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B3的冷光像凝固的星雾，淌过排排培养舱——那些透明舱体里的生物凝胶泛着淡蓝的晕，像冻住的星河，表面浮着细碎的意识波纹，有实验体的低吟，有设备的嗡鸣，混着通风口传来的低频共振，织成张无形的网。林黙贴着舱壁走，深色风衣扫过舱体边缘，衣料里的光谱传感器突然亮了下，左眉骨的浅疤在冷光中发烫，是接近苏凤时的本能预警——她的培养舱在最里侧，舱体上标着“实验体01”，旁边的监测屏跳着“意识封锁度95%”，却在角落藏着丝极淡的星光蓝，是她意识觉醒的痕迹。
他蹲下身，指尖的淡蓝量子墨水在舱壁上轻轻划，星图吊坠突然发烫，与舱内凝胶产生共振，屏幕上的波纹瞬间乱了——苏凤的黑发在凝胶里浮动，根部渗出的星光蓝像藤蔓般缠绕，她的足尖悄悄绷紧，是大学练舞时留下的旧伤在作祟，每次想传递信息都会这样。突然，她的足尖在舱壁内侧敲了三下，又顿了顿，再敲五下——摩斯密码“7”，对应备用芯片的第7行代码，是林黙当年写的猎户座协议后门，只有两人知道。
“别碰她。” 陈敬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伪善的温和，他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左手腕表泛着绿光，是芯片控制器的激活色，“林工程师，你该知道，生物凝胶遇外力会触发意识锁，苏凤会彻底变成‘野凤’。” 林黙猛地转身，量子笔握在掌心，左手指节的麻痹感突然袭来，是三年前暗网交易留下的旧伤，此刻却像在提醒他：陷阱早就布好。
医疗舱的灯光突然变亮，西周的隐藏面板弹出，露出几台银色的仪器，屏幕上标着“意识提取仪”，探头对准苏凤的培养舱：“这是我为‘完善协议’准备的，” 陈敬之走近，眼角的皱纹形成“突触映射”的代码纹路，“苏凤的意识里藏着你写的后门，但只有你能激活——我需要你帮我完善它，让意识移植更‘稳定’。” 他的腕表绿光闪烁，苏凤的培养舱突然泛起红光，她的眉头皱起，星光蓝发色瞬间浓了些，足尖又敲了下舱壁——这次是“跑”，却被控制器的绿光压制，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黙盯着培养舱里的苏凤，她的左眼瞳孔闪过猎户座δ星的坐标，是意识还没被完全封锁的证明。他摸出怀里的备用芯片，芯片的蓝光与吊坠的红光交织，投影出苏凤父亲的病历片段：“意识移植会导致原主体死亡”——这句话像冰锥扎进心里。“你在骗我，” 林黙的声音发紧，银框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里满是警惕，“你根本不是要完善协议，是想让我帮你彻底控制苏凤的意识。”
陈敬之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张烫金的聘书，上面写着“新智械芯片研发顾问”，落款处盖着公司印章：“林工程师，你该认清现实。” 他的腕表贴近培养舱，苏凤的身体突然僵住，星光蓝发色淡了下去，“苏凤的意识撑不了多久，要么你帮我完善后门，我让你见她清醒的样子；要么，她会变成没有自我的‘情感算法’，永远困在芯片里。” 聘书递到林黙面前，纸面泛着冷光，像在嘲笑他的执念。
林黙的指尖碰到聘书，突然想起三年前苏凤在大学天台说的话：“星星的光要走很久才能到地球，但只要等，总能等到。” 他抬头看向培养舱，苏凤的眼角渗出滴透明的泪，混在凝胶里，像颗碎星——她还在反抗，还在等他。左手指节的麻痹感越来越强，芯片的蓝光与吊坠的共振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他做决定。
“你想要的不只是苏凤的意识，” 林黙突然开口，目光锁住陈敬之，“你还想要猎户座协议，想要用它批量复制意识，对吧？” 陈敬之的笑容僵了下，腕表的绿光闪了闪：“林工程师很聪明，可惜太晚了。” 他抬手按下控制器，培养舱的红光更浓，苏凤的身体开始颤抖，“要么签聘书，要么看着她变成‘算法’，你选。”
林黙握着聘书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量子墨水在纸面上晕开淡蓝的痕迹，像在画半颗未完成的星。他看向培养舱里的苏凤，她的足尖又敲了下舱壁，这次是“等”——一个简单的字符，却带着大学时两人一起解星图难题的那种坚定。聘书的边缘被他攥得发皱，左眉骨的浅疤烫得像在燃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答应他，才能找到机会救她。
“我签。” 林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拿起量子笔，在聘书上签下名字，墨水干得很快，像在封存一个暂时的承诺。陈敬之收起控制器，笑容里满是得意：“很好，明天开始上班，我会让你看到‘意识永生’的伟大。” 他转身离开，留下林黙站在培养舱前。
医疗舱的冷光又暗了下来，林黙贴近舱壁，轻声说：“我会救你，等我。” 苏凤的眼角又渗出滴泪，这次混着星光蓝，在凝胶里泛着淡光，她的足尖轻轻敲了下舱壁——“星”，是参宿西的信号，是两人约定的希望。林黙握着聘书，指尖的量子墨水与舱壁的星光蓝轻轻呼应，像两颗跨越陷阱的星，在黑暗里悄悄连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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