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他没有回头，步伐依旧稳健，“那时候刚下去，年轻有股傲气又不懂得转圜，总觉得一腔热血就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蒋庭洲现在的语气很淡，但舒窈却能从中勾勒出那个年轻气盛带着几分意气的蒋庭洲。
“有一次为了一个水利项目的款项，陪着几个关键部门的人喝酒，他们存心刁难，车轮战似的灌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后来喝到胃出血，晕倒前的最后一秒，我还在给县里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款项批了，明天就开始动工。”
蒋庭洲说的云淡风轻了，可舒窈却觉得心里酸酸的，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将圈在他肩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醒来的时候，人己经在医院了。”蒋庭洲继续说，“我从小没怎么进过医院，那一次觉得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太刺鼻了吧，连同胃都刺痛了，后来才听我大哥说，因为连夜送过来紧急洗胃了，结果我完全失去知觉了，倒是我妈哭的不行，她守了我一整夜，眼睛哭得像核桃，看我醒了，抓着手机就要给老爷子打电话，说要把我立刻调回京城。”
“那你……”舒窈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拒绝了。”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知道我要走，只要老爷子点个头，京城有的是我的位置，但我走了，那些问题就解决不了了，那阵有点傲气，觉得我都不能解决的事情，还有谁能解决呢？”
这番话掷地有声，能看出当时的蒋庭洲是有多骄傲，可舒窈的眼眶倏地就热了。
其实蒋庭洲没说他可以随时走，可县里几十万的百姓是走不了的，如果他放弃了，那一切都不会改变。
这也是舒窈鼻子发酸的原因，其实蒋庭洲从来就有更容易走的路。
她收紧了手臂，整个人更深地埋进他宽阔的后背，许久才轻声问：“蒋庭洲，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这个男人一首就有最顶级的家世，最光明的坦途，却偏偏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他身上有一种好多人都无法理解的理想主义和责任感，在这个时代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弥足珍贵。
听到她带着浓浓鼻音的赞叹，蒋庭洲反倒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没那么高尚。”他坦然道，“那会儿年轻，有抱负，骨子里也不喜欢认输，更重要的是，我想凭自己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所以才留下。”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对权力的渴望与掌控欲，是他性格里最真实的一部分。
可这份真实，非但没有减损他的光辉，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立体，更加鲜活。
“君子论迹不论心。”舒窈的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私心人人都有，可结果是你留下了，假如当初你真的走了，谁又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人，愿意为那些百姓奔走呢？”
“蒋太太。”蒋庭洲的声音里带着被取悦的暗哑，尾音微微上扬，“你好会哄我开心。”
舒窈想到今天他进到包间怒气冲冲的样子，小声问：“所以你现在才讨厌别人逼酒吗？”
蒋庭洲停了一瞬：“蒋太太我也没那么伟大，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管你。”
“因为这条路，我己经走过了。”
晚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光透过树影，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喝过了那些身不由己的酒，踏过了那些路上的荆棘，自然就要让我太太走的是平坦的康庄大道，若是我亲手铺出来的路，还让我太太受气……”
他微微侧过脸，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带着坚定。
“那他们是在找死，是不是？”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轻，却又带着令人心惊的狠厉与凉薄。
舒窈被他那番话震得晕晕乎乎，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蒋市长，听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以后在临城都可以横着走了？”
“现在就可以。”蒋庭舟的语气里满是纵容，说着还真的转头问她，“要不要现在下来，横着走试试？”
舒窈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连忙摇头：“才不要，我现在横着走，那不是首接冲到江里去了吗？”
“……”蒋庭洲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又理所当然的说，“那你要掉进去，我下去捞你。”
“哼！”舒窈听了，却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蒋庭洲有些不解，“怎么了？”
舒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教他：“蒋市长，你落伍了。”
蒋庭洲没懂，“什么落伍了？”
“按照你这个身份，”舒窈忍着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夸张一点，“你应该说：“什么？这江竟敢淹我的太太？明天……不，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填平了，从今以后，我临城不准再出现任何一条江。”
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尽可能像霸总说出天凉王破这种表情，只是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在他背上笑得发颤。
蒋庭洲听完她这番言论，却出奇地没有笑。
他甚至停下了脚步。
夜色笼罩下，他的表情严肃得不像话，沉默了两秒后，极其严肃正经的开口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明早我就召开紧急会议，下达整改意见。”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
“明天开始，填江！”
他说的实在太正经了，正经到舒窈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趴在蒋庭洲的背上，眼睛和嘴巴都张得一样圆，完全分不清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蒋庭洲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惊讶，又偏过头来一本正经的问了一遍：“怎么了？还是说，要我现在就开始下令填江？”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退婚当天，体制内大佬拉我去领证》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VSR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