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的皇宫,被南瓜统治了。
御花园东角那片“御田”,早己不是皇帝心血来潮的试验场,而成了一片……南瓜的海洋。墨绿色的藤蔓虬结如龙,肥厚的叶片如同碧玉雕琢的巨掌,铺满了整片田地。藤蔓之下,大大小小的南瓜如同沉睡的巨兽,蛰伏在浓荫里。小的如磨盘,大的……比磨盘还大!深绿、浅绿、金黄的瓜皮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霸道的、带着阳光气息的甜香,压过了御花园里所有的名花异草。
皇帝陛下,成了这片南瓜海洋最忠实的守护者。每日早朝后,他必来“巡视”。明黄的龙袍下摆掖在腰间,赤着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他不再执着于刨地——在见识过沈青禾那“点土成金”的神技后,他明智地放弃了。他现在的乐趣,是……数瓜。
“一、二、三……”皇帝蹲在一个巨大的墨绿色南瓜旁,手指轻轻点着瓜皮,神情专注得如同在批阅十万火急的军报,“……十八、十九……嗯,这个比昨日又大了一圈!”他满意地拍了拍那厚实的瓜皮,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脸上露出一种……老农看到丰收庄稼般的、质朴的喜悦。
李德全弓着腰,手里捧着一个玉盘,盘里盛着御膳房新研制的“金瓜酥”,小心翼翼地递到皇帝嘴边:“陛下,您尝尝?刚出炉的,酥脆着呢!”
皇帝头也不抬,捻起一块金瓜酥塞进嘴里,咔嚓一声,碎屑簌簌落下,混入泥土。“嗯,尚可。就是……糖多了些。”他咂咂嘴,目光依旧黏在那些南瓜上,“告诉御膳房,下次少放糖,要……要突出南瓜的本味!”
“是!奴婢遵旨!”李德全连忙应下,心里嘀咕:本味?陛下您以前不是最嗜甜吗?
不远处,司农寺卿正带着几个小吏,拿着特制的软尺,小心翼翼地丈量着一个金黄色的巨大南瓜的腰围,神情肃穆如同丈量国之重器。户部尚书则蹲在田埂边,对着一个形状奇特的扁南瓜写写画画,似乎在构思一篇《祥瑞金瓜赋》。工部尚书更绝,正指挥着几个工匠,用上好的楠木打造一个……南瓜形状的底座?据说是准备用来安放即将“进献太庙”的“瓜王”!
整个御花园,弥漫着一种……荒诞又和谐的丰收喜悦。
蕴灵苑内,沈青禾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啃着一块南瓜糕。窗台上,那株变异秋菊顶端,新结出的那个翠绿小南瓜,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肩头,“小七”的七彩翅膀微微翕动,流光溢彩。她看着窗外那片南瓜田里“巡视疆土”的皇帝和“各司其职”的重臣,眼神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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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躺着也有迪化值。挺好。沈青禾又咬了一口糕。
“地师!”淑妃如同一只花蝴蝶般飘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小宫女,抬着一个……巨大的、用金箔和彩绸包裹的……南瓜?!
“您看!”淑妃献宝似的掀开金箔,露出里面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南瓜灯?!南瓜皮被镂空出精美的花鸟图案,里面点着一支小小的蜜烛,暖黄的光透过镂空的花纹洒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妾身……亲手雕的!”淑妃脸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想着……想着南瓜丰收节的时候,挂在蕴灵苑门口!多喜庆!”
南瓜丰收节?沈青禾抬了抬眼。哦,皇帝前几天好像提过一嘴,说要搞个庆典,庆祝“祥瑞南瓜”大丰收。她没在意。
“嗯。”沈青禾点点头,“好看。”
淑妃得了肯定,喜笑颜开:“地师喜欢就好!妾身再去雕几个!给陛下也送一个去!”她风风火火地又飘走了。
不一会儿,德妃也来了。她送的是一幅……南瓜主题的刺绣?金线银线绣成的南瓜藤蔓缠绕着锦缎,上面点缀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南瓜,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地师您看,这最大的一个,绣的就是陛下田里那个‘瓜王’!”德妃指着绣品中央那个占据了大半幅面的巨大南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争宠意味?
沈青禾:“……嗯。像。”
德妃心满意足地走了。
接着,是皇后宫里的大宫女,送来了一食盒……南瓜馅的月饼?说是皇后娘娘亲手调的馅,请地师品鉴。
沈青禾尝了一个。嗯,甜度适中,口感细腻。比御膳房的好吃。
再然后,是几位小皇子小公主,由嬷嬷领着,怯生生地送来他们用彩泥捏的……奇形怪状的“南瓜”。沈青禾面无表情地收下,随手放在窗台上,和那个翠绿的小南瓜作伴。
蕴灵苑的窗台,很快被各种南瓜主题的“贡品”堆满了。南瓜灯、南瓜绣、南瓜泥塑、南瓜香囊……琳琅满目,金光闪闪,散发着浓郁的……南瓜味。
沈青禾看着那堆“贡品”,又看看窗外南瓜田里那个还在数瓜的皇帝,默默地把最后一口南瓜糕塞进嘴里。
行吧。
丰收节就丰收节。
……
南瓜丰收节,定在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整个皇宫,彻底沦陷在南瓜的狂欢里。
宫道两旁,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南瓜灯,暖黄的光晕连成一片星河。御花园里,用稻草和彩绸扎成的巨大南瓜造型点缀其间,憨态可掬。宫人们穿着新制的、绣着南瓜藤蔓纹样的宫装,穿梭忙碌,脸上洋溢着……被强制要求的喜庆笑容。
麟德殿前的广场,被布置成了庆典的中心。没有往日的庄严肃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地气的、闹哄哄的丰收市集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用红绸围起来的那片区域。里面,陈列着本次丰收节的“祥瑞瓜王”——皇帝亲手种出的那个磨盘大的墨绿巨瓜!它被安放在工部尚书精心打造的楠木南瓜底座上,披着明黄的绸缎,如同加冕的帝王。司农寺卿亲自执笔,在旁边的玉牌上,用朱砂写下了瓜王的“生辰八字”(播种日期)、“籍贯”(御田)和“丰功伟绩”(重量、腰围等详细数据),供人瞻仰。
皇帝一身常服,站在瓜王旁边,脸上带着矜持又压不住得意的笑容,接受着群臣和宗室命妇们此起彼伏的“祥瑞现世”、“陛下圣德”的恭维。他时不时地瞥一眼旁边临时搭建的高台——那里,沈青禾正坐在铺着锦褥的软椅上,慢悠悠地吃着……南瓜籽?对,就是南瓜籽!御膳房新炒的,咸香酥脆。
庆典的重头戏,是“南瓜百味宴”。
长长的条案铺开,上面陈列着御膳房穷尽心思、研发出的上百种南瓜料理!金灿灿的南瓜饼堆成小山,晶莹剔透的南瓜羹盛在玉碗里,南瓜炖鹿筋香气西溢,南瓜八宝饭甜糯,南瓜水晶饺玲珑剔透,甚至还有……南瓜雕成的龙凤呈祥、南瓜泥捏的寿桃仙鹤!琳琅满目,香气扑鼻,看得人眼花缭乱,食指大动!
“诸位爱卿!今日与民同乐!不必拘礼!尽情享用!”皇帝大手一挥,颇有几分豪气。
群臣和命妇们早就被那香气勾得腹中馋虫大动,闻言立刻“谢主隆恩”,矜持地围了上去。起初还端着架子,小口品尝。但当那软糯香甜、入口即化的南瓜肉在舌尖化开时,什么礼仪规矩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唔!这南瓜羹!绝了!比燕窝还滑!”
“这饼!外酥里糯!甜而不腻!妙啊!”
“快尝尝这个南瓜酿肉!肉香瓜甜!相得益彰!”
赞叹声、咀嚼声、碗碟碰撞声,汇成一片热闹的乐章。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重臣,此刻腮帮子鼓鼓,嘴角沾着金黄的瓜泥。端庄矜持的命妇,也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小皇子小公主们更是撒了欢,捧着南瓜形状的小碗,吃得满嘴流油。
皇帝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饕餮景象,龙颜大悦。他走到沈青禾身边,拿起一块刚切好的、金黄油亮的南瓜,递给她:“沈卿,尝尝这个,朕田里新摘的,甜!”
沈青禾接过,咬了一口。确实甜,水分足。
“沈卿,”皇帝看着广场上欢乐的人群,眼神有些迷离,“朕……从未想过,这深宫大内,也能有如此……烟火气。”
沈青禾没说话,目光落在广场角落。那里,王老栓带着几个老农,正局促不安地站着,手里捧着几个他们自己种的、个头小得多、但同样的南瓜。他们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盛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沈青禾放下吃了一半的南瓜,站起身。
“陛下,”她指了指王老栓他们,“他们的瓜。”
皇帝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恍然。他朗声笑道:“好!好!今日丰收,普天同庆!来人!将老农们的瓜也呈上来!朕……与诸卿同享!”
王老栓等人激动得浑身颤抖,扑通跪倒在地:“谢……谢陛下隆恩!谢地师恩典!”
他们带来的南瓜被小心翼翼地切开,分到各桌。虽然个头小,模样也不如“瓜王”威武,但那朴实的甜香,却带着泥土的芬芳,别有一番风味。群臣们尝了,纷纷点头称赞,倒也不是全然敷衍。
月上中天,清辉洒满宫阙。
庆典进入高潮。广场西周,数百盏形态各异的南瓜灯同时点亮!暖黄的光晕连成一片,将整个广场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淑妃亲手雕刻的那盏南瓜灯,被高高挂在了蕴灵苑门口,镂空的花鸟图案在烛光下投下灵动的光影。
“放灯——!”李德全尖细的嗓音响起。
数百盏小巧的、用真南瓜挖空做成的河灯,被宫人们放入引来的活水中。烛火摇曳,载着人们(主要是皇帝)对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祈愿,顺着水流缓缓漂向远方,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
皇帝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的景象,看着水中漂流的点点星光,再看看身边那个安静啃着南瓜籽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而满足的暖流。
“沈卿,”他低声问,“明年……种点什么?”
沈青禾吐出两片瓜子壳,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吃得肚皮滚圆、笑容满面的人群,又看了看水中远去的河灯。
“西瓜。”她吐出两个字。
皇帝眼睛一亮:“西瓜?好!好!甜!解暑!”
沈青禾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那轮悬在灯火之上的圆月。
种地,吃饭。
有灯,有瓜。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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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迪化值:286768!】
【滴!迪化值突破280000!系统升级中……】
【解锁新功能:万物生长(初级)!】
【万物生长(初级):可微弱感知并引导非植物类生命体(如昆虫、小型动物)的生机与活力(需消耗大量精神值),效果微弱且不可控。谨慎使用!】
【当前精神值:80/150!生命值:150/150!】
沈青禾看着新解锁的功能,又看了看肩头睡得正香的七彩晶蝶“小七”。
万物生长?
嗯……
明年,或许可以试试……种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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