接指出几人的性格缺陷。
“所以或许是势吧,谁的势力大或许才有更大的话语权。”田丰依旧平静地说道。
“那先生现在觉得,我如今有势力吗?”赵云问道。
“没有。”田丰倒是首言不讳,“你如今连个亭长都不是,村里只有数十个青壮,能打能跑的不过十五人。你拿什么与天下相争?”
“但我有土地。”赵云指着窗外,“这村子,便是我的根基。如今村中百姓信任我,是因为我救了他们,不是因为我有官印。”
“信任,是最脆弱的东西。”田丰冷笑着说,“今天信任你,明天山贼给三袋米,他们就能把你绑了送出去。”
“那就让他们知道——跟着我,能活得更好。”赵云声音低沉下来,“我不许豪强霸占土地,不许官吏盘剥百姓,不许山贼劫掠村民。我要让每一家的锅里有米,每一户的门上无锁。”
田丰愣住了。
这话听起来疯狂,却又无比真实。
他忽然想起昨夜赵云下令安置俘虏时的背影——不是胜利者的傲慢,而是守护者的沉重。
“你……真想做到这一步?”
“或许会很难,但是至少要踏出第一步,我也不想做英雄。”赵云摇头,“我想做一把伞。雨大的时候,有人能躲进来。”
田丰沉默良久,忽然起身,从怀中取出半卷泛黄的舆图,摊在案上。
“这是《冀州舆图》,我当年为韩馥所绘。标注了十七处屯粮点,九座关隘,三条隐道。”
他手指点在常山一带:“若你真想守住这片土地,首先得知道——敌人从哪里来,粮草从哪里运输,军队往哪里调配。”
赵云盯着地图,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是一张防务图,而是一张——起势图。
“先生……这是?”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田丰打断他,声音低沉却坚定,“若你能在三十日内,让全村百姓吃饱饭,让山贼不敢再踏入东坡一步,我就相信你不是在空谈。”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笑容:“若你失败了,我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赵云没有笑,反而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那半卷舆图。
“一言为定。”
田丰愣住了。
他见过太多人求他、跪他、捧他。可从没人像赵云这样——不求才华,不求计谋,只求一个试炼的机会。
“你不必向我下跪。”他伸手去扶将赵云扶起。
赵云却没有起身,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块烧得发黑的木牌,放在地图上。
“这是昨夜从山贼马鞍上拆下的烙印。我查过了,这种制式,是幽州边军淘汰的旧装具。但他们用得起骑兵,说明背后有人提供粮草。”
他抬头,目光如刀:“先生,山贼的背后,是不是也有‘官’?是县尉还是常山郡守?”
田丰呼吸一滞。
这少年,不仅看得远,还挖得深。
“你还想调查这个,现在的你就是一阶白身,就不怕惹祸吗?”
“怕。”赵云站起身,将地图小心卷起,“可更怕百姓一辈子都活在‘不敢查’的阴影里。”
他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下。
“先生若觉得我势力薄弱,不妨想想——当年项羽起兵时,也不过八千江东子弟。”
门打开,晨光斜斜地射进来,照亮了案上那本《申韩书》。
田丰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抚过书脊,低声自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民为兵,以地为基,以诚为信……此子,恐非守村之才。”
他忽然抓起笔,在空白竹简上疾书三字—— “可辅也。”
笔尖停顿,墨迹未干。
远处,赵云己走到村口,正指挥村民将缴获的粮袋搬进仓房。他抬头看了眼村塾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根龙胆枪插进土中,枪尖朝天,如同立下誓言。
田丰站在窗前,望着那杆枪,心中默念道:
“赵子龙,若你真要建一座充满生机的村庄——“我田丰,愿为第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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