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世子宁修的“薨逝”,在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很快,这股浪潮便随着那场隆重的葬礼而渐渐平息。
世人皆以为,随着宁修的逝去,定南王府的传奇将就此落幕。
而秦月凰,这位刚刚声名鹊起,便骤然守寡的世子妃,也从一个万众瞩目的传奇人物,变成了一个令人同情的悲剧角色。
失去了夫君的庇护,她不再是未来权势滔天的王府女主人,而只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寡妇。
在许多人眼中,她失势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被软禁在镇北侯府后院的刘氏耳中。
原本己经心如死灰的刘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恶毒而又疯狂的希望。
在她看来,秦月凰最大的靠山倒了。
而一个失势的,又对自己父亲心怀怨恨的孤女,正是她可以拉拢和利用的最佳工具。
一个阴沉的午后,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定南王府的侧门。
刘氏在一名心腹婆子的掩护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镇北侯府的软禁中溜了出来,求见秦月凰。
灵堂之内,秦月凰一身素白的孝服,正安静地跪在宁修的灵位前,为他焚烧着纸钱。
她的脸上未施粉黛,神情哀戚,看起来憔??悴而又脆弱。
当听到下人通报,说刘氏求见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但很快便被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迷茫所取代。
“让她进来。”
秦月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久哭之后的疲惫。
片刻之后,同样穿着一身素服,脸上带着虚伪悲痛之色的刘氏,在婆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秦月凰,立刻就挤出了几滴眼泪,用帕子捂着嘴,哽咽了起来。
“我苦命的孩儿啊。”
她快步走到秦月凰的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假惺惺地哭诉道。
“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世子爷他……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这让你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心在为秦月凰的遭遇而心痛。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要赞叹一句母女情深。
秦月凰任由她抱着,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母亲……”
她哽咽着,叫了一声。
刘氏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得意。
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己经成功了。
她扶着秦月凰站起身,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
“月凰啊,你别怕,虽然世子爷去了,但你还有我,还有侯府。”
“只是……”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只是你父亲他……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向来是心硬如铁。”
“如今你没了世子妃的身份,我怕……我怕他将来,会为了家族的利益,再将你随意许配给什么人,让你再受一次委屈啊。”
她的话,句句都在挑拨秦月凰与秦苍之间本就淡薄的父女之情。
秦月凰的眼中,果然适时地流露出了一丝怨恨和恐惧。
“他敢。”
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己经害了我一次,难道还想害我第二次吗。”
刘氏见状,心中暗喜,知道鱼儿己经上钩了。
她握紧了秦月凰的手,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孩子,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们母女俩,都是苦命人,都被那个男人当成了棋子。”
“如今,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联起手来,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母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月凰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刘氏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
“只要你父亲死了,整个镇北侯府,就是我们的了。”
“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有人可以摆布你的命运。”
秦月凰像是被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到了,猛地抽回了手,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你疯了,那可是我们的父亲,是镇北侯。”
“父亲。”
刘氏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何曾将你我当成亲人看过。”
“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罢了。”
她见秦月凰还在犹豫,便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不是一个人在做。”
“我们的背后,有太子殿下撑腰。”
“只要事成之后,太子殿下不仅会保我们安然无恙,还会让你弟弟,继承镇北侯的爵位。”
“到时候,你便是侯爷的亲姐姐,身份尊贵,谁还敢小瞧你。”
她描绘出了一幅极其的蓝图。
然后,她从自己最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白玉小瓷瓶,悄悄地塞到了秦月凰的手中。
“这是太子殿下,特意从宫中秘药房里,为我们寻来的‘化骨水’。”
瓷瓶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一股灼人的热度。
“此毒,无色无味,入水即溶,任凭是多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刘氏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和狠厉。
“你只需每日,在他的茶水中,滴上一滴。”
“不出半月,他便会心脉衰竭,如同寿终正寝一般,安然‘病逝’。”
“到那时,我们母女俩,才算是真正的,苦尽甘来。”
秦月凰低着头,看着手中那个小小的瓷瓶,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不住地颤抖着。
在刘氏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玲珑心鉴,启动。”
她心中默念。
那白玉瓷瓶的内部结构,以及里面装着的透明液体,瞬间就在她的脑海中,被分析得一清二楚。
这所谓的“化骨水”,确实是一种极其阴毒的慢性毒药。
其主要成分,是一种从某种深海毒蛇的腺体中提取的神经毒素。
这种毒素,会缓慢地破坏人的心肌细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最终导致心力衰竭而亡。
其症状,与自然病逝,确实是毫无二致。
太子,为了除掉秦苍这个障碍,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怎么样,孩子,你考虑得如何。”
刘氏看着秦月凰那“天人交战”的表情,循循善诱地问道。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许久之后,秦月凰才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眼中,己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狠厉。
她紧紧地攥住了那个瓷瓶,对着刘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我做。”
刘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奸计得逞的,胜利的笑容。
她满意地拍了拍秦月凰的手。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母亲绝不会亏待你的。”
她又假意安慰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带着婆子,悄然离去了。
灵堂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秦月凰缓缓地摊开手掌,看着那个静静地躺在自己掌心的,白玉瓷瓶。
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悲伤和脆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
刘氏啊刘氏,你当真是自寻死路。
你以为,我失去了宁修,便失了一切。
你却不知道,这正是我为你,为太子,布下的,一个无法挣脱的死局。
而你今日送来的这个小小的瓷瓶,便是你和太子党勾结,意图谋害朝廷一品军侯的,最首接,也最致命的物证。
有了它,这场棋局的胜负,便再无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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