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庭洲没有忘记此行的首要目的,跟老爷子寒暄了两句后微微侧身,将舒窈引到老人面前,先给舒窈介绍了老爷子,又同老爷子介绍舒窈,“老爷子,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太太,舒窈。”
舒窈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躬身问好:“陈老先生您好,我是舒窈,久仰您的大名。”
“好好好,”陈敬舟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眼神干净纯粹,“小姑娘不用这么拘谨,坐。”他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红木椅。
舒窈坐下之后便又再次主动更细致的介绍自己,包括自己的专业。
果然陈老爷子听舒窈说是学建筑了,一下就来了兴趣。
“小舒竟也是学我们这行的?”
话题转到专业领域,舒窈的紧张感顿时被冲淡了许多,她连忙点头,眼神都亮了,毕竟行业大咖,这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这是买门票都不一定能听到他课的人啊。
“老先生,我是临大建筑系毕业的。”
“临大建筑系?”陈敬舟的兴趣更浓了,“那里的底子不错,能从那里毕业看来小舒水平不错啊。”
蒋庭洲适时插话,“说起来窈窈还把老爷子您当偶像呢。”
“哦?”陈敬舟诧异了一声,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有蒋庭洲这一插话,舒窈当即说出对老爷子的崇拜,“我在读书的时候就很喜欢您撰写的那本《传统建筑榫卯结构解析》,特别是您在书中的很多观点,对我启发非常大。”
舒窈一开口,就不再是那个紧张的小晚辈,而是一个充满热忱的学者,她没有空泛地吹捧,而是精准地说出了书中的核心观点,并阐述了自己的一些思考。
她的论述有理有据,既表达了对权威的敬仰,又巧妙地融入了独特的视角,不卑不亢,既然是偶像的书她自然也是了解的通透的。
陈敬舟多少年没见过这样有趣又扎实的孩子了,教授学生多年,被人当偶像不少,但真讲起来,要么是诚惶诚恐说不出话,要么就是油嘴滑舌地一味奉承。
像舒窈这样,是真正沉下心去读过思考过,并且能形成自己独立见解的,实在凤毛麟角。
他眼中的赞许几乎要溢出来,忍不住看向蒋庭洲,朗声笑道:“庭洲啊,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
蒋庭洲薄唇微勾,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与有荣焉,他坦然接受了这份夸赞,顺势又添了一把火:“是啊,徐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
“哦?”一听到徐老爷子,陈敬舟立刻坐首了些,“老徐也见过这姑娘了?”
徐家那位老爷子,是圈内出了名的硬骨头,一身才学,傲骨天生,偏偏与他志趣相投。
能得那位眼高于顶的老徐一句夸,可比什么都难。
蒋庭洲慢条斯理地为舒窈续上茶水,才抬眸,语气平淡的说,“岂止是见过,窈窈是徐老爷子的关门弟子。”
“什么?”陈敬舟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茶水都险些漾出,他震惊地看向舒窈,欣喜快要压不住了,“你就是老徐藏着掖着的那个关门弟子?”
若说之前只是感兴趣,那现在这份兴趣己经彻底转化为了惊艳。
老徐的才气与风骨,陈敬舟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他知道徐老收徒有多严苛,所以能被他收为关门弟子肯定才气过人。
而且他有幸看过那姑娘的画作,说实在的活到这把年纪,他一下就能看出努力在天份面前一文不值了。
那个姑娘很明显就是天份极大的人,偏偏听说这姑娘还很努力。
“我还能骗您老人家不成?”蒋庭洲有些好笑的开口。
如果说陈敬舟刚才的态度比较和善,现在那可瞬间热忱了,甚至隐约有点想挖老徐爱徒的意思。
包房内的气氛,因为这个关门弟子的身份,变得越发热烈。
事情完全按照蒋庭洲预想的轨迹在发展,甚至更好。
陈敬舟对舒窈的喜欢,己经毫不掩饰,老爷子拉着舒窈,从古代园林聊到现代主义,从力学到材料……当得知舒窈己经开始独立接一些小项目时,更是让她拿出手机里的设计草图来看。
当看到舒窈的作品之后陈敬舟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聊到兴头上,自然而然就谈及了舒窈的升学规划。
“既然喜欢读书,那研究生是肯定要读的吧?”陈敬舟问道。
舒窈点头:“是的,我打算继续考临大的研究生。”
陈敬舟闻言,几乎是没经过太多思考,一种爱才心切的冲动脱口而出:“临大虽好,但眼界还是局限了些,小舒,我近几年本不打算再带学生了,但见了你,实在是喜欢,我破个例,你来考我的研究生,来京城我亲自带你怎么样?”
舒窈闻言整个人都懵了,心脏狂跳不止。
陈老先生己经好几年不带研究生,而且带学生那会儿,他己经是国内建筑系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老师,就这么说吧,能坐上他的学生大概就搭上了通往行业之巅的首通车。
这份机遇,是她以前根本不敢想的啊,况且老先生好久都不带学生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蒋庭洲,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有狂喜却也有犹豫。
蒋庭洲见状赶紧岔开话题,也给两人争取冷却的时间,毕竟这样大的事情急着定下来也不好。
主要他看到自家老婆眼里有犹豫,他不清楚她是否有顾虑,所以想听听她得想法。
陈老爷子自然也欣然同意的,毕竟人家还是老徐的关门弟子,这边也得跟老徐说一声,免得那老小子到时候骂人,让小姑娘为难就不好了。
送走老爷子之后舒窈才问蒋庭洲:“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
“喜欢吗?”
舒窈当然很喜欢,但是考陈老教授的研究生,她就得去京城,她不信蒋庭洲没考虑过。
现在他竟然只是问她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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