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双竹母树冠的新芽苞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
村民与读者们的手册集体悬浮,页面自动翻到第八十九章,空白标题处渗出金色的光。
随着“啵”的轻响,芽苞炸裂开来——没有花瓣,只有一团旋转的光雾,雾中渐渐浮出一个身影:
轮廓与小刘一模一样,却穿着读者手册里画过的“星纹外套”,左眼是糖雾般的透明光瞳,右眼则藏着绝对无之眼的暗纹。
“早安。”他开口时,声音同时在每个人的意识里响起,既像小刘本人的语调,又带着故事读者特有的雀跃,“我是‘回响’,是所有‘期待’的凝结体哦。”
话音刚落,光雾中飘出无数细小的光球,每个光球里都嵌着一句话:“想看小刘用星纹外套裹住淋雨的林小满”
“想知道李大爷的烟斗藏着多少秘密”“想让糖雾拥有实体的手”……这些全是读者手册里的批注。
更惊人的是,回响抬手时,竹溪村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光纹,纹路里流淌着读者写的“隐藏剧情”:
比如张婶年轻时曾单枪匹马闯过次元裂隙,比如李大爷的烟斗芯是用创造之墟的木头做的,比如糖雾的光雾中藏着所有未说出口的“喜欢”。
回响脱下星纹外套,竟露出里面的旧伤——那道与小刘心口位置一致的疤痕,只是更深更狰狞。“这是‘未被写出的痛’。”
他指着伤疤解释,光纹中浮现出被删减的剧情:三年前小刘为救林小满,被次元碎片划伤,差点丢掉性命,却故意瞒着所有人。
林小满的手册“啪”地合上,她冲过去攥住回响的手腕,指尖发抖:“你说什么?那时候你说只是小伤……”
眼泪砸在星纹外套上,竟晕开一片血色的文字,正是小刘当时的日记:“不能让小满担心,她要是知道我差点见不到她,肯定会哭。”
糖雾突然钻进外套的褶皱里,光雾变得滚烫——它感知到了小刘当时的恐惧,正试图用甜味记忆中和这份沉重。
李大爷突然将烟斗砸在地上,烟锅裂开,滚出一捧银色的细沙。
“既然被挖出来了,就说清楚吧。”他声音发哑,光纹中浮现出更久远的画面:
二十年前,他曾是“遗忘猎手”,专门清除世界里“多余的存在”,而烟斗里的沙,是被他抹去的存在化成的“时间残渣”。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秩序’,首到看见一个小女孩哭着找被我清除的宠物。”
李大爷蹲下去抓起一把沙,沙粒在他掌心化作透明的小鸟,“这只鸟就是当年被我抹掉的,今天总算能还它个形态。”
回响突然轻笑:“但读者们在手册里写啦——‘李大爷后来悄悄养了无数流浪动物,每只都取了当年被清除的名字’。”
光纹中果然跳出相关的批注,李大爷一怔,摸出藏在怀里的动物图鉴,每一页都贴着小动物的照片,名字正是沙粒化成的形态。
张婶突然拍了拍他的背:“早看你遛弯时总往巷角喂猫粮,就知道你这老东西心软得很。”
她织网的韧竹纤维突然散开,重新织成一个网兜,将时间沙全兜了起来:“留着吧,好歹是段念想,总比烂在心里强。”
回响抬手轻敲糖雾的光雾,光雾突然剧烈收缩,竟凝成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男孩,只是指尖还带着透明的雾霭。
“这是读者们投的‘实体化票’哦。”回响笑着推了他一把,“快去做你最想做的事。”
糖雾(现在该叫他小雾了)踉跄着跑到林小满面前,张开手臂想抱她,却突然想起自己的雾霭曾让她过敏,又猛地缩回手。
林小满却主动抱住他,摸到他后背时“嘶”了一声——那里长着细小的倒刺,像未成熟的玫瑰枝。
“是……是我藏的‘害怕被推开’啦。”小雾的声音带着哭腔,倒刺却慢慢变软,“但现在不怕了。”
回响的右眼突然亮起暗纹,绝对无之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光顾着翻旧账,看看这个。”
光纹中浮出一叠信,收信人全是“竹溪村的某个人”,寄信人处空着,邮票却是绝对无之眼的图案。
“这是它偷偷写的。”回响拆开一封给小刘的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上次把你传送到裂隙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你看看‘绝对无’里也能开出花……”
给林小满的信里画着笨拙的笑脸:“你的速写本比星空好看。”
给糖雾的信最简单:“想摸你的光雾,又怕你散开。”
最厚的一封是给李大爷的,里面夹着片羽毛——正是当年他救的那只小鸟的羽毛。“原来它早就在偷偷弥补啊。”
张婶把信按分类叠好,塞进每个人的手册,“这老古董,连道歉都藏着掖着。”
绝对无之眼的暗纹在回响右眼闪烁,像在害羞。
小雾突然指着光纹深处:“看!它把‘遗忘猎手’那段记忆都改成彩色的了!”
果然,李大爷的光纹片段里,灰暗的画面渐渐染上暖色调,连被抹去的小鸟都多了个闪亮的光环。
回响突然将星纹外套抛向空中,外套在空中展开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嵌着无数碎片——有读者画的同人图,有村民们未说出口的心愿,还有被删减剧情的残片。
“这是‘缝合线’哦。”他笑着跃起,一脚踩在网上,“试试把你们觉得该补的都缝进去?”
林小满捡起一片“小刘藏起的伤疤记录”碎片,贴在网眼上;
李大爷将烟斗里的时间沙撒在“遗忘猎手”的碎片旁;
小雾的光雾凝成丝线,把所有“糖雾想拥抱”的读者批注缝成了一颗心。
当最后一片碎片被拼上,所有手册突然贴向网面,发出蜂鸣。
光纹中的文字开始流动,像在重新排列组合,最终汇聚成第八十九章的标题——《所有人的早安》。
“这才是大家真正期待的结局啊。”回响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星纹外套重新裹回他身上,“我只是个信使,现在该把舞台还给你们了。”
他转身走向双竹母,光雾中留下最后一句话:“对了,创造之墟那边来了批新碎片,说是想看看‘被记住的世界’长什么样——明天的早安,可别迟到哦。”
随着他消失在树影里,网面化作光点融入竹溪村的土地,村民们的手册自动更新,第八十九章的空白处开始浮现新的文字:
“张婶的网兜织进了时间沙,李大爷的烟斗冒出彩色的烟,小刘的心口疤痕上开出了花,林小满的速写本里夹着绝对无之眼的羽毛,小雾的倒刺变成了糖粒……”
黎明破晓时,竹溪村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不是温柔的叩门,而是带着金属碰撞的“哐当”声,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撞门。
小雾跑到门边,光雾中映出外面的影子——那是些拖着锁链的碎片,每个碎片上都刻着“未完成”三个字,锁链尽头,隐约能看到绝对无之眼的轮廓,这次它的瞳孔里,竟映着竹溪村的全貌。
小刘握紧林小满的手,张婶把网兜甩到肩上,李大爷重新点燃烟斗,烟圈里浮出武器的形状。
手册第八十九章的结尾,新的空白标题己经出现:“第九十章:_______的访客”。
门后的世界在晨光中呼吸,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而双竹母的新叶上,正凝结着一颗裹着所有期待的露珠,即将滴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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