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赵家庄时，天己经蒙蒙亮了。乡勇们悄悄走进庄门，生怕惊动了庄里的乡亲。赵弘毅把众人带到打谷场上，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自己则和石铁柱、李大叔、王勇来到书房，总结这次行动的得失。
书房里，马灯还亮着，赵弘毅坐在桌前，脸色有些严肃。他看着石铁柱，开门见山地说：“石兄弟，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了，但你擅自行动的问题，必须得说清楚。我之前就强调过，行动时要听从指挥，不能擅自做主，你怎么就是不听？”赵弘毅的声音带着几分克制的怒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昨晚石铁柱突然冲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石铁柱被鬼子的子弹打中，更怕整个队伍因为这突发状况陷入混乱。
石铁柱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攥着那把沾了点泥土的匕首，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听从指挥？要是等你们按部就班地来，钳子卡着剪不断线，鬼子的巡逻队都围上来了，咱们谁都别想走！我不冲出去，难道等着被鬼子当靶子打？”
“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但你至少得跟我打声招呼！”赵弘毅猛地站起来，桌上的马灯晃了晃，光影在墙上跳动，“你一声不吭就冲出去，掩护组的乡勇都慌了神，差点忘了自己的职责！要是当时鬼子多来几个人，或者有查线车经过，你觉得咱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慌是因为他们没见过血，跟我打不打招呼没关系！”石铁柱也提高了声音，左臂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未愈的伤口，他却浑然不觉，“我杀鬼子的时候，你们还在庄里练队列呢！什么指挥不指挥，能杀鬼子、能活着回来才是硬道理！”
站在一旁的李大叔连忙上前劝和：“少爷，石壮士，你们都别生气。这次行动能成功，多亏了石壮士反应快，不过少爷说的也在理，咱们是团队，得有规矩，不然下次真容易出乱子。”
王勇也跟着点头：“是啊石大哥，昨天看到你冲出去，俺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你被鬼子打中。下次咱们要是再行动，你跟少爷商量着来，俺们也能更安心点。”
石铁柱瞪了王勇一眼，却没像往常那样呵斥，只是闷声道：“安心？在战场上，安心就是等死！我要是跟你们商量，等商量完，鬼子的刺刀都捅到咱们肚子上了！”
赵弘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跟石铁柱硬碰硬没用，这人认死理，只信实战经验。他重新坐下，语气缓和了些：“石兄弟，我不是要否定你的功劳。你冲出去剪断电话线，还打灭了鬼子的手电，这份身手和胆识，我们都佩服。但你要明白，咱们现在是一支队伍，不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乡勇们大多是庄稼人，没经历过实战，你突然擅自行动，他们会慌，会乱，到时候不仅帮不了你，还可能拖累整个队伍。”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地图，指着十里坡的位置：“就像昨天，你冲出去后，负责掩护的两个乡勇手都抖了，土枪差点走火。要是当时鬼子顺着枪声围过来，他们很可能因为紧张忘记开枪，咱们的撤退路线就会被堵住。你一个人再厉害，能挡得住十几个鬼子的枪口吗？”
石铁柱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杀过不少鬼子，可昨天冲出去的时候，他确实听到身后传来乡勇的惊呼声，当时光顾着剪线和躲子弹，没多想，现在想来，确实让其他人担了风险。
“我知道你习惯了一个人行动，”赵弘毅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恳切，“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有了队伍，有了一起抗日的兄弟。你教他们杀鬼子的本事，他们也能为你提供掩护，帮你分担风险。咱们互相配合，才能杀更多的鬼子，才能更安全地活着报仇，不是吗？”
石铁柱攥着匕首的手松了松，他抬头看向赵弘毅，眼神里的戾气少了几分，多了一丝复杂：“我知道了。下次行动，我会跟你说一声。但要是情况实在紧急，我还是会按我的法子来——我不能看着兄弟们送死。”
赵弘毅心里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好！只要你愿意跟大家商量，就算情况紧急，咱们也能一起想办法。这次行动，总的来说是成功的，剪断了鬼子的电话线，让他们的通讯受阻，也给了乡勇们信心。接下来，咱们得好好总结经验，下次行动争取更顺利。”
李大叔和王勇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王勇兴奋地说：“少爷，石大哥，下次咱们再找个机会跟鬼子干一场！俺现在觉得，只要咱们团结起来，一定能打得过鬼子！”
石铁柱看着王勇雀跃的样子，嘴角也微微动了动，没说话，却默认了他的话。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福端着早饭走进来，看到书房里的气氛缓和了，笑着说：“少爷，石壮士，李大叔，王勇，你们聊完了？快吃早饭吧，老爷让厨房做了小米粥和鸡蛋，给你们补补身子。”
众人确实饿了，围坐在桌前，大口吃了起来。早饭虽然简单，却吃得格外香——这是他们打赢鬼子后的第一顿饭，每一口都透着胜利的滋味。
吃完早饭，赵弘毅让乡勇们回去休息，养足精神，自己则拿着行动总结，去找父亲赵守诚汇报。赵守诚听了他的汇报，笑着说：“弘毅，你们做得好！第一次实战就能成功，还没人受伤，己经很不容易了。石壮士虽然性子烈，但心是好的，你多跟他磨合，慢慢就能找到配合的法子。”
“爹，我知道。”赵弘毅点头，“这次行动也让我明白了，光有计划还不够，得结合实际情况灵活应变，还得让乡勇们多经历实战，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赵守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明白就好。现在鬼子肯定己经发现电话线断了，接下来说不定会加强巡逻，你们要多注意，别大意。”
赵弘毅心里一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我会让放哨的乡勇多留意鬼子的动静，有情况立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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