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种眼睁睁看着一切流逝，却连伸手阻拦的资格都没有的滋味，你尝过吗？”
“变强不是为了欺凌他人，而是为了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守护，而非失去；选择掌控自己的命运，而非任人摆布。”
紫黑色的魂魄缓缓靠近，声音里的诱惑愈发浓烈，“只要你点头，这一切，我都能给你。”
顾玄月缓缓睁开眼眸，澄澈的眼底映着那团紫黑色的魂魄，说道：“靠别人施舍的力量，终究是镜花水月，那会是我自己的力量吗？”
紫黑色魂魄闻言，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
“荒谬！世人总把‘自己的力量’挂在嘴边，却忘了力量本就没有‘归属’之分，只有‘能用’与‘不能用’之别。”
它飘到顾玄月面前，虚幻的身影微微凝聚，意味深长道：“弱者纠结于力量的来源，强者只在乎力量能否为己所用——能用它护住想护的人，能用它踏平挡路的坎，那便是属于你的力量。”
“所谓‘自己的力量’，从来不是凭空生出的执念，而是你能将任何力量化为己用、为己所控的底气。”
“我给你的是捷径，是让你跳过十年苦熬的机遇，至于最后能否真正属于你，要看的是你能不能握住它，而非纠结它从何而来。”
紫黑色魂魄在顾玄月面前飘转，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就比如方才那只雪纹玄兽，若不是我暗中出手，你觉得凭你此刻的修为，能活着坐在这里与我对话吗？”
它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如同能看穿人心：“方才生死一线时，我从你眼里看到的不是恐惧，是渴望！”
“是明知不敌，却仍想搏命的向死而生的勇气！那是强者才有的眼神。”
魂魄缓缓凑近，说道：“你是个有故事的姑娘，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执念。”
“我猜，你心里一定有个让你日夜记挂的对手，她或许比你强，或许曾让你难堪，你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将她稳稳踩在脚下，让她再也无法轻视你吗？”
顾玄月抬眸，眼神依旧冰冷，只淡淡反问：“如果她是仙呢？”
“仙？”这一字入耳，紫黑色魂魄突然爆发出一阵狂放的大笑，笑声震得周围的冰屑簌簌掉落。
“仙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哈哈……世人敬畏的仙，不过是被圣人圈养、受天道束缚的囚徒！他们守着所谓的清规戒律，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连随心而行的自由都没有，与被奴役何异？”
它笑声渐歇，桀骜道：“你以为圣人就自由了？他们不过是更高维度‘神’的棋子，在既定的规则里挣扎；而那些所谓的神，又何尝不是被更强者支配的存在？这世间从没有真正的顶端，只有一层压一层的枷锁！”
魂魄悬停在顾玄月眼前，虚幻的身影凛然道：“小姑娘，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心中必须揣着‘无谓’二字——是藐视规则、不惧层级的无谓！”
“仙也好，神也罢，在你眼里都该只是‘更强的对手’，而非不可逾越的天堑。”
“首先要看得起自己！连你都把自己放在‘仙’的脚下，觉得遥不可及，那这辈子都只能仰望。
若你敢把‘仙’当成垫脚石，敢说一句‘我亦能踏仙而行’，那力量才会真正为你所用，命运才会握在自己手里！”
话音落下，紫黑色的魂魄周身光华流转，虚幻的轮廓逐渐凝实，最终化作一名青年模样。
他样貌平平无奇，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瞧着竟有几分和蔼可亲，与方才桀骜狂放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静静望着顾玄月，将她眼底的迟疑与动摇尽收眼底，却并未再添一句劝诱，只是温和地开口：“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你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等你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尝尽弱小的无奈，真正明白‘力量’二字分量的那一天。”
他抬眼望向极北冰原无尽的风雪，感慨道：“时间，还很漫长，就像是这冰原下深埋的冻土，看似沉寂不动，却能熬过千年风雪，等一场属于自己的春暖花开……”
“也像是你心中未熄的执念，只要火苗还在，终有一天能燎原，让你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顾玄月抬眸看了青年一眼，没有说话，她握紧手中长剑，转身再次踏入漫天风雪，身影很快便被呼啸的冰雾吞没。
……
她刚走不久，青年身后的虚空便泛起一阵涟漪，一名身着灰袍的老妇人缓缓浮现。
她面容枯槁，身形佝偻，眼神却锐利如鹰，透着与衰老外表不符的强势。
青年见她出现，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变，侧身躬身行了一礼，打招呼道：“蝶花婆婆，您倒是来得比我预想中快。”
老妇人却没理会他的客气，目光死死盯着顾玄月离去的方向，首截了当道：“那丫头的躯体，我要了。”
“我这副老态龙钟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
青年眉头微蹙，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劝阻道：“这恐怕不行。”
“她是千万年难遇的怨神之体，此等体质一旦怨气积到极致，足以撼动天地，颠倒乾坤——您不觉得，将这样的好苗子只用来做躯体容器，实在太过浪费了吗？”
“浪费？”老妇人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寂灭！你忘了我当年加入寻梦乐园时的约定！”
“你们亲口答应，只要我为乐园效力，日后找到合适的躯体，任我取用！这些年我为你们出生入死，镇压了多少人，难道现在你们想翻脸不认账，卸磨杀驴？”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青年，眼中满是厉色，“今天这躯体，我要定了！”
寂灭见蝶花婆婆态度强硬，半点没有转圜的余地，脸上温和的笑意彻底褪去，只余一声无奈的苦笑：“也罢，蝶花婆婆，既然您意己决，便如您所愿。”
话音刚落，蝶花婆婆便冷哼一声，显然对这迟来的妥协并不满意。
她枯瘦的手拄着拐杖，猛地朝脚下的冰面重重一砸。
“咚”的一声闷响，看似苍老无力的一击，却带着撼天动地的灵力波动，首透地底。
冰层之下八十米处，一只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七阶雪魄巨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庞大的身躯便在这股恐怖的力量冲击下，瞬间化为飞灰，连尸骨都未能留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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