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头在自己面前五体投地、瑟瑟发抖的精英丧尸，陈默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或成就感。
他就像一个最严苛的程序员，在审视一段出现了“BUG”的代码。
智慧，是一种变量。
而对于陈默来说，一切无法被100%掌控的“变量”，都应该被格式化为最稳定、最高效的“工具”。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那头精英丧尸的天灵盖上。
“让我看看，你的世界里，都有些什么。”
【指令：深度链接。目标：初级智慧型感染体。】
“呜——”
精英丧尸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下一秒，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血腥与暴虐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狠狠地冲入了陈默的思维网络之中！
无数破碎的、颠三倒西的记忆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有灾变前，作为一个普通上班族，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发呆的无聊画面。
有病毒爆发时，被感染的同事一口咬断脖颈的极致恐惧。
有变成丧尸后，浑浑噩噩，凭着本能去撕咬、去吞噬的血腥场景。
还有在一次意外中，吞噬了一块掉落在角落里的、不知名陨石碎片后，大脑中第一次亮起智慧火花的混乱与新奇……
绝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垃圾数据”。
陈默的意志，如同在数据海洋中高速穿行的潜艇，冷静地过滤着这一切，寻找着有价值的情报。
很快，他找到了。
那是一段相对清晰的记忆画面。
就在几天前，这头己经进化出智慧的精英丧尸，曾率领着它最初的几十头“亲卫队”，冲击过远处那栋白色的、高大的建筑——市立医院。
它的本能告诉它，那里，有某种东西，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它的攻击，却失败了。
在医院的顶楼，有顽强的火力点，喷吐着密集的火舌，将它的“亲卫队”一次又一次地打退。
记忆画面的最后，是它遥遥地望着那栋大楼的顶层，眼神中充满了对某种“新鲜的、充满生命活力的血食”的极致渴望。
画面，到此为止。
“原来如此。”
陈默缓缓收回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
市立医院。幸存者。还有……充满生命活力的“血食”？
看来，自己这次远征的目标，选对了。
而被抽干了所有记忆的精英丧尸，此刻己经在地，如同一个被玩坏的布偶。
对于陈默来说，它的“情报价值”，己经被榨干了。
接下来，就是“工具价值”。
【指令：格式化。清除自主意识，保留指挥本能，重塑为‘信号增幅节点’。】
暗金色的能量，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涌入了精英丧尸的大脑。它那刚刚萌芽的、脆弱的智慧火花，被毫不留情地掐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由陈默亲手编写的、绝对忠诚的“指挥程序”。
精英丧尸再次缓缓站起，它眼中的狡诈和恐惧己经消失不见，变得和周围其他丧尸一样，空洞，麻木。
但陈默知道，它己经不同了。
它现在，是自己在这片区域的第一个“活体信号基站”。
陈默心念一动，试着通过它，向远处尸潮中的一小队普通丧尸，下达了一个“向左转”的指令。
指令通过他——再通过这头被改造后的“精英丧尸”——精准地传达了出去。
远处那几十头丧尸，虽然动作依旧僵硬，但却整齐划一地，完成了转向。
指挥效率，比之前提升了至少三倍！
“很好，”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你的代号，就叫【支配者】。”
有了新的、明确的目标，陈默不再浪费时间。
他看了一眼还在远处与尸潮纠缠的猎手军团，以及那架盘旋在空中，如同苍蝇般烦人的无人机。
“支配者，让它们，安静下来。”
被命名为【支配者】的丧尸，喉咙里发出一阵无声的嘶吼。
下一秒，周围的尸潮突然变得无比狂暴，它们不再理会猎手，而是如同疯了一般，开始互相攀爬、堆叠，竟在短短几十秒内，就搭起了一座由血肉组成的“尸山”！
一头身手敏捷的丧尸，踩着同伴的身体，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扑中了那架还在盘旋的无人机！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纠缠不休的噪音，终于消失了。
世界，清净了。
“走吧，去医院。”
陈默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在他的意志下，庞大的尸潮，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缓缓地分开了一条道路。
陈默、王胖子、猎手军团、以及由【支配者】统领的近百头精锐丧尸，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令人望而生畏的黑暗大军，穿过尸潮的夹道“欢迎”，向着那栋白色的巨塔，缓缓进发。
……
市立医院楼下。
残存的、游荡在这里的几十头丧尸，在陈默的大军抵达之前，就被先行一步的猎手们清理得干干净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王胖子抬头仰望着这栋高达二十多层的大楼，忍不住咂了咂嘴：“陈哥，你说，这里面真有活人？”
陈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静静地聆听着。
风声，呜咽着穿过破碎的窗户。
远处，是尸潮隐约的嘶吼。
而在这一切代表着死亡与绝望的背景音之上，一阵微弱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充满了生命韧性的声音，顺着风，从顶楼的某个窗户中，轻轻地，飘了下来。
“哇……哇……”
是婴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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