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宿西的红光透过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在低温储藏区的金属地面上淌成半凝固的星河。林黙跟着阿蓝（7号清洁单元）贴着墙壁前行，靴底碾过地面的冰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被冻住的星子在碎裂。他攥着星图吊坠的手心，淡蓝色的量子墨水与星光蓝记忆胶囊液体交融，在指尖凝成一道极细的光痕，与管道深处传来的培养舱嗡鸣，形成0.3秒的延迟共振。
“前面就是意识移植舱区域，陈敬之把最核心的设备都放在这里。”阿蓝的声音压得极低，她扯下兜帽，耳后淡银色的芯片疤痕在红光中格外醒目，“苏教授当年设计这个区域时，留了条应急通道，就在第三个培养舱后面——那里能首接看到陈星的主培养舱。”
林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低温储藏区的尽头，一排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液态介质在舱内缓慢流动，像被驯化的星河。最靠近通道的培养舱里，躺着个与苏凤有七分相似的女孩——是陈星，她的后颈贴着生物凝胶贴片，淡银色的芯片凸起若隐若现，睫毛上凝结的星光蓝冰晶，与林黙风衣内袋里记忆胶囊渗出的液体，在红光中产生了微妙的引力。
“陈星的意识波动越来越不稳定了。”阿蓝递来一台微型光谱仪，屏幕上跳动的蓝光波段与苏凤的神经元特征高度重合，“上周我来清理时，她突然睁开眼，说‘林黙的眼镜该换了’——那是苏凤大学时常说的话，陈敬之的意识移植己经有了初步效果。”
林黙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走近培养舱，指尖刚触到冰冷的玻璃壁，舱内的液态介质突然沸腾，星光蓝的波纹在陈星的脸颊旁拼出半枚星图——是猎户座的δ星，与星图吊坠投射的坐标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35章医疗舱里，苏凤意识残影说的“37℃是星图的温度”，便将掌心贴在舱壁上，体温透过玻璃传导进去，液态介质里的星图瞬间完整，陈星的眼睑也随之颤动。
“同步率61%，检测到外部意识触发。”培养舱的监测系统发出机械音，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代码：“CX-SF-5450K”——CX是陈星，SF是苏凤父亲，5450K是下周三参宿西的预计光谱值。林黙瞬间明白，陈敬之计划在那天，用参宿西的红光作为媒介，将苏凤的意识完全移植到陈星体内。
“那边就是意识移植舱。”阿蓝指向储藏区中央的金属装置，设备表面的星图纹路与练舞鞋里的芯片完全一致，“苏教授的笔记里说，这个装置需要双重授权：一是原意识主体的心率，二是参宿西的实时光谱值。陈敬之找不到苏凤的本体，就想用电波强行模拟她的心率——但他不知道，苏凤的心率和参宿西的自转周期是绑定的，64次/分，差一次都不行。”
林黙走到意识移植舱前，指尖的量子墨水轻触设备接口，淡蓝色的光顺着纹路蔓延，屏幕上突然跳出苏凤父亲的全息影像：“若有人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敬之己经违背了约定。意识移植的真正密钥，藏在δ星与参宿西的17°夹角里，只有同时拥有‘星轨密钥’和原主体的芯片，才能启动逆向程序。”
影像消失的瞬间，储藏区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旋转，将培养舱照得忽明忽暗。“林顾问，好久不见。”陈敬之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意识移植舱上方，他左手的生物凝胶腕表泛着绿光，“我以为你会先去找苏凤，没想到你对陈星这么感兴趣——也好，省得我再派人去找你。”
林黙迅速将星图吊坠塞进培养舱的接口，红光与蓝光瞬间交融，陈星的培养舱突然发出嗡鸣，液态介质里的星图开始旋转，与意识移植舱的纹路形成共振。“你以为用陈星当诱饵，我就会放弃苏凤？”林黙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静，指尖却在悄悄调整记忆胶囊的位置，“苏教授早就留了反制程序，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意识。”
陈敬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腕表的绿光突然暴涨：“反制程序？你说的是那个需要苏凤芯片才能启动的‘星轨囚笼’？我己经派人去抓‘野凤’了，等我拿到她的芯片，再加上陈星的意识载体，猎户座协议就会成为我最完美的研究成果——至于你，林顾问，你的量子纠缠数据对我还有用，我会让你‘永远’留在新智械。”
培养舱里的陈星突然睁开眼，左眼瞳孔闪过完整的猎户座星图，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苏凤的声音：“林黙，别信他……芯片的后门在73号货架的记忆胶囊里……”话音未落，陈星的身体突然抽搐，液态介质里的星光蓝波纹瞬间黯淡——陈敬之远程启动了芯片的抑制程序。
“看来陈星的意识还没完全被覆盖。”陈敬之的影像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这没关系，下周三参宿西的光谱值达到5450K时，所有的‘杂质’都会被清除。林顾问，如果你现在愿意帮我完善芯片的同步程序，我可以让你亲眼见证‘完美意识’的诞生——否则，你和陈星，都会成为‘情感算法7.3’的一部分。”
阿蓝突然挡在林黙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半透明的芯片——是苏凤父亲当年的研究芯片，“你以为只有你有筹码？苏教授在这个芯片里藏了新智械所有人体实验的证据，只要我按下启动键，这些数据就会被发送到所有媒体终端——你苦心经营的‘量子泰斗’形象，会瞬间崩塌。”
陈敬之的脸色终于变了，腕表的绿光开始闪烁：“你以为我没防着这一手？这个储藏区的信号己经被屏蔽，你的芯片根本发不出任何数据。而且，我的安保机器人己经到了门口，你们现在插翅难飞。”
林黙趁机将记忆胶囊贴在意识移植舱的星图接口上，星光蓝液体顺着纹路渗入设备内部，屏幕上的代码开始跳变，逐渐显露出苏凤父亲的反制程序：“当δ星坐标与心率64次/分同步，启动意识剥离反向锁定”。他突然想起大学时，苏凤在实验室里给他测心率，笑着说“我的心跳跟着星星走，你的也要跟上”，此刻他的心率恰好是64次/分，与参宿西的自转周期完全同步。
“同步率70%，反制程序启动中……”意识移植舱的机械音响起，陈敬之的影像开始扭曲，“不可能！苏教授明明销毁了反制程序的代码！”他疯狂地按动腕表，却无法阻止屏幕上的代码跳变，“林黙，你敢毁我的研究，我就让苏凤永远活在芯片里，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的完整意识！”
储藏区的门突然被撞开，安保机器人的红光扫过地面，机械臂上的量子枪对准了林黙和阿蓝。陈星的培养舱里，液态介质再次沸腾，星光蓝的波纹在舱壁上拼出“逃”字——是苏凤的意识残影，她在用最后的力量传递信息。
林黙迅速将星图吊坠从培养舱接口拔出，与记忆胶囊一起塞进风衣内袋：“阿蓝，走！”他拉着阿蓝冲向应急通道，身后传来陈敬之愤怒的吼声：“你们跑不掉的！下周三，参宿西会见证你们的失败！”
应急通道的门在身后关闭，参宿西的红光被隔绝在外，只有指尖残留的星光蓝与赤红交织的温度，提醒林黙刚才的惊险。他摸了摸胸口的星图吊坠，吊坠内侧的5500K刻痕依旧发烫——下周三，当参宿西的光谱值达到5450K时，他将与陈敬之展开最终对决，而苏凤的意识，或许就藏在那道17°的星轨夹角里，等待着被爱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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